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委托了要替郡长先生戒酒的问题,那么天铃也会好好做完这件事。要让一个嗜酒如命的人再也不看酒精一眼,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让财迷不爱财,让色鬼不好色,还算挺有挑战的。或者说,看着他们在戒的时候想又不想,爱又不敢爱的表情很好玩的。
于是首先就调了一杯淡淡的,几乎和水没有区别的药剂放在了郡长的酒杯前。很有礼貌地说在喝酒之前要先用药,尽管郡长本人是很不情愿的,但是在自己夫人严格的监视下,也只能乖乖地在喝药之后才喝酒。不过他在第一碗药后就和喝了白水一样,并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接下来他又喝醉了好几杯,难道是自己对酒水的痴迷程度已经超过了这服药剂的上限了?哦活活,莫名地感觉有点骄傲了呢。但天铃却表示这是循循渐进的,如果一副药剂就将他给治得戒了酒瘾,那不就没自己事了,慢慢地来吧。
给能参与国王议会的贵族安排的歇息处十分奢侈了,大庄园里房间也很多,并不限制人员的住所问题。就像是天铃这样的随从如果特别要求的话也能要求一个房间。天铃也就不客套什么了,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对她的行动也很有帮助,对外她便说自己调配草药需要安静的环境,一般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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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很快就来到了——————
莫莫在一个修道院里找到了可以栖身的地方,她打扮成修教修女的样子后很容易就混进了一个教堂里。这里是梵尔落蒂,是最不缺修士修女的的地方,甚至不会有花名册来记录每一个修士的名字。这也是因为这些士兵敢放着胆子让那些朝圣者进来的原因。只要他们不放肆,披着梵尔落蒂的修教士服饰,任谁也不会多看你几眼。
混在唱诗班的队伍里,莫莫和其他的修女一样双手合握,表现地一片虔诚模样。她们唱咏的圣歌莫莫在圣维德的教堂里就听过不少次,音调单词什么的她早就学会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不定还是这些修女里面最认真的一位。
圣歌咏唱完毕,牧师按规矩在演奏完圣歌后带领一干修女们祈祷了一遍,然后才让修女们散场。
“今天的祈祷已经结束了,大家可以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最近情况比较特殊,大家就不要随便离开修道院了。”牧师对修女们说道。因为国王任选的大事,梵尔落蒂被戒严了许多,而且,宵禁也大大提早了。虽然说这是为了保证国王和一干贵族爵士的安全,但是这么严禁的气氛也让人察觉到一点点怪异的地方的。只是能察觉到的应该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趋利避祸,不会做出连性命都不顾的举动去试探,所以,梵尔落蒂就处于这样一个默契之下相安无事。修女修士们平常也不怎么能出修道院,所以宵禁什么的与她们妨碍不大。
莫莫放下了捧心的动作,这时她身旁另一位修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莫若娜(假名),我们等会去洗一下床单,来帮忙吗?”
莫莫也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说道:“嗯,我很快就来。不过我得先去院子采摘明日要圣浴的花草。”
即便是混进来的,莫莫也没有拘谨。和天铃走过一段路后她学到了怎样更好地隐藏自己,比如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以学到的特殊交涉手段,莫莫居然和这里的修女们熟络了起来。也是因为这样,如果有人排查的话,她也是不容易被怀疑的一份子。况且她学得真的很像。
“莫若娜真是勤劳呢,现在就要去收集花草了吗?”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多收集一些的。”
哦,和她打招呼的修女应了几声。从周围对她的神情来看,她在这圈修女之间相处的很好。她一人走到由这所小修道院栽种了不少花草的庭院里,仔细地挽起衣角,分辨起花草。但她真的只是来分选花草吗?那可就不一定了。
“看来你找的位置很不错呢。”
“身手也越好了,王子殿下。”莫莫很礼貌地对着悄悄找过来的巫瑟说道,“王子殿下你还好吗?如果很危险的话可以在这里找一个地方藏身。”莫莫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将这座修道院弄熟悉了,有好些个闲置不用估计都没人发现的房间也被她知道了。
巫瑟要在这里面藏几天是不成问题的。
但巫瑟却摆手回绝了,说道:“我已经找到能藏身的地方了,虽然难以置信在梵尔落蒂这里还能有那种地方,不过,还挺合适的,我也能施展下手脚好好活动一点。”要他托庇在一个侍女的保护,那可真是难为这位自尊心满满的王子了。“只不过里面的防备很深,我暂时还找不到潜入进去的办法。”
