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阿碧刚来燕子坞时,差不多是五六岁的年纪,被大娘王氏带到胡言面前,告诉他,从今天开始,她们便是胡言的贴身丫鬟。
那时候的胡言,看着面前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脑袋歪了歪。
哪能真的当作丫鬟呢?
五六岁的年纪,忽然便来到了陌生的燕子坞中,胡言看的懂她们心中的惶恐不安,便主动与她们结成了玩伴,带着她们在燕子坞中四处闹腾,阿碧比较老实,做事循规蹈矩,阿朱就要调皮许多了,陪着胡言一起,在燕子坞中惹是生非。
有一次,在胡言的怂恿下,三个人一同溜进了王氏的屋内‘探险’,在爬上她的梳妆台时,无意间将她陪嫁来的玉镯打碎,惹的她勃然大怒。
胡言是慕容家的二公子,自然是没人敢处罚他,但两个小丫头就没这么幸运了,她们被暴怒的王氏关在后院的柴房里,整整三天时间,不许下人给她们送去一粒米一滴水。
柴房狭小阴暗,哪是人能待的地方?年幼的胡言求了几次情,却拗不过上了火气的王氏,只好每日节省下自己的食物带给她们,担心她们晚上害怕,又每晚都来到柴房外,哄着她们睡着后,独自在柴房外守上一夜。
那时候,靠在柴房紧锁的门上,胡言和她们定下了约定。
“如果感到害怕的话,他会随时陪在她们的身旁。”
之后的数年里,每当入夜,她们便会结伴来到胡言这里,躺在他的床上,与他一同入睡,只不过,随着年岁增长,她们的身子逐渐成熟,心里也慢慢懂了男女之别后,便再未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可是...今日?
胡言有些摸不准,阿朱口中说的,是否就是自己想的那件事。
...
半晌后,胡言确定了,应该就是他想的那件事。
吹熄了灯,躺在床上,胡言看着她们将身上的貂裘大衣褪下,显露出仅着一身轻纱的娇躯。
纱衣单薄,轻而易举便能看见内里的肚兜,以及肚兜下兜不住的艳艳春光。
随后,床榻微沉,香风掠过,一红一碧两道倩影轻轻爬上了床,被子掀开,右边睡下了阿朱,左边睡下了阿碧。
一左一右,胡言的胳膊被抱入怀中,娇躯贴紧,温暖醉人,个中滋味无法言表,只觉得压着左手的要更大一些,而压着右手的更为挺拔。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胡言有些愣神。
只记得,似乎是阿碧拽了拽他的衣角,楚楚可怜的看了他一眼,他便忘了心中的腹稿,傻傻的让出了进屋的道。
该问的一句没问,该说的一句没说,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睡到了一张床上。
应该,只是来睡觉的吧?
胡言心里也没底。
想要再开口问问,挪去视线,却发现她们已经闭上了眼睛。
应该只是来睡觉的吧。
胡言心想。
想起那时败于公冶乾,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她们脸上的焦急与关切,或许是因为这个,才让她们心有余悸,不敢独自入睡吧。
只是,她们心安入睡了,胡言却是怎样都睡不着了。
先前喝下的玄冰碧火酒的药力还未完全消化,在药力的作用下,他体内的真气格外活跃,如果说真气的活跃还勉强能够抑制,那因身侧睡着的两位美人而起的心猿意马,便如同一把浇在烈火上的油,让胡言精神亢奋到怎样都睡不着觉了。
熟悉的痛并快乐着,但这次睡在身旁的人不是三无少女白怜星,而是对胡言的每一个习惯都了如指掌的阿朱和阿碧。
不知何时醒了,又或者本就是在假寐,她凑到胡言的耳畔,清脆的声音好似带上了些许妩媚,“公子,睡不着吗?”
“嗯,有点。”
“可是因为身上伤痛发作?”阿朱的手探进胡言的里衣,轻抚着他的身体,“阿朱为公子揉一揉吧...揉过之后,会好些吗?”
“...好多了。”
其实揉过之后胀痛的更加严重了,只不过痛的地方是在下腹。
这种话胡言自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只好扯开话题。
“是被我吵醒了吗?”,胡言轻声问道。
“不关公子的事。”,她摇了摇头,“只是,想起昨夜做的一个怪梦了。”
“怪梦?”
“嗯。”,阿朱朝着胡言凑了凑了身子,脑袋枕在他的肩上,“奇奇怪怪的梦,梦里还见到了公子。”
她想说,自己梦见了一扇光门,通往另一个末日般的世界,她在那个世界里,见到了胡言,为他制作了一幅面具,并且交给了他三瓶药水。
光怪陆离的,本该就是梦境,可偏偏当她醒来后,翻开身边的行囊,却发现里头不多不少,正好缺了给胡言的三瓶药水。
那个世界,是真实的吗?那个世界里的胡言,是真实的吗?
她本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总感觉,有一天这个秘密会由公子自己说给她听,但不该是现在。
“嗯?梦里的我也有这么英俊潇洒吗?”
“有的。”,贴在胡言的胸口,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阿朱的嘴角微微翘起,“不管在哪,公子都很英俊潇洒。”
“那就好。”
“嗯。”,沉默了一会,阿朱突然说道,“公子可还记得,我们姊妹是在什么年纪来到坞里的吗?”
“大约五六岁吧。”
“是啊,大概五六岁的年纪。”,手指在胡言的胸口轻划,她的眼神逐渐陷入回忆,“五六岁时便成了公子的丫鬟,到如今,也有十二三年了。”
“辛苦你们了。”胡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们,愿意陪着我这个无用的纨绔这么久。”
“不是的,公子,该感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阿朱的手指点在了胡言的唇上,止住了他自嘲的话,“如果没有公子,我们姊妹或许早就饿死在了那间柴房。”
依偎在胡言的怀中,望着他的脸,在她眼中,胡言一直都是伟岸的,像一束照进黑暗的光。
真奇怪,那间柴房是那样的狭小昏暗,可她却总是不自觉的回忆起它,回忆起空气中的霉味,回忆起时常在夜半响起的鼠叫,回忆起那一夜望着睡在门缝外的少年的身影时,心脏第一次失律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