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提到吗?这座粮食枢纽的城镇是靠着运河来向这个王国各个领土输出粮食的。看来无论是东西哪儿,利用河道运输都是当权者便利的手段和依仗,当地的河工凭本事应该能赚到不少船资吧。
同时也有人在这里设渡船,供来往的旅人出行。
“喂,要登船的码头走这边,那边没有船只可用的。”
“哦,我们不渡船。只是沿岸走走,看看风景。也好收集收集素材给我们的吟游诗人朋友。”
“原来又是什么诗人的作业啊,真是弄不懂这些只知道到处游玩的家伙们是怎么有钱穿的花花丽丽的。”“嘿,你是在羡慕那些有才华的人,动动嘴皮子就能用不玩的钱币吗?”“我才没有羡慕那些不务正业的人呢。哼,就是我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对那种打扮得跟孔雀一样的家伙们喜欢得不得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哈,你难道就认为那些‘吟游诗人’会对船工的女儿感兴趣吗?”他的同事打趣道。“不过你们得注意啊,沿河收集素材什么的很好,但是不要走到小河道那边,不安全。尤其是带着女孩这样,那里会有强盗出没,专选你们这样的客人下手。”
对于船工这样好心的提醒,客人们都示意到自己理会得。不过理会归理会,他们还是会刻意找一条小河道去走,倒不是故意和对方对着做,只是天铃他们要接头的人只会走这样的小河道,专门的码头上有教廷留下来的教士。因为水路也是离开汉普郡的不二之选,他们自然该注意一下,所以天铃他们即便大隐隐于市了,也不方便从正规的码头离开。
“刚才河工他们说的强盗,是指维京入侵过来的野蛮人吧。”巫瑟说道。离了城镇那么多人聚集的地方,他反而放松下来了。“我记得这里有很多他们的部落。”
“王子殿下知道的很多嘛。”
“我当然要知道,这些野蛮人趁着王国交战的时候,从北湖上乘着长船在我们背后搞袭击。当时不少汉普郡的乡民最先着了他们毒手。真是可恼可恨。”
沃尔斯侃夫这时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怎么没有替你们的子民解决这一隐患啊。”他和一些维京人交好,所以听巫瑟这么诋毁他们心中难免有些不高兴,所说的这句话有为难巫瑟的意思。不过巫瑟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解释道:
“我当然有想过要将这个骚扰王国安宁的贼窟给击溃,只是当时我受命在我导师手下为抗击外敌效力,没有多余的骑士团可以扫清那些野蛮人。当地的领主则表示过这野蛮人将部落位置隐藏的很好,几次派兵甲想清楚那些盗贼,都找不到他们的部落在哪。”巫瑟说道。“不过我也怀疑他们可能没有认真去做自己的任务,不然一些落后的野人,怎么可能是我们骑士的对手呢。”
自信点,把可能去了。
这位习惯跟正面敌人阵对阵战斗的王子殿下不明白和维京部落在汉普郡这么个多山多林的地方跟在战场上正面对决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诚然,那些贵族确实没有太将这些入侵者当一回事,毕竟这些不同部落的维京强盗们也只是强盗,哪里没有强盗呢?只是不巧汉普郡这地方没什么贵族的产业,然后却又遇到了外来的强盗。
维京部落的战士虽然勇猛,但也不是没脑子,他们部落的战士加在一起,也不过几十儿儿,半百都没有。他们知道要是和骑士团或者重甲军队在旷野上正面搏斗,恐怕只要几个小时他们部落的战士们就要光荣地到英灵殿报到了。
而且他们的习俗就是,战士们靠着长船顺着水流在他们的猎物之间神出鬼没。找准他们足够对付的目标,或者也是能给他们带来战场刺激的目标,总不会就向着一个重甲维护的军事堡垒发起突袭吧。然后掠夺了他们需要的财富与物资,再乘着长船躲过追踪回到部落里。
因为他们原住地长年严寒,难以种植任何作物,庄稼,所以,这种劫掠活动是他们维持部落需求的唯一方式。啊,试问世上有几个文化是将强盗当成英雄的?真是奇葩吧,尽管从远见上来说,这种生活方式只会让他们的部落或迟或早走向灭绝。
啊,也许我们的王子殿下是想将这个结果展现在自己手里吧。嗯,谁知道呢?
