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带客人来了。”
侍者推开庄园里一间较大房间的大门,这里应该是庄园里的议会厅吧,所以占地面较大了些。而在这里开场茶会是绰绰有余的,当艾莎和天铃走近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不少客人了。他们坐在位置上,对这位新加入进来的朋友,他们都表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不过,也不排除假笑的可能。
“啊,我们的客人终于来了。”在长桌上对面的位置,一位头发微卷的妙龄少女高兴地说道,她相比那位花园里的克拉拉公爵家女孩,打扮得没有那么盛装雍容,自然也没有那么盛气凌人。在长桌上,已经配置了很多花糕茶点,而且和在花园里尽是贵族女孩的茶会不同,这位苏特利尔小姐的茶会上有男有女,气氛放松很多了。
艾莎在长桌边上也看到了一位穿着打扮和她自己无异多少的女孩,应该也是和她地位相似的少女。见到有同类在这,艾莎忐忑的心也沉稳了一些。
“快来快来,不用拘谨什么。在我们这就跟交朋友一样,很轻松的呢。”
“啊,又能交到一位新朋友了。”一位穿着紧身黑礼服的少年像是高兴地感概到。
“呵呵,怎么了雷木,你应该是见到又是一个女孩才这么高兴的吧。要是我们的新朋友是一个男孩,你恐怕就要打不起兴趣了吧。”他身旁的另一个少年调侃道。
“胡说八道,我就是为有了新朋友才高兴的。”
“哼哼,喂,新来的。你可要小心这家伙,他纯纯一个花花公子,不信你问问在座的其它女孩。哪一个没被他撩过。你可别是下一个了。”
“你找打呢是吧。”
这一番胡闹正好活跃了气氛,一众都不禁笑了起来。
艾莎也笑了起来,苏特利尔小姐充分发挥了作为主办方的气度,牵着艾莎走到了座位上。
“艾莎小姐是乌克郡来的吧,那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呢,是什么样子,能跟我们说说吗?”
“是呀是呀,我们家管理的地方虽然也很远,但是在南方,听说南北地方的人文风情就很不一样呢。”和艾莎相似的那位少女说道:“听说你们那很冷,常年都在下雪,是不是啊。我住的那地方就很少见雪了,上一次打雪仗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艾莎坐稳了身子,开口说道:“你说的没错哦,我们乌克郡确实很冷,即使还没到冬天,地上都能见到不染纤尘的白雪凝冰……”天铃这时自然地站在了她身后。
“而倒了冬天最冷的时候,则是好几天都会在天空飘着鹅毛般的雪点,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层,要是在上面走过的话,白雪会将路过行人的脚到大腿位置都掩盖住呢。”
“喔,真的吗?那住在那里不是很不方便吗?”
“不方便吗?其实生活在乌克郡的人都习惯了寒风雪盖的生活,每当寒冷的季节我们会在温暖的壁炉旁,用着歌声颂唱着这一年的收获,而且,当大雪能将山川,河流,还有屋顶上都渲染成一片银光素裹的白毯子一样,我最喜欢在窗子旁边看着像是雪精灵降临的杰作,捧着一杯热茶,如果还能看到和雪一般颜色白鹿的话说不定就预示着得到了祝福哦。”
在这之后,‘艾莎’用像是吟游诗人一样的口吻与措辞描述了那个寒冷却也另有一番美妙的老家。甚至还现编了不错的故事相绘。也许是描绘地太好了,或者说太过了,不少听着听着的少年少女们忍不住陶醉了,甚至有人湿润了眼眶。不过,他们也没有发现,这个讲故事的艾莎也有点不禁泪洒的感觉。
“我第一次听到乌克郡还有这样的故事呢。”
没错,连艾莎本人也是第一次听说。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到你说的地方去游玩一遍呢。”“不过应该很难吧,我在这么大都没有出过我家的领地呢。”“我也是这样。”女士们不少都有这样的感叹,倒是那些男士们没有这样的顾虑,他们可不用守什么家闺,估计在座的好几位,已经旅行过不少次诗和远方了。将乌克郡考虑成下一次游玩的地点,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而已。
“不亲自到各处来瞧瞧,谁会知道王国还有这么多美丽的景色呢。我们可不能像一些人,自己以为自己的身边就摆着全世界的珍宝一样,放自己那么高的位置,瞧不起任何人,真是太不忍直视了。”苏特利尔说道。
“哦,说的是那个暴发户贵族,克拉拉吗?”
