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柏衡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他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每在这里多待一秒,他被廷达罗斯猎犬盯上的可能性就更大。
“该死的。”楚柏衡在心里暗自咒骂道。廷达罗斯猎犬,他当然很清楚那是什么,父亲讲过的故事,父亲留下的笔记,林靖臣告诉他的那些东西。不定性的恐怖实体,无休止的追逐猎物。
他现在只想快点出去,谁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艺术家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被猎犬盯上。林靖臣不在国内,肖瑶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就是说身边没有人能帮到自己。
猎犬会无尽追猎看到它们的人,那个倒霉家伙看到了什么?雕像?照片?画卷?
无论是什么,他是怎么看到的?自己创作出来的?他以前听说过洛儒禾,他的作品一直都是主打诡异的风格,原因他从来没有公开解释过,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神秘的人,虽然名气很大,但是很少在大众面前露脸。
楚柏衡边向前跑边想着,这被诅咒的屋子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他从思绪的长廊中拉了回来。
“喂,李队长。”
“小楚,来警局一趟,快点,出手了,何子良死了。”
“什么?!”楚柏衡下意识地喊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走廊的尽头,一头撞到了墙上,摔倒在了地上。
“喂!小楚?出什么事了?”
楚柏衡赶紧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没事,我马上就到。”
他死了,毫无疑问……死法和他的主人并无二致。大面积的皮肤溃烂,身上多处穿刺伤。
楚柏衡皱着眉头,隔着玻璃看着房间另一边的尸体。
“廷达罗斯猎犬……”
楚柏衡当然很清楚死因……无尽的狂猎者在追猎窥探到它们真身的可怜人。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耐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人?”
警局里的警察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日记本还揣在他衣服里,他迫切地想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老李叔,”楚柏衡对站在他身旁听报告的老李说,“我得回去了,这案子不简单,在这里我什么也得不出来,把尸检报告打印一份给我,我得回去研究研究。如果有什么新线索记得通知我,我这边也会尽力,保持联系。”
“行,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楚柏衡走出了警局,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盯着窗外发呆,司机师傅没有和他搭话,日记本被他拿在手里。他没有选择在车上打开它,他担心上面会有什么自动触发的咒语。
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个人一定见过廷达罗斯猎犬的外貌,至少见过照片或者雕塑,他们两个长期生活在一起,很有可能是看到了同一个东西,而这个东西,无论是什么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古怪的艺术家创作出来的。
……种种反常的行为……古怪的性格……诡异的画作……
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串起来是什么意思,完全当做只是他性格古怪,就算有人想到了什么,也不可能查到什么线索,廷达罗斯猎犬不会留下什么普通人能够发现什么有用信息的线索……但是他楚柏衡不是普通人。
出租车在他家门口停下,楚柏衡很赶紧从车上下来,打开门走了进去。他一头钻进了书法里,打开台灯准备仔细研究一下那本日记。
林靖臣回学校了,人在美国,指望他回来不现实,自己只能和他电话联络。肖瑶有自己的工作,这时候在休息。
只能靠我自己了啊……
楚柏衡打开笔记本,泛黄的纸页告诉他这本笔记已经有些年头了。他不知道还有谁曾经见过猎犬,所以也不知道猎犬是不是还会继续追猎,如果有,下一个目标又是谁。
他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笔记本上的自己歪歪扭扭,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涂涂画画,完全不像是一个性格孤僻的艺术家的作品。
楚柏衡不懂什么艺术,但是他很清楚能写出这些东西的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相信那些古老传说中的东西一定是真的,它们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出现在了我的梦境里……”
楚柏衡想起了偶尔在新闻里看到的采访,他确实说过梦境是他创作灵感的重要来源之一,他认为梦境是人类想象力的体现。
“蠢货,梦境从来不是什么想象力的体现,梦境是另一个位面的投影……诸神注视梦境……宇宙本身都是阿撒托斯的一场梦。”
我看到了!诡异多变的几何体!太神奇了!兼具数学的逻辑性与奇异的扭曲感,让人好奇,也让我感到不寒而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我确信这不是幻觉,这是真实存在的!
“可怜虫,看来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还在为他的伟大发现沾沾自喜。”
笔记本上的字迹一片混乱,涂涂画画的痕迹越来越多,看来他一直在尝试把他看到的那些东西画下来,这应该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他过去的笔记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涂涂画画,其中有几个的形状和他那几个最出名的作品很像。
楚柏衡放下了笔记本,他大概知道后面是什么了。
“该死的,这家伙最新的作品难道是廷达罗斯猎犬的画像?他还把他的作品展示给了他的仆人?何子良是唯一一个可能在他的作品公开之前看到他的最新作品的人,所以他也死了。”
如果他有跟着灵感把看到的东西画下来的习惯,那么这本笔记本里一定会有猎犬的画像。
他必须要做出决定,要么冒着风险继续看下去,要么停下,但是这样线索就断了。
楚柏衡深吸一口气。
“继续看……犹格.索托斯在上,祝我好运吧。”
越往后面,笔记本上的文字越模糊,图画倒是越来越清晰,当这样的情况出现时往往就意味着一件事——作者已经离疯不远了。
楚柏衡已经做好了面对廷达罗斯猎犬的准备。他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笔记本上写了些什么,字迹很新,很有可能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段时间内写的。
等等……楚柏衡停了下来。他发现了矛盾之处:
在洛儒禾彻底疯掉之前,他肯定已经画出了猎犬的画像,笔记本上的内容应该已经结束了,猎犬的画像应该会先出现在笔记本上。
而笔记本上的内容是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时候写的,那么画像应该也是在这段时间里创作出来的。这时候他没有见任何人,包括何子良,也就意味着何子良不可能在这段时间里看到画像。但是何子良肯定见到了画像,所以……
时间不对……
何子良见到画像在画像完成之后,而画像完成之后没有人进过洛儒禾的房间……
洛儒禾家里没有被遮掩起来的作品,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任何新作品……
但是何子良肯定见到了猎犬的画像……
时间线发生了变化,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廷达罗斯猎犬可以做到的,之前在屋子里的怪像也是。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猎犬杀人,廷达罗斯猎犬的追猎不会引起时间线跟着变化,顶多会作用在个人或者小范围之内。但是现在……
很明显,一整条时间都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身处其中,所以没有人察觉到异常。这不是什么时间夹角的扭曲,这是整个时间线同时发生的异常。
能做到这个的神少之又少,而现在出现在他脑子里的那位刚好完美符合这一切。
“姆西斯哈?!廷达罗斯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