“哦,等我将我身上的事都解决了,我一定会亲自率领骑士,还有督促这里的贵族遵守他们的职责,将汉普郡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土地都检查一遍,直到让那些危害这片土地的野蛮人都从王国里不见。”巫瑟像是宣誓一样这么说道。
呀,真是有志气啊。真是有活力的王子殿下啊。就是在他抒发这种豪情壮志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的同伴中一个莫名有了想撂挑子的想法,而另一个,则是饱含着等会有乐子要看的满满愉悦了。
这位王子殿下要是一直这么大声地叫嚷着他自己的野望,等会给人家听见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船工提醒过要小心着走这些四通八达的小河道可不是无的放矢,虽然几率不是很大,但遇到乘船出来寻找猎物的维京海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河道上突然出现的划桨声以及粗豪的船歌最先给天铃和亨特发觉了。在这里的河道会弄出这种动静来的,只有维京人的长船。亨特看向天铃,是在等她的意思。
“这里横行的部落有很多,先确认一下,别上错了船。”天铃向他说道。她和亨特走在靠前头,所以巫瑟和沃尔斯侃夫都没有听到她和亨特的对答。还得亨特再跟他们复述一遍。
尽管巫瑟很想跟这些危害王国治安的野蛮人打上一打,但是,一条长船上大概有十个左右的维京战士。他加上亨特和这个矮人,也就两把剑一把板斧(他自然没将天铃算进战力里),人数碾压轮到对方可就不那么好受了。他是想剿灭那伙团匪,又不是被对方反杀,这两者是不应该挂上等号的对吧。所以,他很快响应了躲藏的号令,在茂密的灌木草丛中俯下身子。好歹是在战场上练过的,躲藏起来挺有一手,倒不用亨特他们替他担心。而亨特他们也表现出了合格的躲藏技术,都在既可以隐蔽自身,又能监视着河道的位置躲下了。
其中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天铃,她老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隐去了身形。要是有捉迷藏大赛,她可是稳赢的了。
不久后,三条细厚高头的维京长船就如预料中的那样,出现在了大家眼前。他们唱着船歌,充满肌肉力量的手臂划动着船桨,他们的长船上只挂着一条小小的风帆,大部分时候都是依靠他们强壮的臂力来让船只快速前行的。传闻他们就是靠着这样的小船一路从挪威划过冰湖,破开风浪来到这片王国,可想而知他们的身体素质是如何了。
巫瑟第一次亲眼见到维京人,常年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入侵他们国土的强盗模样。说他们披着兽皮,宛如野人,不曾开化,衣着打扮上都是凸显他们野蛮的风气。而现在,这些野蛮人正在他的面前经过,果然是野性满满的模样,当然不是直接将兽皮披在身上,但他们的衣着的确就像是包裹着野兽的样式。巫瑟还是第一次见着将兽皮和皮革结合在一起的衣服,也许以习惯了绫罗绸缎的贵族风气来看,这的确上不了台面,很是粗糙难忍。但巫瑟既然是国王王位最有力的继承人,自然不只有那么庸俗的眼光来看人待物。他在这些维京人的身上看到了爆炸般的力量,如果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与他们正面对决,可不一定能胜呢。
亨特观望了一圈这几艘长船上的人物,然后又看了看他们长船上的风帆。船上挂着的帆除了利用风向航行之外,它也是这艘船所属的标志,往往绘着醒目符号。这几艘长船上就用艳丽的颜料画着一只好似是老虎的怪物,嗯,维京的绘画艺术不是什么出色的写实派,所以看不出他们部落的标识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潦草归潦草,完全不掩盖他们想要表露出的煞气,总之比一般海盗船上挂着个黑白骷髅头有品味多了。但亨特不太关心船帆艺术什么的,他更将注意找到天铃这边,看看她的反应。
而天铃则是摇摇头,告诉亨特这一艘船上的不是他们的目标。
得到答复后亨特也就继续隐蔽身形,让那些长船载着维京人过去。这之后,他们还遇到一队维京人的长船,一下午的时间连续撞到两次维京强盗,也真该是够讽刺汉普郡的治安问题了。
“那些强盗一定是正打算去劫掠村庄的。”巫瑟在长船过去后说道。
“你又知道?或许,他们只是出去打猎的也说不定吧。”自从巫瑟表述出对维京部落深深的鄙夷和厌恶后,沃尔斯侃夫就有的没的跟他搭反调。巫瑟可不知道矮人朋友跟一些维京人有些交集,只当他脾气古怪罢了,说道:
“我注意到他们腰间的武器,那些短斧,钝器,都闪着锐利的光线。是刚磨过的,明显的战前准备。而且他们没有几个背上背了弓箭。如果要打猎的话,不可能不备着弓箭吧。他们背上的箭也有讲究,重木包铁,尾杆粗重,这不是打猎用的箭矢。”打猎是贵族的传统运动,巫瑟有发言权;战争时弓箭也是硬需求,巫瑟更有发言权。