“我也是,我在这里跟很多修女打听过了。在几个多月里内外连接的桥梁禁止通行,连单船这几天都不能靠近梵尔落蒂,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些专门为内外传递物资的运输人员可以进出。”
“那个我已经去查过了,运送物资的人员身份都是圣教骑士,审查十分地严格,要混进这样的队伍里几乎不可能。而且也不能像上几次一样躲在马车的货物里逃避了,因为这一次光是检查的哨栏就有大概九次之多。我那堂姐还真是拼命啊,在谨慎这方面真是做足了准备。”
在他们一路来梵尔落蒂的路上,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做过潜入潜出的任务了。有些方法还特别的憋屈,但这些,巫瑟也算是习以为常了。他不得不认识到一点,那些凶悍的维京部落能心甘情愿叫天铃为老师,以及‘渡鸦的女主人’这个名号真不是白来的。他自己也觉得在不知不觉间学习到了很多以往他想都不会像的东西。比如忍辱负重,比起在尊严受到侮辱的时候他以前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对方发起决斗,但现在,他知道了什么是隐忍。即便天铃没有跟他说过什么,他也觉悟到顶天立地的英雄有时也是需要背负侮辱来当垫脚石的。他也知道了,在王国之内,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军队并不就是全部可靠的战力,有些有效的战斗力,还是在某些不起眼的地方。
唉,他现在对天铃·露露伊斯这个百变多样的少女真是不佩服都不行了。她有时候真的可以是任何人,做好任何人做的事,甚至是,人力所不能做到的事。当时他居然以为这个少女是那位吸血鬼猎手和矮人战士的附庸,真是想起来让内心觉得汗颜无地啊。
对了,既然说到天铃,巫瑟问道:“她今天有和你联络过吗?我今天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我也没有见到露露伊斯小姐,她会不会没有找到我们的落脚地呢?”
“呵,我都能找到你,露露伊斯当然能更快地找到我们,你真是太小瞧她这位‘美丽的湖中仙女’了。”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想错的话,她是已经成功地进到‘降神庭院’里面,混到敌人的周围了。”他对天铃现在能做出的事已经不会再怀疑了。
“露露伊斯小姐已经成功为王子殿下你找到入口了吗?”
“暂时应该还没有,不过我想她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不过我也不会太懈怠,只靠那位‘仙女’为我保定路线的话,我这位王子也就太没用了点,怎么着我也该找到些说不定能派上用场的情报。”巫瑟打趣了几句说道,“你这边在这里也小心注意一点吧,不要出什么破绽了。如果有什么发现就等来告知我,就不能任私自行动啊,这里出现了什么,可别自己乱来啊。”巫瑟这么提醒着莫莫,尽管这一路来都是他自己在乱来。那个吸血鬼猎人和矮人都不在,现在三个人中他自理反而排第二了。
想起亨特和沃尔斯侃夫,他们二人在圣维德之后就和他与天铃分开行动了。天铃有说分开行动是为了更好地铺平他前进的道路,只是他问起的时候她就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嗯,或许是不放心他才没将这个计划告诉他吧。作为王子兼未来国王最有力的继承人,被这样轻视应该要生气的。不过他这会可不会生气了,因为他自己也对自己不放心。
刀枪剑戟阵上的功夫他不畏惧,但人心鬼谋,筹划计谋的本事他就不擅长了。谁知道会不会又来一个带着不怀好意的执政官披着忠诚的外衣,从他这里套话套情报呢?
另一边,已经是贵族们休息的庄园里——————
在这里行动没有什么禁忌,哪怕是天铃这样在他们眼中算陪侍的少女,无论往哪走也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只是不能踏出庄园之外,庄园里那是没人管行动的。他们是不怕贵族群聚的地方发生什么意外吗?呵,至少卡菲尔,那位巫瑟野心不小的堂姐是不会担心的,不仅不会担心,还会很高兴呢。在这个庄园里聚集的,应该不是已经明确选好了阵营,无论坚不坚定都站好了一方的人。天铃肯定乌克郡的郡长一家就绝不是被拉拢的那一类,而被拉拢参与了大计划的要员,卡菲尔会安心他们在这龙蛇混杂的地方不慎泄露些什么信息吗?
所以,这里肯定是没有已经站队的人的。
但天铃也不知道这些龙蛇混杂的人群是站在哪方的,所以首一个目的,天铃还是决定先在这里探探口风,为阵营之间做一个基本的区划。
走到庄园的花园里时,一声推嚷的声音引起了天铃的注意。天铃一怔,哦,也许她没有一怔,这些没什么好事要做的贵族子女起纠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何况这庄园里各种大大小小的贵族子女们都聚在一起,要是和和气气相安无事,那反而稀奇了。可不是所有的贵族先生们都能教会自己的儿女什么叫不要飞扬跋扈的。
不过既然遇上了,天铃索性就走近瞧瞧吧。随后,她便看到了花园里的一幕............
“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