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区。
与叶挽一同被叫来的，还有昨日获得A级评定的三个孩子，1号、173号、24号，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24号还是第一次来。注视着姗姗来迟的零号，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零号？她应该是C级评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左右瞥了一眼其他两人的神情。173号和她一般，面上同样流露出讶异之色，而1号却像是早有预料，只是望了一眼零号，面上古井无波，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24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1号怎么跟零号一样喜欢装模作样？她最看不惯这些喜欢装x的家伙。
叶挽打着哈欠走到24号身边。
见到零号到来，等候已久的老研究员扶了扶厚眼镜，对着手上的册子出声念道：“之所以匆匆忙忙叫你们来，是因为有些数据需要你们配合测试。”
“本次测试在虚拟世界进行。除了不会死亡，虚拟世界的一切都与现实无异，测试前尽快调整好状态。”
“接下来，由铁卫带领你们进入测试区域。”
……
一名铁卫领着四个小孩排成一列，叶挽就吊在队尾，时而左顾右盼。
在她前边，24号脑子里正想着昨日零号在单兵素质测试时那副模样，心里一阵不爽，恨得牙痒痒。
射击测试时，她就在零号身边。
她们都趴在地上，架起鸟狙对准目标。铁卫巡视时，零号就装模作样开两枪，一走，她就开始打盹。
呵，睡得可真香啊。
零号为何能如此儿戏？这般，她的努力与汗水岂不是成了笑话？
24号抿着唇，心中愤懑不已。
不过，恼火归恼火，她能够发泄的方式仅仅是恶狠狠地扭头瞪一眼零号，然后从对方满是困意的眸光中窥见疑惑的问号。
“这小妹妹瞪我干什么？”叶挽不解，在心里默默道。
本来走得好好的，前面这个金发碧眼的小萝莉忽然转过身瞪了自己一眼，搞得好像自己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她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
24号迅速将脑袋转回来，轻咬银牙。
等了一会，见对方不再回头，叶挽也收起了心思，再度昂首环顾四周。
她们正走在金属长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穿着白色大褂，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没过多久，铁卫就停在了一扇金属大门前。
“滴滴”一声，大门应声而开。门后，一道人影负手而立，等候多时。
铁卫显然也没料门后之人的出现，愣怔了一瞬，而后惊声道：“泽田部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泽田栗川？
这会儿连1号都绷不住面色，眸光直直落在那位部长的面庞上。173号和24号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心思全部表露在脸上，神色惊异。
倒是叶挽，见惯了这位地下研究所的所长，所以面上并未流露出多余的表情，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扑克脸。
“带他们过去。”
被称为泽田部长的阴沉男人微微颔首，没有过多解释回应，而是指了指不远处几台像巨型胶囊的潜行舱，示意铁卫领着人过去。
潜行舱前，几名研究员围在旁边鼓捣着。
研究员甲：“嘿，今天是什么风把泽田部长吹来了？”
研究员乙：“听说在昨日的董事会上，上面要求部长尽快拿出成果，以此压下公司里反对继续进行研究的声音。”
研究员丙：“怪不得，看来部长也急了？”
研究员丁：“谁知道呢，反正咱们就是给公司打工的，管好自己就行。”
几人正聊着，忽然发觉后背凉飕飕的。他们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恰巧碰上泽田栗川阴沉的视线，心尖一颤，纷纷垂下脑袋，不敢再多嘴。
待到铁卫走到近前，几位研究员向他点头致意，然后匆匆撤离。
他们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在场的人还是他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叶挽微眯双眼。
“正如他们所说，我需要一个结果，”泽田栗川突然开口道，“需要一位能够证明项目可行性的，足以让那群愚者闭嘴的战士。”
“今天，那位战士将从你们四人中诞生。”
“成绩最好的孩子，可以跟随我去往地上的世界。”
一边说着，泽田栗川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零号的反应。他最关注的对象，不是获得A级评定的三人，而是一直稳居吊车尾的零号。
泽田栗川始终关注着他的第一份作品，哪怕零号的表现有些不尽人意。
托零号的福，后续培养的实验体存活率大大提升，一批接一批的实验体被送入观察室。无论是1号、24号、173号，他们都潜力非凡，后来居上。
铁卫教官那边给出的建议是，零号没有培养价值。
这次机会，是董事会给他的一次机会，也是他给零号的一次机会。
结果似乎已经注定。
泽田栗川的眼神逐渐狠厉。
如果是平时，叶挽肯定会注意到泽田栗川眼中闪烁的恶意。但当得知可以离开地下研究所的消息后，稳健如她都是微微一愣。
……
“设备调试完毕，正在接入数据网络……”
“成功连接。”
研究员朝泽田部长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测试。
叶挽打量着眼前的潜行舱，看上去是比较早期的产品。
不过也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别说叶挽本人，就连她的父亲也才十五六岁，正在中学接受教育。
获得自由以后，有机会说不准能见一见母亲。
母亲的音容定格在前世叶挽三岁的记忆里，往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长大后，他才从老爹口中得知母亲患上了绝症。
叶挽正想得出神，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思绪。
“零号，赶快入舱！”铁卫厉声道。
嘛，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叶挽轻点臻首，抬腿迈进潜行舱，躺入其中。这个时代潜行舱的功能已经趋于完善，客户端装载着的各种维生系统，能够最大程度地保证使用者的安全。
潜行舱盖缓缓合上。
泽田栗川缓步上前，视线落在半空中的全息投影上。影像共有四块，分别对应着每一位测试的参与者。
在这些投影中，零号等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放大。
研究员甲走到泽田栗川身边，压低声音道：“真的要用时空留影测试吗？以这些孩子的年纪，会不会太早了？”
话音一落，泽田栗川动了动黝黑的眼珠子，将视线定格在这名研究员脸上。
“你是在，同情他们？”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但叫人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研究员面色一变，摆手连连否定，急忙补充道 ，“这份留影一直以来都属于联邦军方所有，是他们用来磨练新兵意志的工具。”
“如果最终评定过高，可能会引起军方那边的注意。以军方的手段，查到公司这边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闻言，泽田栗川嗤笑一声，淡淡道：“评定再高，能高过军方精锐？”
“这……”
“虽然我对他们寄予厚望，但这是断然不可能发生的事，不必杞人忧天。”
说罢，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全息影像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