既然他这么肯定,那想必是错不了了。
突然,就在巫瑟要继续抒发自己正确的见解时,河道上又传来了声音。这一次他们的船歌格外响亮,即便亨特不回头来提醒,巫瑟和沃尔斯侃夫也发觉了。
这一次他们唱的船歌貌似有些不同啊。
之前他们已经听过两遍维京式的船歌了,那粗豪的声音很难不给人留下印象。他们一向是喜欢高嚎着斗志高昂的战歌,歌颂着北欧英灵殿的诸神们,为他们接下来的战斗提供动力,鼓舞士气。巫瑟懂上一点挪威的语言,感谢他的王室教师,沃尔斯侃夫则是和一些维京人一起混过,听得懂他们的话也很正常。但是这新听到的歌声,这两个懂维京文字的人都是听的一头雾水。听发音和单词,这也不像维京人的话啊?他们两个为此楞了一下,但发愣归发愣,他们可还没忘记要躲藏起来,哦,为第三次在河道上遇到他们的长船。
河工说不能靠近这些支流河道行走,果然没有欺人啊。
三艘造型特别的长船出现在河道上,光是他们船帆上的部落标志,就突显出了不同之处。那是一只黑色的鸟,同样不是写实风格的画作,但绘作有力,框架虚虚实实,相比之前那两批颜色靓丽,鲜艳的部落符号。这一只只用了黑色一种颜料,虽只一色,但却并不单调,反而比多种颜色汇杂更多了一分魄力。巫瑟可不能将这样的符号比作什么低廉的艺术品了,哦,难道这一个部落的野蛮人绑架了什么艺术家来为他们的部落设计记号吗?巫瑟这么想到,他不由得就多看了这些长船和上面的人几眼。
在长船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唱着的船歌突然停下,只见是一个像是头领一样的维京人正站在船头,拉靠在长船一端高抬起的位置。正是他刚才一抬手,止下了手下人的船歌。
一只渡鸦在他们的长船之间弯绕飞过,掠过他们船帆上的绘作时动作偶然一致,原来他们的部落记号是渡鸦。
沃尔斯侃夫知道,渡鸦对维京人来说是别样的精神图腾。众神之王,英灵殿之主,奥丁的宠物就是一只渡鸦。
呃,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只渡鸦似乎是朝着他们所在的这片位置飞过来,在头顶的上空打着圈圈。
那位船头头领角色一样的维京人,突然便从他们的长船上跳了下来。泅着水向着他们游了过来,巫瑟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的渡鸦有着类似猎犬一样的功能,这些维京人恐怕已经发现藏身的他们了,随即他伸手抓向自己的佩剑,之后恐怕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啊。
不过令巫瑟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名维京的头领泅水到他们所藏身的密林外,突然站立不动,然后躬身做了一个很尊敬的动作。然后,他便用维京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恭候您,渡鸦的女主人。”
巫瑟和沃尔斯侃夫还没理解过来什么味呢,他们这边,天铃也用维京人的语言和他们对答了一句。然后就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下,天铃走到了这个维京人的面前。单凭个子来讲,天铃当然是没有这个维京战士高的,肌肉比例更是相差巨大,天铃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只手都能提起的小鸡雏。但是这位维京战士却对天铃表现的十分恭敬。
“来吧,我们的船来了。”亨特也走了出来,对着他们二人说道。
"什么!"巫瑟惊叫到,沃尔斯侃夫还好些,不论他是对维京人没那么多偏见,还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都不会像巫瑟这样反应那么大。
“你要我们搭这些野蛮人的船?”
准确的说,是天铃要他们搭这些维京人的船。其实亨特很理解天铃的这个主意,在汉普郡,试问还有谁最精深躲藏,隐秘行踪的本事?这些维京战士常年在密布的河道来来去去,有什么暗中使用的密道他们知道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至少在实力方面,能找到的最好帮助了。
“你还是小声一点吧,缪塞斯先生,在这里和他们起矛盾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是..........”
另一边,在巫瑟还没有接受过来这一事实的时候,天铃她已经和维京的战士们达成某种共识了,三条长船分出一条,其余的两条船继续他们这次出行的任务,然后留下来的这一艘自然是给天铃他们调用了。一艘长船上最多十个人位置,为了给天铃他们腾位置,有四个维京战士还特意下了船,打算陆行,真是够给面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