“喝点水吧,我想你的身体很需要补充点水分。”亨特递上一杯温好的热水给这个莫名奇妙出现在队伍里的王子殿下,更加莫名其妙的是,这个王子在几章前还是他们受雇来狩猎的怪物。
刚解脱诅咒,这位王子殿下的身体状况正处于十分虚弱的状态。脸色苍白地过分,如果不是微弱的呼吸,都要误认为他是一个死人了。
“真是一场噩梦。”王子殿下叹了一口气,在刚恢复人形的时候,他的思绪还没有完全变回人的身份,还只能趴在地上,嘴里也不断哼着奇怪的声音。一个尊贵的王子殿下居然在做这种表演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亨特他们不敢随便移动靠近这位王子殿下,所以暂且做了一个临时的营地,慢慢地等他恢复。
“现在谈论你的经历是不是噩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场噩梦持续多久了?”
“我不知道,哦,我应该庆幸我对自己身受诅咒的这段时间没有留下太多记忆。这是在践踏我们皇家的尊严。”说着,他的手颤抖的很激烈。
任何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王胄,突然受到陷害而变成低劣的,在泥潭里打滚的蛤蟆,那都是一件足以让他们用鲜血去洗刷的耻辱。这个王子殿下虽然疲累不堪,但眼神内还透着英气勃勃的光采,怎么会甘于退避。
“我现在是明白在山上找到的那一打定制的兵器是怎么回事了,那都是王子殿下你的卫兵吧。”
“嗯,他们一路掩护我,想让我回到城堡。他们都是忠诚的战士,可是,可是...........那些卑鄙小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他说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教廷要针对我,我一直都是他们忠诚的信徒啊。我们皇室对他们一直礼敬有加,他们为什么要暗害我。”
还好他的头脑还记得将他逼到这里的敌人是谁,教廷的势力与王权不相上下,所谓君权神授,他们的国王要做好自己的位置就需要教廷的扶持,教廷想要更好地传教和发展也需要王权的协助。所以,他们本应该不是敌人的。这让这个王子百思不得其解。
“啊,我不太思考那些复杂的关系,你们的政治阶层一直都那么复杂。而且麻烦。”沃尔斯侃夫说道:“但那些教廷的人是真的挺不喜欢你的。真是要把你这位王子殿下赶尽杀绝啊,而且,还是找我们做工具。”休息了一会后,他也算想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那些教廷的臭和尚们怎么刚好就在他们完成工作后出来截胡,这不妥妥的就是阴谋吗?
“而且照这样看,发布委托的塞拉罕公爵,也和教廷一样,合计了这场阴谋。”亨特说道。:“嗯,这样也解释的通,比起和教廷的人对着干,协助他们而让家族受到教廷一方的重用确实更符合他们这一贵族的思维方式,收获的权利也将无与伦比。”
“塞拉罕?那个旧贵族?”
