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镇的夜市极为热闹,尤其是七夕之夜。宽阔无尽的街道上尽是来往的年轻少男少女,男男女女各自结伴沿街游玩,赏着花灯看着月景,好不快活。
要说这些姑娘家啊,长年呆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但唯独这天,她们会为了在七夕里求得一番好姻缘,白日里特地起个大早,三五成群结伴,拎着香火篮摇晃着腰肢爬上无名山去拜月老庙。即便山顶上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强盗窝‘夜叉寨’,可她们为了自己的姻缘,愣是硬着头皮也执意要去。
姑娘家费尽心思,男子们又何尝容易?为了娶个美娇娘,辛辛苦苦积攒娶妻聘金,还得置办个好点的新屋,屋后又需添上几头猪牛。
不过,这男男女女的辛苦在七夕这天可是会有回报的。偶尔擦肩而过两人彼此看对了眼,女子薄纱遮面含羞一笑,男子恍了心神,笑得憨傻。估计这之后不过多日,男方就该乐呵地去上门提亲了。
这厢夜市热闹非凡,那边几座高楼耸立,红灯高挂,彩纱飞舞。高楼耸立之处,是城北里出了名的“花柳街”,里头尽是达官贵人和纨绔子弟寻花问柳享受欢乐的地方。
高楼之上,不少依偎着窗棂以扇掩面的貌美女子探出纤纤玉臂,朝楼下来往的行人娇声轻唤。
“来嘛,官人~”
一声更比一声娇,引得男子心猿意马,羞得女子面红耳赤。
要说这花柳街啊,曾经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传闻有个从这出身的舞女救了燕朝护国大将军,又闻那两人的爱情可歌可泣。后来,女子成了将军妻,对方以十里红妆下聘,那敲锣打鼓声势浩大的阵仗可谓余音绕梁,引了不少人特地赶来围观,且成为欢喜镇上的一段佳话。正也是因为这段令人艳羡的姻缘在推波助澜,造就现在花柳街的繁荣兴盛。
在六面玲珑的芙蓉阁里,房门紧闭的上等包厢房中。身为镇楼头牌的苏小小,身着露肩淡紫薄纱衣,正软若无骨地依偎在一个身形纤细,貌比潘安的年轻男子怀中。
楼下歌舞升平,莺歌燕舞,热闹非凡,而楼上却清净素雅,檀香弥漫,暧/昧不清。
只见那苏小小用纤纤素手将一颗紫晶葡萄剥皮后,以口渡入男子口中,男子借此与她口/舌/交/缠,看得一旁的白面书生满面赤红。
而这搂着美娇娘的瘦弱男子正是传闻中那恶少之一‘夏以安’。坐在他对面左右拥抱却红透脸颊到脖子根的则是另一位恶少‘元中宝’。
欢喜镇上的两大恶少齐聚一堂,一反常态地没去调戏外头沿街游走的良家女子,而是特地跑来这芙蓉阁里豪掷千金,就为博得那苏小小的一抹甜笑。
“我说宝儿爷,你这么盯着我也不是个事啊。”
夏以安拧眉轻声道。“你在这么盯着,怕是小小就被你给吓跑了。”
闻言,元中宝心情大好。搂过一旁的妩媚女子,在其手心里磨蹭着脸颊。
“吓跑了倒好,省得你们继续在我眼前碍眼。你明明知道小小只和你好,可你却还故意在这儿献宝,这不是存心给我找难受嘛?”
元中宝暗自不爽夏以安那小子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苏小小的青睐,被她独宠不说,还扬言只愿给他夏以安作妾。
“呵呵,宝儿爷,这你就不懂了,小小就像那虞美人,得小心翼翼地呵护。就凭宝儿爷你那粗鲁的性子,小小到你手上还不得被摧残死。”
夏以安嗤笑着,又朝苏小小挑眉坏笑。完全没察觉这时的元中宝已彻底黑了脸。一旁伺候元中宝的几个舞女吓得脸色发青,整个欢喜镇没人敢惹他,跟别说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纷纷闭上眼准备等等要是大发雷霆了就立马跑远些。
被夏以安无情奚落一番后,元中宝的脸色变了变,却又恢复以往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举起酒杯,望进夏以安眼里,摇头无奈苦笑着。
“放眼整个欢喜镇也就以安你胆敢这样训我了。”
咦,宝儿爷竟然没生气,一旁的舞女惊讶不已。
夏以安没理他的话,继续调戏怀中的苏小小,惹得她咯咯直笑。
两人判若无人的嬉戏,元中宝也完全不生气,只是拉过身旁的舞女入怀,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吃尽对方的豆腐。
元中宝暗地里和夏以安较劲,苏小小对夏以安做什么,他便也要怀中的舞女学苏小小做一样的事。
狭长的凤眼布满血丝,但眼睛的主人却精神抖擞地紧盯夏以安。
苏小小的举动越来越放肆,白净的小手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探入夏以安的衣领里,在其胸前来回抚/摸。
见到这一幕,元中宝干脆眯着眼,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耳鬓厮磨的那两人。
过了会,夏以安俯身在苏小小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苏小小眼露精光,下一秒就直接狠狠地咬住他白皙的脖子。
一旁的元中宝见了,立刻推开身上的舞女连忙冲上前,毫不留情地将紧粘夏以安的苏小小掰开,大手一挥就将她推开好几步。
好在苏小小在差点撞上花瓶时,被旁边的几个姐妹给扶住,不然这一撞怕是要毁容了。
“以安兄,以安兄,你没事吧?”
元中宝神情慌张,他着急地凑近夏以安,抬手就掀衣查看他的伤势。
虽然被咬得不深并未流血,但那红色的牙印在元中宝看来,就像得了什么绝症一样严重。
“宝儿爷,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
元中宝伸手想要把夏以安的衣领撩开些,但怕自己粗手粗脚弄伤他而没敢动手。
“你的脖子都留牙印了,以安兄,你快些跟我去医馆看看。”
元中宝急的跳脚,见夏以安不做痕迹地移开自己的手,又抬手捂住脖子,元中宝一时恼火便转而怒瞪苏小小。
“你这头牌怎么当的?!别以为你仗着有以安撑腰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你若再敢放肆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真的没事,小小是同我开玩笑的,瞧你方才那力气大的,要是推坏了小小该怎么办?”
他起身将苏小小拉入怀中,柔声哄着。“小小,你没事吧?”
“没事。”
苏小小一脸小媳妇被婆婆欺负的表情,媚眼斜瞟元中宝,仿佛在控诉他就是拆散他们的罪人一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夏以安轻拍她的背,俯身在她耳畔私语,苏小小则回应他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一副鸳鸯交颈的恩爱模样,让在旁的舞女看了好不羡慕。可到了元中宝这,他就看不下去了,可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元中宝立在两人一侧,暗自握拳憋火。夏以安抬头时,他又舒展开表情。
“宝儿爷,你这是生气了?”
面对夏以安的询问,元中宝嘴角一扬,又退回自个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抬手示意舞女们替他揉肩推背。
“呵,我宝儿爷像是会随意生气的人吗?”
一颗荔枝入口,元中宝潇洒挥扇,扬起下巴高傲道。
“身为恶少自然是放荡不羁,又岂会在意这点小事?”
言毕,他又转头朝门外大喊。
“来人上酒!今晚我要和以安兄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