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温暖和煦的阳光,只是少了些许应该存在的事物。
一座木屋矗立在此,与世界仿佛天然隔绝,光线没能照到木屋上,屋旁也永远听不见风声。
微弱的火光在小木窗后闪烁着,倒映一个人的轮廓。
他穿着中世纪的大衣,雪白的银丝柔顺的搭在两肩,一条白绫遮住了他双眼后的空洞。
他坐在桌子前,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相框上的裂痕,他已经看不见那些可爱的脸了,一股莫名无奈感涌上心头,他现在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
熟练的从身侧的背包里拿出那本厚厚的羊皮书,书上的扭曲与混乱现在已经无法对失去视力的他造成影响。
“不用了,我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明明风没有动,就像直接传入脑海。
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抓住了莲的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行动,那只手很柔软很清凉。
熟悉的笑容在莲的脸上浮现,就如同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纯真无垢。
“来啦!”
她转身后跳坐到木桌上,两条纤细的玉腿互相搭着,闪烁的灯火并不能让人看清她的样貌,但却不自觉得会被吸引。
略带玩味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青年,却不掩眼底的一丝不悦。
“三年了,够了吧?”莲用那空洞的眼眶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去看它。”她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瞎了很好受,对吗?”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两人皆在自说自的,突然变得不乖的玩具让她有些许不适应,但也仅仅只是些许。
“够了!”
“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要去看!”
莲看着她,他似乎什么都知道,而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错觉吗,迷茫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她心里,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区区人类怎么可能.........不对!
“你成功了对吗?”
他看着她,一切都在不言中,沉默良久。
“所以呢,恨我吗?”
她骗了他很久,整整三年,不对应该是十四年,从认识他开始,就没有一句真话,她也应当如此。
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很奇妙,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羞愧,高傲的头在不经意间低垂,她不敢在与那空洞的眼眶对视。
很可笑,为欺骗而生的她居然有否定自己的行为,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
“谢谢”
莲温柔的话语令她愣神,没有她想象中的暴怒与改变,他还是他,或许不在是哪个纯真的他了,但还是那个妄图与祂成为朋友的他。
他已经失去所有了,她是他最后的朋友,因为她并不想让他死,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打开木门走了出去,风很大,吹得银丝飘飘然,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年少。
该问的都问了,就算得不到答案也罢,他该上路了。
莲吹响胸口挂着的骨笛,一只大鸟穿过云层停在他面前,它用头亲昵的蹭着他的手掌。
“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便回到族群里去吧,老朋友”
它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虽然不愿,但它必须帮忙,因为这是他一生的愿望。
他们飞上高空,太阳越来越刺眼。不知多久,一股粘稠的恶臭味铺面而来。
巨大的血色眼球悬浮在高空,腐烂的脉络缠绕在它的身上还在不断的蠕动,不时有强酸似的血液喷涌而出。
它发现他了,如深渊般勾人心弦的瞳孔直直的盯着他。
“*^^\iaoyt$&《KSH@SKIHEJKAOJ—/@看JA”
难以理解的声音从振动的眼球中发出,下一秒,它的中间裂开一道小口,伴随着血肉的分离,它张开了它的嘴去迎接美食的到来。
莲从大鸟上跃下,丝毫不拖泥带水。血盆大口慢慢闭合,一切终归平静。
他比它想象中还要美味许多,但是很可惜与死人的约定根本就没必要遵守,区区凡人怎妄图与神交易,太过愚蠢的人类。
莲知道,但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赌,赌神那微不足道的自尊。
忽然一道蓝白色的光芒从祂的瞳孔中射出,紧接着祂被无数从它身体涌现的光芒笼罩。
祂很痛苦,祂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血肉正在被净化,正在被污染,如果不做些什么祂最后会变成他的形状,血色的雨水被排出洒向大地,入侵并唤醒死去的魂灵。
一抹她的气息被祂感受到。
“这样吗?”
“可是为什么,明明.....”
“㖇啊——啊”
与此同时,她坐在他曾坐着的椅子上,她在思考,思考为什么要怎么做,他不是玩具吗。
为什么要为了他去欺骗。
“朋 友吗?”她轻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