“是啊,除了他们还有谁?”沃尔斯侃夫一边说道,野一边调侃起亨特:“难怪别人说起赏金的时候那么干脆,原来早就埋伏着这一出想空手套白狼啊。”
王子殿下对这个要没落的旧贵族有些了解,他说道:“塞拉罕公爵曾国王被委任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啊,那还是上上代国王发生的事了。不过他们失败了,对了,我记得这个任务就跟教廷方面有关,因为他们的原因王室和教廷之间的关系曾尴尬过好一阵子。也是这个原因,他们家族就刻意被冷落了。即便王室与教廷的关系重新吻合,先王也没有再启用他们的意思。
“说起来,国王他有考虑过是否要继续让塞拉罕家族抱有公爵名号,因为新晋的贵族很多,但封地却不足够了。塞拉罕家族的领土要是提供出来,能够很大缓解政治上的压力。”王子殿下说道。决定一个贵族的落寞对他们来说虽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但塞拉罕家族毕竟被冷落已久,实力上,话语上都大打折扣。盯着他们的贵族们也不算少,毕竟一个公爵倒下后所出现的‘大蛋糕’,可是又大又美味啊。这时只要国王的一项法令,恐怕来执行塞拉罕家族覆灭的贵族们会表现地无比积极,争先恐后地奔向目标。
“啧啧啧,原来如此,那还真是狠心呐。如果是这样,那这也难怪他们会反扑一击了。”沃尔斯侃夫道。
在周围巡查了一圈的天铃这时回到临时营地,没有见到有教廷的骑士或修士在附近寻找他们的踪迹。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谋害一位王子的罪名可不小,所以他们肯定会加派人手,将这座山岭,以及整个汉普郡都从头到尾地搜查一遍。这个王子的下落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同时,他的死活更加重要。
“教廷的影响势力很大,如果他们尽全力想要这位王子的性命的话,就算现在侥幸活过来,他也没有办法能走出汉普郡。”亨特称述道这个事实。
王子殿下低头苦思,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教廷要杀他和他们王室对某一个犯人下了通缉令一样,因为两者的权力不相上下,势力也盘桓甚多,有可能他只要走到任何一个餐馆,一个广场,就立刻会被教廷差来的人取了性命。半响之后,他才抬头说道:“是塞拉罕的委托你们才会出现在这里的,是吗?所以你们是雇佣兵。那现在,我以一个王子的名义重新雇佣你们,将我安全地带回城堡。至于赏金,你们应该相信凭我的身份足够支付起一个公爵几倍多的赏金吧。况且塞拉罕同样背叛了你们,他现在应该不会支付给你们任何东西了。”
他是深刻地了解了自己的处境,虽然单凭面前的三个人看起来能将自己护送出来的可能性也不大,但这是他唯一能寻找到的帮助。迫于求生的他哪怕只是抓住一根稻草都会奋力抓紧,即便这跟稻草很细,很脆弱。
“能够接下一位王子的委托确实是一件很让人激动的事,但是殿下真的认为,我们的实力能够跟教廷作对?”亨特依旧称述事实。
亨特和沃尔斯侃夫也是跟教廷朝过像了,除非天铃的魔咒将洞穴里的二十多位教廷骑士外加一个主教消灭干净,不然,他们的通缉令画像也会出现在整个王国。
罪名不详,但绝对是抓死不抓活的。
啊,差点忘了塞拉罕是知道亨特的底细的,那亨特应该是难办了。
“所以我们现在一条船上的人了,不是吗?如果将我护送回我的城堡,我就能为你们提供庇护。能庇护教廷要通缉的人的势力,也只有我们皇室了,不是吗?”
嗯,这位王子殿下称述的也是一个事实。上了教廷猎杀名单后,他们就相当于半个死人了,以后睡觉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令人感到头疼的事实,如果是一个平常人,现在应该已经感到绝望了吧。
“无法否认呢..........”
现在唯一能保持乐观的,就只有天铃了。此时这个乐观的小魔女还称述了另一个事实:“只要护送你回到城堡就行了吗?嗯,严格来说,不是一件难事。”
“严格来说?是吗?”
“是啊,你们怎么想的,该不会真的以为整个教廷,上到教皇下到修教士都在跟这位皇子过不去吧。”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又瞒着什么消息没跟我们说。”不愧是亨特,一下就说到了重点。
“咳咳,这不是我有没有瞒着什么消息的问题,总之,你们先想一想,教廷他们会有什么目的需要杀死一位王子才能达到,以至于他们会犯下这种愚行。”天铃道。对于这个问题,在场的三个大人经过一会沉思后,都果断摇了摇头。教廷的势力庞大,相当于第二个国王,会有国王需要顾及自己皇子的荒唐事吗?
再退一步说,如果教廷真的要杀这个王子,只需要直接向他们的国王发一封诏书就好了。当然,如果这个国王十分爱惜这个孩子的话,会有一些波折,但一个国王总会将王国的平安放在首位,不是吗?况且他的孩子加私生子总是那么多。
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应该有不少贵族的孩子被教廷判定为不详的存在后,就受到了非常可悲的对待。
“好吧,不管那些复杂的过程,直接说结果吧。”沃尔斯侃夫不耐烦地说道。
“结果嘛,嘿,王子殿下,能请你先透露一下有关你们皇室家里的事吗?比如你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天铃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王子殿下很惊讶这个女孩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考虑到贵族一向的风流问题,所以当着他们的面询问家庭关系和侮辱的性质无异。
所以他不由得脸色一沉,说道:“为什么询问这个,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天铃理所应当地说道。“如果你没有一个你老爹明面上所生,却又不受他喜欢的兄弟,那还会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呢?”
