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街道上，熙来攘往间，处处皆是人声鼎沸，吆喝不断。
当车轱辘驶过的声音响起，有好奇者便回头看去，但却无一例外的都纷纷变了脸色。少倾，街道上的行人便立刻为其腾出一条道。
“哇！来了来了！”
一群扎着总角的小屁孩，边抹着鼻涕，边揣着一口袋的石头，挺直了脊背大摇大摆地跟在那顶华丽的轿子后。沿街的众多摊贩上新了不少新奇玩意，在街边杂技艺人也闪着耍刀弄枪的光影，可这些却都无法引走那群小屁孩的注意。
也不知是谁出声大喊“砸！”
随即就有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齐齐砸向那马车轿子。
砰——砰——砰！
接连的石头砸在那雕花垂幔的轿顶上，坐在里头的人倒也不恼怒，美目一抬一瞥又落下，继续悠哉地侧躺在雪白的貂皮地毯上，倚着西域产出的珍稀玉石檀香枕头，不急不缓地吃着一旁小厮替他剥好的瓜子仁，任凭外头的一群小屁孩瞎折腾。
“元二——”
名唤元二的小厮一听宝儿爷要发话，立刻堆起谄媚的笑脸迎上前。
“小的在，宝儿爷您有啥吩咐？”
被称之为宝儿爷的个年约十五、六，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他似有气无力地抬起手，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一侧。元二顺势看去，便瞧见小桌上的雕花沉香盘里，已堆成一座小山的瓜子壳。
“蠢奴才，不晓得这些碍了爷的眼吗？”
“是是是！是小的愚笨，小的这就把它们丢出去。”
跟随宝儿爷已有十年有余的元二，自然知道这宝儿爷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俨然就是宝儿爷肚里的蛔虫。往往只需宝儿爷的一个眼神，他就心领神会，理解了个明明白白。
“嗯哼。”
宝儿爷冷哼了声，就翻过身子换个姿势躺着。后者则兴致高涨地应了声，端起盘子又转身掀开帘子，瞥眼仍跟在后头紧追不放的小屁孩们，他嘴角一咧，便猛地将瓜子壳撒到那群小屁孩脸上。
“呜哇！呸呸呸！”
突然被袭击，那群小屁孩吃了一嘴的瓜子壳不说，脸上头发里还贴着一堆。
“宝儿爷！小白脸！白白嫩嫩像娘儿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坐吃山空坐等死！”
“呵，这还编了新词啊。”
少年嗤笑声，又挥挥手。元二意会，便立刻端起放凉了的茶水就往那带头唱词的小孩脸上泼。
“哇！呸呸呸——！”
再次遭罪的小屁孩，虽然吃瘪，但却不愿就此罢手。
“呸——呸——呸！宝儿爷的茶，是甘露，到了他嘴里就成粪土！”
眼看小屁孩依旧嘴上不饶人，元二稍稍回头偷瞄眼宝儿爷，见他正闭目养神，便松口气。
忽的。
“元五！”
“是！”
下一秒，还在前头驾驶马车的魁梧男子便以一个飞身，落到轿车后的那群小屁孩面前。
“哇！快跑！！！”
一道狰狞的伤痕划过半张脸，名为元五的男子还未出声，光面无表情地往那一站，就立刻吓得那群小屁孩屁滚尿流，个个都哭爹喊娘地仓皇逃走。对此，元五则扭了扭脖子稍作舒展筋骨后，又以右脚点地着力，旋身便飞回还在行驶的马车上坐着。
“驾！”
随着华丽的马车驶远，先前在宽大的街道散开的民众又聚拢在一块各做各事，各走各路。唯独留在地上的几颗小石子和遍地的瓜子壳，静静地躺在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