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能像巫瑟想的这么简单吗?在维京战士的号角声响起之时,鹿马镇生活的人们立刻惊慌了起来。他们纷纷奔跑回自己的屋子,急忙着呼喊着自己孩子,不乏有摔倒碰撞的声音交织起。巫瑟就看到有一个妇女在看到自己的孩子摔倒在地后急忙冲上前去护住他。哦,如果这些维京战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对这些无辜可怜的人挥动武器,他能克制住自己吗?
他无法对自己强烈的正义感做出任何保证。
八位维京战士驱马缓缓踱步上前,比起赶来时的快马驱驰,他们现在反而悠闲了下来。很快他们就靠近了一些乏力而没有回到屋子里的妇孺。虽然他们的屋子也未必能挡得住这些洪水猛兽,但是在门外的这些人更是会无疑成为第一批劫掠的牺牲品吧。一位维京战士骑着马已经靠近了边上的一位将孩子护在怀里的母亲,处于弱势的她不敢抬头看随时能将她们生命抹去的维京强盗,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瘦弱的臂膀是保护不好怀里的生命的。只要维京战士的锤子重重砸下,两个冤魂就原地产生了。
维京战士没有拿出自己的锤子,而是取下了自己的弓箭。嗯,其实无论用哪种武器结果也是一样的。
等等!巫瑟一急,他心底的骑士荣誉还是终究无法让他看着无辜的人被强盗残杀而无动于衷吧。即便他的位置尴尬他还是想试图挽回。不过还没有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呢,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拔出武器的维京战士并没有将箭矢刺入眼前无辜的妇女和小孩体内,他是毫不停顿地弯弓搭箭,箭矢朝着风车旁一栋较大的马廊射了过去。
此时那个领头的维京战士向着兰伽一点头,也不知是打了什么信号,但身为同族的兰伽还是领会了他的意思。当下她先纵马向前奔出几步,然后在鹿马镇中心的广场上打了几个转转,随后高声叫道:“在镇子里的肥羊都听着,我们是影渡鸦氏族的维京战士,在众神之父奥丁的注视下,我们来收取自己的战利品。”
“不想吃板刀面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要是有反抗地就出来,跟我们斗上一斗,生死都在奥丁的注视下。”
兰伽喊完,那些惊魂未定的普通人们才一一站起,纷纷朝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屋子跑去。那些因为维京战士靠得近,而无法靠自己站起来的女人孩子这些维京战士也不去加理会,只操着自己的坐骑向前走去。等维京战士和他们身上浓浓的杀气走远后,她们才一一站起身来,向着屋子奔逃。
拔出刚射出的那一支羽箭,维京战士们指了指这个马廊,他们八人分散开站在马廊周围。
对于维京战士的这一连串举动巫瑟疑惑不已,他们之前没有像他印象中的那样大开杀戒已经很让人惊讶了,在他认知的维京劫掠中,往往都是血流成河,堆积的尸体说不定连瘟疫都能招来。哦,巫瑟不是认为这样不好,毕竟如果那位无辜的妇女或者她怀里的孩子要受一厄的话,巫瑟难保是要挺身而出的。
维京战士里可没有不伤害女人孩子之类的骑士风德。
而他们现在又包围着一座马廊,对于周围的屋子房舍却不闻不问,这就更加让人好奇了。这么想着的巫瑟顿时忘记了自己要和他们保持距离的想发,也靠上走了几步。兰伽见他走近前来,说道:“缪赛斯先生,等会可能会有打斗,所以请不要靠得太近了。”
“你们这是……要抢马?”巫瑟是实在想不到跑到马廊这里能打劫什么东西了。
“不是,而是我们要…………”
“集中注意力,兰伽。”作为领头人的维京战士有责任让自己麾下的战士保持专注。然后他向着马廊的方向大声叫到:“该出来见见人了吧,冯壶库斯先生,你应该早就做好我们会来的准备了,对吧。这扇小小的木门应该是保护不了你的吧。”
‘卡啦。’马廊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些穿着甲胄的战士先走了出来。是这里的卫兵?不,很快巫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些战士和卫兵该有的配备完全不同,一副还没经过统一训练的样子,该说是卫兵,更应该说是雇佣兵。
这些雇佣兵虽然都提着武器盾牌走了出来,但他们眼中的战意却一点都不高。其中有几位拿着钝器的手还在微微发抖,陆陆续续地大概是十位佣兵聚集在这个马廊里,在只比维京战士多两人的情况下,士气又不高。无论他们在保护什么,恐怕都无法阻止这些维京战士了,巫瑟这么想到。
领头的维京战士粗略地在这些雇佣兵身上扫过之后,嗤笑了一声。道:“冯壶库斯先生,你也太客气了。准备这么些家伙出来,是生怕太累着我们对吧。”
此时巫瑟也发现,在这些雇佣兵所包围的马廊里,有一堆垒放在一起的箱子。还不是粗糙普通的木箱子,更不用说有些箱子的容量没有它承载的物品大,所以它的箱盖不得不敞开着,里面的金银艺术品可贵重了。而在这些箱子的后面,一个体态宽烁,留着小胡子的家伙畏畏缩缩地探出头来,戒备且惧怕地看着包围他的维京战士们。
“你们.........你们这些强盗,从拉斯卡就一直在骚扰我的货物。我...我都已经躲开这么远了,你们还纠缠不放,难道就不怕遭到主的谴责吗?”