当天铃说到‘兄弟’这个单词的时候,这位王子殿下神色明显震动了两下。
此时,天铃继续说道:“在贵族的家庭环境里总是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当正选的孩子更受长辈的关照时,被冷落的私生子就会妒忌着要在其背后捣鬼。而当私生子更收到喜爱时,正选的那一个就会认为这是倒反天罡,要相反设法地将自己应得的给夺回来。哦,这种剧本实在是太常见了,一点都不新鲜。只是这一次那位犯嫉妒的主角真是遇上了一件好事,他得到了一个在教廷里同样为地位而担心不已的同伴,他的同伴呢刚好需要一个政治上的外援,如果偷偷摸摸地帮他挤掉一个竞争对手,就能得到一个未来国王的支持。”
“卡菲尔·蒙格犸利·乐菲。”这个王子殿下在听着天铃的称述后,嘴里突然说出的一个名字。
“看来我们的王子殿下已经有答案了........”天铃道。
“卡菲尔·蒙格犸利·乐菲?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女人啊。”沃尔斯侃夫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说道。
“嗯,因为她在名义上是我的堂姐。”
“什么?你是说要把你排除掉的人是你的姐姐?等等,女人也有成为国王的机会吗?”沃尔斯侃夫惊讶道。即使在矮人的部落观里,也没有过女人站在那个高位的先例。人类现在就这么开放了?他瞪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亨特。
“我也没有听说过未来会有一位女王的先例。”
亨特也是这么说道。对于这个回答,这个王子殿下苦笑了一下,说道:“是的,她是我的堂姐,表亲,一个很强势的女人。如果她仅是一个女人的话还不会如此,但是她还有一个拥有继承权的儿子啊。”
“原来如此,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在帮他的孩子铺好位置。欸,你确定是你的这个堂姐吗?难道没有其他正选的王子可能跟你争国王的宠爱了吗?”
这是个在皇室之中有点尴尬的问题,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能隐瞒的呢?这位王子殿下刚要解答这个疑惑,但一旁的天铃已经抢先抢先说道:“真是笨哦,阿拉贡,肯定是因为其他的王子也都是范畴于‘私生子’的范围,对吧。”
“.......你说的没错。”
“真的假的,国王他一个正选的儿子都没有。”沃尔斯侃夫很没有情趣地又追问了一遍。这确实很闹心,一个国王明媒正娶的王后没有生出一个王子,能继承王位的全都是私生子什么的。不过也确实不是零概率发生的事呢。
“就没有其他人也有可能是你这位表亲的目标吗?.........哦,看来是没有的了。”
“欸,那你这位能跟你抢位置的.......应该说是‘外甥’,他今年多大了。”
“正好是可以参加继承仪式的年纪。大概就比我小几岁吧。”
“........你的外甥只比你小几岁,那你的表亲岂不是和你母亲的年纪差不多了?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你们贵族娶妻的年龄范畴。”天铃道。
综合事实,这给一行人带来了非常好的消息。如果教廷是全力扑杀他们的话,他们就算打定主意要护送这位王子回到城堡,那也是举步维艰。每一个郡县,都会有数不尽的猎人来暗杀他们。但如果这一切也只是教廷内部欺上瞒下布置的一场骗局,那么,即便是对方也要小心在意着不能撕破一条帷幕吧。
王子殿下释然地松了口气,说道:“这样才对,教廷的教皇怎么会对我下这种黑手。如果只是他的下属,一个红衣主教或者枢机主教为了自身的利益这么做的话,这就说得通了。”
“只要我能回到城堡,揭发这件事的话,即便我们王室不主动过问,教廷那边也会坦诚出凶手给我一个交代。”
亨特沉思了一会,看着这个王子说道:“如果我们帮你回到你的城堡,你什么条件都会答应我们吗?”