呵,果然提到这一位了。安静站在艾莎后面的天铃想到。
“暴发户贵族?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呢,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哦,艾莎你可能还不了解克拉拉他们一家,他们本来只是一个商贾富绅,靠着资助了一位子爵的封地夺还才荣获了一个小小的男爵爵位。本来吧,按他们的作为能封到男爵这个位置已经是尽头了,还是他们祖辈祖上积德了的结果呢。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家突然就被摄政王荣誉为新晋的子爵,之后一路攀升,现在已经是贵族爵位的顶点了。”
摄政王。天铃听到了一些跟情报有关的事了。
“摄政王就是如今国王的长女,卡菲尔殿下是吧。”
“对,就是卡菲尔殿下。也不知道卡菲尔殿下让克拉拉他们一家做了什么对王国有益的好事,升赏地十分快。在王国的历史上都没有听说过能有一个靠财富和微不足道的小功得到爵位的小男爵能这么快升为公爵呢。”
另一位少年悄悄地低声说道:“我听家里人说,这是因为摄政王殿下从他们家那里得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才让他们家族升到这个位置的。”
“喂,你胡说什么呢。摄政王殿下有什么必要需要一个小家族的帮助,这种话别乱说了。”他身旁的朋友立刻拦住他的话头,这可是真朋友啊。
对于克拉拉公爵是如何创造了攀升历史的这件事,其实很多贵族家族都有过各种个样的猜想,但是国王生病没有上过任何公开场面,现在王国政务都是摄政王殿下一手抓,就算心有困惑,也没有哪一个蠢材会当面谈论。而且,最近王国里发生的怪事很多,克拉拉公爵的事反而不算什么大事了。但是,从摄政王对一个家族的表现来看,很擅长随波逐流,趋利避害的家族已经认定了克拉拉家族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将很受恩宠,所以即便大多贵族都很看不惯这位没什么背景势力的公爵,但还是会放低姿态礼交奉承。
但也有些是注定不喜欢这个新任公爵的大贵的,比如其他的公爵。
“他们虽然被摄政王得于了公爵的地位,但是完全没有一点风度。我想艾莎小姐应该也认识到了,嚣张过户,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了一块金子到口袋里一样,所以我们叫他们一家是暴发富公爵。”
“是啊。”有人赞同道:“还记得那个帮助他们获得爵位的子爵吗?还是男爵的时候他们家还对这个恩人恭恭敬敬的,说什么如果不是他们一家,自己家族怎么能有成为贵族的机会。资助什么的只是很小很小的微劳。可你们知道吗?他们克拉拉家族一升到伯爵,就开始甩脸色不认人了,那位克拉拉小姐,竟然让那位子爵家的孩子做一些仆人才会做的事取乐。”说着还怒哼了几口气,显得很是不高兴。嗯,能出现在这个茶会上的少年少女们在阵营这方面应该是一致的。就是不知道这样互相敌对的阵营还有多少个。
既然在这样的环境里,天铃也就适宜地说说茶会上的人想听的话了。
“克拉拉家族也许外表上看上去光辉靓丽,但却也像是行走在不稳定的山道上。就像乌克郡被白雪覆盖过的山道,看似纯白无比,其实谁也不知道下一步陷进的雪到底有多深。”
“哦,艾莎小姐的意思,是想说克拉拉公爵他们家族迟早会面临...........”苏特利尔小姐说道,最后几个单词出于礼仪没有说出口,但其他人也知道她话中之意。
艾莎本尊此时也是一阵汗颜,露露伊斯小姐你在说什么啊,这种像是诅咒一样的言语是能随便说出口的吗?但在周围已经被吸引过来的目光,艾莎也只能继续她的表演。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稍纵即逝的花,它很美,也很显短暂。”
“嘿,我听说过,是一种白色花瓣,很大很好看的花对吧。”一位贵族少年兴奋地说道。他身旁的朋友好奇地说道:“真有这种花?”
