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夜深忽梦少年事11R 更新时间:2023/9/9 20:01:46 字数:2340

某一天周日下午,白轼跟着校队正在学校的足球场上训练。学校紧靠着一座山,坐落在它的山脚,当地人称之为东山。学校由东山和几栋教学楼围着,占了几百亩的地方,中间就是足球场和两个占在足球场两边的大篮球场。在足球场的外围是红色的塑胶跑道,除了踢球的同学,其余的同学要么打篮球,要么在跑道上活动,又或者在篮球场和跑道的夹缝里的几棵大树下乘凉放松。

那几棵大树便总是莱夏常驻看白轼训练的地方。

那天球队的球被人踢飞了出来,一直到了树前面。躲在树后的莱夏不知该出不出,犹豫之间,白轼走来了。

莱夏是这么记得那天的场景的。

那个周末正好是发了月考成绩,自己没考好,本身就很自卑,在那里看着白轼踢球的时候,只觉得和这个世界的距离遥遥无及。不过是一条跑道的距离,就好像隔了千百米之远,怎样跑最终都只会是沿着跑道划好的线在跑,永远在努力,却永远是在外围而进不去的观众。

可是那天那颗球飞到了莱夏的面前的时候,她犹豫了。

她知道结果一定是在跑道上跑而无法接近,可她却还是生出了一丝想要接近的心情。然而,当她在犹豫中抬头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轼带着光向她走来。

也许那天是正好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不然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会那么耀眼。

白轼捡球的时候看到了莱夏,问道,“同学,我好像总是看见你在看我们训练,是也喜欢足球吗?”

莱夏恨不得将头藏了起来,不敢说话。

“不是吗?”白轼疑惑道,“如果你现在遇见了什么困难的话,不妨踢踢球吧!它可以带给你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等你了解到的时候,你就会爱上它的。”

白轼笑了笑,转身回了球场。莱夏才终于抬起了头,看着他和他手中的那颗五六边形交接的足球,还是没有忍住浮动的涟漪,那迫使她去尝试足球。

她想着,如果她学会踢球了但是没有爱上它的话,是不是就有理由接近他了。还是说,如果她踢球的话,是不是就会像他一样耀眼了。

于是她开始从网上找到一些最简单的基本功,每天回到家就是颠球,带球,对着墙壁踢球,有空的时候继续去看看白轼他们训练。渐渐地,她的目光从人身上转移到了球身上。她渐渐开始看懂了他们在踢的是她认识了的一些动作的组合,传球,带球,控球,拨球……每一个人都是根据自己位置的需要将这些基础动作进行不同的排列组合,配合上自己的特点,要么脚力大一些,要么速度快些,要么多些停顿,都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风格。

当她第一次有了这些发现的时候,莱夏感觉到那股光下样子她终于看见了。而白轼之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正确的。她有些喜欢上了足球。足球陪伴着她很多孤独,伤心,孤独的时光,而那些时光里的她因为足球的出现而被治愈。

足球的魅力在于虽然大家会的都是一样的基本样式,但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形成了每个人自己独特的球风,而在比赛的时候每个人之间,又会碰撞出来不一样的东西。但莱夏更喜欢的是,足球的凝聚力。在场上只要比赛哨声开始的时候,一队的11人好像就成了一个整体,大家朝着胜利一起在共同奔跑,每个人都互相牢牢地相信着。

后来又有一次,校队的球再次飞出来的时候,莱夏已经不再犹豫了。她抬脚将它踢了回去,而来捡球路上的白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但是高二刚开学,莱夏来看他们训练的时候,白轼却独自落脚在了场外的跑道上。穿着干净的校服站在旁边的他很是沮丧,却又很是坚定。

“你受伤了吗?”莱夏踢球之后,瘦了下来,也变得自信了起来,而始终不变的是她对白轼带有善意。

白轼似乎并没有料想到附近有人,吃了一惊,看向了她,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说,“……是你?”

“你变了不少。”

莱夏笑了笑,“谢谢你,我确实喜欢上了足球。”

白轼看着莱夏,顿了顿,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很久之前,我只敢在那棵树后面看你们踢球,”莱夏指着距离他俩很远的那颗树说道,“我总觉得你们太耀眼了,遥不可及。但是那天你跟我说,尝试踢踢球,它会带来不一样的东西,并且会喜欢上它的。我照做了,它给我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谢谢你,白轼。”

白轼笑了笑,“足球很包容,接受着所有人的喜欢,同时也给了每个人最需要的东西。”

“你真的很喜欢足球。”莱夏说道。

“嗯。”白轼说道,“踢球的时候感觉很自由。只是……”

“只是?”

“我父亲不喜欢我踢球。”白轼说道,“很可悲吧,可我又不能没有足球。”

“这有什么关系呢?”莱夏想了想,说道,“本来高中的时候就是违逆父母的时候,况且喜欢踢球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不是吗?”

“我父亲本来也很喜欢足球的,只是……”白轼说了一半停住了,沉默了一会之后改变了话题,“我当时看见你喜欢躲在树后面看我们踢球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初中的时候邻居家的一个小弟弟,他体弱多病,却不喜欢待在家里,想踢球却跟你一样只敢躲在树后面看我们几个在空地上踢球。”

“我们一直不知情,直到有一天踢飞的球砸到他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了他的存在。我很担心他受伤,他却不愿意回家去,只想在那里看我们踢球。我们实在没办法,就轮流着守他。轮到我的时候,我在一旁休息着,忽然看见了他盯着球发光的眼,就想着教他踢球。他身体很虚弱,可是一碰到球却不管不顾了起来,摸爬滚打像是天性被激活了一样,我被吓了一跳,但也实在是很惊奇。”

“后来呢?”

白轼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眼神的光却渐渐黯淡了下去,“他喜欢上了足球,也得到了父母的支持,

我时不时会带着他一起踢野球。他的身体渐渐强壮了起来,不再是病恹恹的了。他的父母很高兴,不论他球踢得如何或者是总会受伤,都始终义无反顾地支持他踢球。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父母的态度有多重要,但现在我突然发现,他那样也很好。”

“可是他没有你的天分啊?”莱夏说道,“哪怕是没有办法赢下比赛吗?”

“如果不能踢球,还有什么输赢可以计较呢?”白轼说道,“但我不会放弃足球的。”他坚定的目光看向了莱夏。

两人相视一笑。

后来,白轼解决了被父亲勒令退出校队,莱夏做上了校队的经理,两个人的关系也开始更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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