“嗯,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哦,我的范围是一定要比一个公爵要宽广的多的。”末了,他还是加上这一句话。
“塞拉罕公爵,我不想理会你们之后会怎么对付这个要报复的家族,但是他们的宝库有我需要的东西,等事结束之后我要在里面找一件宝物,这应该不是问题吧。”亨特说道,同时朝天铃看了一眼。塞拉罕背着他们玩这一手是他没有预料的,但他还没忘要给天铃在宝物库里找东西的事。所以就提里出来。
塞拉罕家族背着国王对一个王子下手,这事一发就绝对不可收拾。届时被清算后,那些宝物肯定会被收缴。事以亨特提前说道。
这点小事自然对王子殿下不算什么,一个公爵的宝物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王国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财富。何况亨特的要求只是取其中一样宝物?于是,他很爽快地答应了亨特。事后还会赏赐一笔丰厚的赏金。
再说沃尔斯侃夫,这位王子表示等事成之后,他可以给予他一个公民资格证。对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异人,非人来说,能在王国不受歧视的公民资格证的确是很珍贵的东西了。可是沃尔斯侃夫却摆里摆手,他对这种资格证兴趣不大,他可是很喜欢自己矮人的身份的,也不在乎其他人对他是什么看法。这略带身份歧视的资格证他就不甚在乎了。
与其给予一张纸,还不如多加一些黄金,这可能让他有动力多了。
“那我们现在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嗯,教廷的那部分人虽然不知道我们能将王子殿下复原,亦不知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底细。但是为求稳妥,他们肯定会遍地搜寻整个汉普郡,得早做打断和计划。”亨特道。尽管这些人只是教廷的一小支队,但围个汉普郡还是轻轻松松。现在各条同路上无非已经遍布了他们的人,走正路出行显然是行不通的了。
“说这个,你们是怎么解除我身上的诅咒的?”王子忽然问道。
呃,这个问题有些不能明说了。关于天铃是魔女的事他们可没打算告诉这位王子。即便沃尔斯侃夫再憨,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也不能说是自己懂点魔术道理,所以解开了魔咒。他们两个可一点都不像魔法师不是吗?
于是迟疑了短短一秒后,他们想出了一个借口。
“你是自己变回来的。我们击杀了包裹你的怪物后,可能魔咒就失效了。真是主在保佑你这个虔诚又无辜的信徒,让我们在和怪物的交战中没有伤到你这个本体。”就是欺负这个王子也对魔咒一窍不通,随口扯谎,果然,这个漏洞百出的蹩脚借口没有让他起疑,他只点了点头,道:
“说的没错,我这样都能侥幸活下来,那定是主在保佑我破解敌人的阴谋。我一定会成功返回城堡然后给与他们最正大的惩罚。”王子殿下貌似不但没有怀疑,好像还因此曾进了信心。
“我们先回上德邦的农场休整一下吧。王子殿下,你还能行动吗?”
“还行,虽然有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嘿,那边聪明的侍女,来扶我一下。”说着,他像天铃招了招手?哈?他好像把天铃当成亨特他们的侍从了。虽然天铃确实有故意打扮成这样的.........
..........“还是我来扶你吧。别在这里搞什么事情出来了。”沃尔斯侃夫将这位王子搭在肩膀上。
“嘿,还没请教呢。王子殿下你的姓氏名字如何?”
“哦,我叫巫瑟·潘德拉贡·雷根。叫我巫瑟就好,平常是需要称呼全称的,只是现在事势特殊,就简单的称呼名字好了。”他说道。
走在前头的亨特听到他的名字,突然回过头说道:“等等,你是国王那位第八个儿子?”
“是的。”
“原来如此,倒也没错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私生子。”
沃尔斯侃夫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又看向天铃,道:“他们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天铃摇了摇头,说道:“就是这个姓氏好像有点耳熟,好像在谁那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