“嗯,听长辈说,那花又白又大,在一众花丛中就像王者一样。很是好看,只不过每次开花都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很快就凋谢了。很是可惜呢。”
苏特利尔对艾莎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克拉拉家族也像那种花一样,美貌却不长久吗?”
“哼哼,那种花的名字叫昙花。它可不止止是开放地十分短暂而已,适当的温度,还有它需要的水分,呀,要让它开花都是十分的困难呢。”虽然是在说昙花,但其实也在隐喻克拉拉一族的崛起。相比那些苦苦靠自己功勋步步爬上来的爵士们,克拉拉一族得到爵位的方式太温柔了,也太不扎实了。
没有足够资本的克拉拉,只是因为现在特殊的时局崛起,因摄政王的原因而绽放。也会有仰人鼻息,朝夕即可亡的道理啊。
“不只是昙花,在东方的国家里还有一种叫梅花的在树上开的花朵。东方国家的人对它们也评有一个特性,叫盛极而衰。当它开放到最茂盛的时候,就是它开始凋谢的时候。克拉拉家族现受恩宠,几乎要到极点的位置了,等他爬到最高的时候,也就该是往低处走的时候了。毕竟,这么茂盛引入注意,是很危险的。”
“嗯.......其他的我不敢说一定,但克拉拉家族最近确实太招摇了些。我家的长辈也在闲谈时说过他们就像在茶会桌上任性将茶杯茶碗打翻的顽童,因为身份关系没有人能指责他,但将注意放在他们身上的人可不少。”苏特利尔小姐说道。“这么说来,如果日后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家一定是会被先扣上大帽子的出头鸟。”
“唉,王国自从老国王生病后,很多事情都变得有些不太对了。其实啊,我家长辈在闲谈时有提到,如果摄政的不是现在的摄政王殿下,而是那位出征未返的巫瑟殿下的话,事情可能会好很多。”
“巫瑟殿下?可是听说他出征以后就很长时间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好多贵族们都默认他已经亡故了不是吗?”
呦,说到巫瑟他的事了。这可是观察他们阵营的好时候,虽然一些小辈的聊天不代表他们背后家族的真正意向,但也给天铃提供了一点点方向。
“.............”
“嘿,你今天怎么一直不说话啊。茶点不合你的胃口吗?”茶会的一角,一位伯爵的少年和他的朋友说道。“你可真奇怪啊,从刚刚艾莎小姐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人家,嗯,你喜欢那位乌克郡的小姐风格也就算了,但我发现你好像一直看着是人家侍女啊?你好这一口吗?”
“..........我只是觉得,我好像...........”
“好像什么'啊,还好咱哥俩今天坐的位置靠远,不然被大家知道你居然对一个侍女看得那么入迷,我们两家的尊严都要在这场茶会上消磨殆尽了。”
“都说不是这样了!”这位少年说道,声音大了一点,引起了他们两周围的一些朋友看了几眼。不过现在他们都被艾莎的发言吸引了,所以没有在意。只是看了他们几眼后就收回了目光。“呼,你不要那么一惊一乍的好吗?刚刚是跟你开玩笑呢。”他朋友说道。
“不过这位乌克郡来的小姐还真有胆有识的,竟然敢当面调侃一个公爵。还说的很有道理,你想,什么梅花昙花的,我们住在南方都没听说过,她却像亲自种过,养过一样说的侃侃而谈。你说这些边境的女孩子怎么也那么博识呢。”
“啊?你说什么梅花昙花?”