哼,这个看起来像是富得流油的家伙犯了和巫瑟一样的错误,他怎么会认为维京战士会忌惮他们信奉的神明。经过一夜的思考后巫瑟都觉得这个想法愚笨地好笑。然后,听这个胖子商人的口气,似乎他和影渡鸦部落的维京战士早有恩怨啊。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劫掠的巫瑟顿时好奇起来,外加上他们没有为难那些普通的村民,巫瑟已经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感到好奇了。然后看向领头的首领,他以一种高傲的态度面对着这个商人的评判,开口说道:“冯壶库斯先生,我说过我们不会放过你的,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我们奥丁的战士会食言的错觉。”
“你们……”这个胖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气愤已极。但是在维京战士的压迫力下,他哪里敢发作?当下又将这股气咽了回来。
随后又是因为他商人的特性,硬是做出一副笑脸说道:“你们维京人追了我这么久不就是想要敛财嘛,我们可以打个商量如何?”他现在是在想破财免灾,同时也不是破大财免灾 ,他打算劝说这些维京人,给他留条活路的同时留下些东西给他。他自认自己是一只肥羊,一直肥羊身上价值是不少,但是只取羊毛而不伤肥羊根本的话,那就能一直无穷无尽地获得羊毛了。
当然,不能相信这个商人真的会这么老实地按时贡上他的羊毛。毕竟商人都是多变的,会以利益为自己的优先考量单位。只是现在连生命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他的这番提议可谓是非常诚恳了。
不过他又犯了一个错,那就是来找他的是维京战士,而不是和他一样会利益取舍的商人。虽然他们不都像兰伽那样愚笨地过了分,但是听完一个商人的花花肠子,他们还真没那个耐心。尽管这胖子说的再多,那也从第三句话开始就已经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最后等商人说完他的提议之后,维京战士给他的反馈只有:“你放屁放完了没有?”
可想而知那胖子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了。
倒是巫瑟有点被逗乐了,本来看着维京人劫掠应该是不让人感到高兴的才对,但是这个胖子商人表现地畏畏缩缩,巫瑟实在是不能对他生出什么好感。感觉上教训一下这家伙还不错。
谈判无法谈拢,那这胖子商人也就不管什么表面功夫,他大声叫道:“你们这些强盗,别以为我真的就怕了你们!像你们这样恶事做尽的人,早晚有一天会被国王的军队给踏平。等着吧!”似乎是要靠音量给自己壮胆。维京战士可不鸟他的任何指控,尤其是他居然提到报应这方面的话,维京战士们更是不屑一顾。
“国王的军队?你打算去自首吗?为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
一说到背地里那些事的时候,这位胖子商人神态突然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凸自强辩道:“什么我背地里做的事,让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那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吧,索拉斯地里做人牲流通的老板先生。”
人牲流通,说白了就是这个胖子在搞人口买卖。作为黑市地下交易中一种买卖手段,巫瑟在听到这个词的时候立刻就对这个胖子商人一点同情都没有了。拥有骑士精神的他对这种地下交易就算不是深恶痛绝,也是反感不已。而且贵族也有着被这些人染指的可能,曾经一位男爵的嫡子就遭了这类人的黑手,还是他带骑士给破获的。
而那胖子商人的情绪则暴躁了起来,指着发话的维京人说道:“你.......你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我这个信誉良好的商人......你........”只不过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实在很难争取到人的信任。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们已经做好会有一天为部落付出的觉悟。但是今天,你得先做好觉悟。”家
大队战士们已经提起了武器,知道战斗无法避免的胖子也立刻招呼自己的雇佣兵们上前迎敌。顿时两队人就发出了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 巫瑟如约没有上前迎战,或者说他也没有必要上前迎战,对方在根本没有斗志的情况下其实已经宣告了胜利该属哪方了。区区一批乌合之众,怎么是挪威精锐战士的敌手。也难怪一说到鹿马镇的时候兰伽就放心带上巫瑟了,这真是不费一兵一组就解决了战斗啊。十名雇佣兵不是被打倒在地,就是丢兵弃甲,落荒而逃。只有那个胖子一脸惊叫地躲在他那一批财物后面。
“好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杀手锏。如果有的话就快点使出来,别等到后面后悔。”
“还是说,你需要等我让你先祈祷一会,毕竟你的人设是虔诚的教徒嘛。”
一个利益至上的商人此时会想祈祷吗?不,他此时脑海快速思考,要怎么才能逃出这一危险的情景。不过人一般只会情急智昏,任他怎么思考,都想不出逃生的办法。眼见对方提着凶器越走越近了,他急忙挥舞着手大叫道:“等等,等等等,我还有话说。”
“什么?”不妨等等他要说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什么聪明话,只是一般人都会的求饶罢了。顺便还卑微地承认了自己所干的一切事情,他确实是一个人牲贩子。不过他并没有聪明到该如何正确地在维京战士面前讨饶,他居然拿着自己只会做那些低人一等的王国渣滓,也就是那些难民来做自己的生意。从没有碰过王国公民的一根毫毛,他认为这番话中,似乎迫害那些非公民的人就是天经地义,是可以被原谅的。他可不知道,他的这些言论听到巫瑟耳中,和在扇他耳光没有什么区别。之前占卜神婆的种种话语,还在他耳边回放。
他还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这些维京人,同样不是王国的公民。
“缪塞斯先生,等会发生的场景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吟游诗人可能不太能看这些场景”兰伽说道。
那胖子早该猜到他难逃此劫,他看着死神朝他缓缓走来,突然暴起,抄起手边放着的一把短弩,朝着前方射了一箭。不过他技术实在是不怎样,手抖加准星斜,没有射中面前的战士,而是朝谷仓外飞了出去。倒是不偏不倚地朝着转身要走的巫瑟投掷过来。
“小心!”兰伽大叫了一声,举起盾牌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