“嘶……你这家伙,该不会刚才的茶会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吧。光顾着看人家侍女了?啧,你不会真对这样的感兴趣吧啊?”
“我都说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那个侍女很眼熟,我好像在什么很重要的地方见过她。”
啧,他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说道:“你还说不是对人家感兴趣,这种搭讪的方式好老土了。”
“我没有搭讪,真的只是好像见过。”他解释道。
“拜托,你也是经常骑马到处跑的人了。说不定你是在哪游玩的时候偶然见过她也不一定啊。像我,看谁都觉得在哪见过。”说着,还呵呵笑了几声。
啧,这对于这个口头上一刻也不肯停下占便宜的朋友还是不要理会他了。这么想着的他又多瞅了天铃几回。在他们看来,天铃是一直安静地站在艾莎身后的。艾莎在前头夸夸其谈,也就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了。
而对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人,天铃也感知的到。为什么桌角位置的一个伯爵家小子要一直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聪慧又不是读心,天铃可不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天铃这时还是在扮演着一个安静的侍女,也不好当面问什么,于是选择性无视了。
天铃这时可没兴趣对一个伯爵家的小子恶作剧。
不过被看着久了,也感觉很不自在。于是便以艾莎的口吻说道:“坐在桌子旁边的先生们,你们一直注意着我的侍女是什么意思。”
哇呼,你被发现了。他的朋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有点幸灾乐祸地想到。而被点名的那位,自知自己的行为很是失礼,于是站起来说道:“很抱歉我的失礼行为,我是米捏西伯爵家的只是刚刚进门的时候我有点在意,就是这位安静的侍女小姐,你以前曾在哪里生活。我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你呀。”
“米捏西先生,你的这手搭讪可不高明啊。”
听到当事人也这么说,这位米捏西伯爵小子可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对于他的询问,天铃还是将拟好的说辞说了一遍,解答了其疑问后让其坐下。
“哈哈,就说你是在搭讪人家吧。”米捏西身旁的朋友说道:“人家都说了,以前是随着戏团巡演,后来就定居在教国了,可从没见过你呢。”
教国?教国!突然这个单词像是钥匙一样开启了记忆的封锁。他终于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侍女是那么重要地熟悉了。
这个米捏西有一个小秘密,就是在幼年他曾陪同长辈到教国圣地巡游的时候做过一件坏事。那个时候还是小孩子的他并没有觉得这是坏事,他只是喜欢冒险,尤其是背着大人冒险。于是,他就在做祷告的时候偷偷地溜进了一些禁止入内的地方。
也许是那时候没人会防备到一个贵族的小孩子居然会做‘贼’这么荒唐的举动吧,居然让他在一些被关上了门,但窗口挺大的地方侃侃钻了进去。然后在一个房间里,他看到了一幅壁画,壁画很大,也很精致。用着小孩子的他看不懂的艺术色彩在画布伤描绘着绚烂,五颜六色的色彩。嗯,大部分教会的画作都是用这种艺术方式来渲染的。
只是,这一幅画上却没在其构筑的天地轮廓上点缀很多天使一样的圣洁生物。但也不是没有,庞大到画框里只绘着一个在这样的天地中不知道做些什么的少女。因为太过深刻,而且画风和一般教堂里的画作大相庭径,所以米捏西他居然还能记得一些。
就在他偶然地在茶会上似乎看到真人了这样的激发了他的回忆录。
但他很快摇了摇头,教国圣地的那幅画少数也有十几年的尘封感了,总么会和现在的一个侍女有关系。这太荒谬了。而且,这个侍女的气质和那副画上透出的气质并不相似啊。也许是艺术形式的关系,那幅旧画上所露出的气质,可没这个这么显得老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