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引擎的咆哮声!
伴随着刺耳的声响,一辆黑色的摩托车拨开人群,正好拦在少年和少女的面前。只见骑手摘下头盔,一张俊朗的脸便显现了出来。
——竟然是昨晚那个身手不凡的秋心!
秋心面容寡淡,电光似的眸子冰冷地扫了【曼珠沙华】等人一圈。他微微侧头,口中淡淡地道:“别乱跑,躲在我的身后。”
这句话,是对尹誉和林雨欣说的。
为首的女人被突如其来的黑色机车吓了一大跳,眉头不悦地蹙了蹙,手上的烟慌然掉落,烫伤了自己的臂膀。
那些【曼珠沙华】的成员也是楞了一楞,望向秋心的眼神里充满了狼一样的警惕。最气愤的要数刀疤,他离得最近,吓得不轻,惊魂未定之际,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青筋!
秋心紧皱眉头,面对这一群凶狠暴戾的打手,脸色阴沉,神情严肃。
他们手臂上的特殊纹身,让秋心不能随便轻视。他虽然不太清楚这副纹身的来历,但单纯从穿着和气质上来看,比起昨夜里滑稽的不良,他们更有组织性质。
也更危险。
吃瓜群众笑道:“又有好戏看了!”
秋心触了触耳机,言道:“魏前辈,路上有情况。麻烦你现在调一队人过来,地点就是我的定位。”
通讯那边,魏柯诧异道:“什么事......好,我现在就调集一队人过去,五分钟后到。”
秋心将通讯挂断。
女子怒不可遏:“你又是什么人?竟然敢插手我们【曼珠沙华】的好事?”
一句话,既把询问对方身份的意思表达了出来,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曼珠沙华】这个组织在19区盘踞已久,名头响亮,他若识相,必定会知难而退。
秋心正要回答,却见那名号为刀疤的男人抢先一步说道:“估计又是一个管闲事的,先把他揍服帖了再说!得罪我们,就要付出代价!”
话音刚落,他便叫上几个小弟,挥拳就要抡向秋心的脸!
却见秋心面不改色,握紧拳头,蓄力、前轰!
双拳对冲,却见刀疤脸色一变,神情痛苦,右臂一下子耸拉了下来!他后退数步,忍痛把脱臼的手臂接了回去。
几个小弟见大哥后撤数步,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忙回头望去,却见秋心翻身下车,腾空一跃。
只见一道黑影在空中闪了一闪,几人下颚便接连遭受了一记痛击。
——原是秋心给他们赏了一圈回旋踢!
这还没完,他陡然加快速度!迅疾如风。
一步、两步、三四步,五六七八九十步!每走一步,便是一记重击!
一声、两声、三四声,五六七八九十声!疼痛难忍,惨叫出声!
在其他人的眼中,只觉视野里突然留下了一道道曼妙的残影。转眼间,便哀嚎不绝,惨叫一片。
在女人一脸懵逼的时候,一道拳风掀起了她的发丝。那名身穿风衣的男子,在她面前留了手。
她环视四周,随即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下们不论男女,纷纷都戴上了一副“痛苦面具”,而那名男子的拳头则正好停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瞳孔猛然放大:“你......你是什么人?”
男子收回了拳头:“19区的守望者。”
守望者???众人愕然。而那些“精明”的吃瓜群众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
这时,刀疤捂着疼痛的腹部,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悄声说道:“大姐头,我们前几天不是已经和当地的巡卫者说好了吗?怎么突然间会让一个守望者插手了呢?”
“我也不清楚。SWZ的人我们肯定惹不起,而且我们出来收费的事情老大并不知道......不管怎么说,赶紧叫兄弟姐妹们配合点!”
秋心脱下身上的风衣,一身正装穿得笔挺。正装之上,一枚象征着守望者的徽章正熠熠生辉。
恰在这时,一辆押运车疾驰而来,另有几辆汽车伴行左右。几名同事下车,给现场闹事的【曼珠沙华】帮派成员全部戴上手铐,不一会儿,闹事者便被押走了。
目送押运车渐渐远去,秋心轻触耳机——
“魏前辈,这一伙人要严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同时,麻烦那边的同事把负责这片区域的巡卫者全都查一遍。一定要把这群人的靠山找出来,以绝后患。”
“秋心,我在这儿提个醒,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需要尽快破案。因此,请抓紧时间回来专案组进行会议。另外有一件事——你的新武装已经调试完毕,需要你亲自测试。”
“我这就......”
秋心正要回答,身后却忽而传来一声惊呼:“尹誉,你怎么了?!尹誉!”
他忙转过头去,只见尹誉的躯体一下子瘫软,幸而林雨欣眼疾手快,才不致摔在地上。
“抱歉,恐怕不能赶回去了,眼下有一件急事要做——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回。“秋心将通讯挂断,一把抱起少年,马不停蹄地将他安置在随行的一辆小汽车内。
他对司机吩咐道:“请你把这名少年送到医院,要快。”
......
夏夜,月色清浅。月亮不那么丰满,尚且处于自己的童年,像一瓣细小的白菊,飘在天上,朦胧着。满塘的荷花开着,是墨色染成的一朵朵,与漂浮的叶,融为一体;与青碧的水融为一体;与整个夜色,融为一体。天空与大地从未这么亲密——你就是我,我也就是你。
荷花一朵一朵,悄然盛开,如一阕阕小令。风跑来,拂过一朵朵荷,把荷花的清香,洒得四下飞溅。周遭静,纯粹的静。细小的声息纷纷浮上来,就像小猫咪的脚尖,于午夜时分轻轻扰动屋顶上的瓦。
池塘边坐落着一家医院。病房内洁白的床和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的气味令秋心不感陌生,窗开着,风拂过,有暗香浮动。
他默默地看着床上遍体鳞伤的少年,心里若有所思。
验伤报告与数字,浴室内的面具......
如果自己原先的设想没有错,那么这场杀人游戏应该能消停一会儿了。
可秋心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哪怕所有证据都和眼前这位少年有关,但也都无法确切地证实他就是王牌·扎卡。
因为,这名少年与当年的扎卡实在大相径庭。这一切虽然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也有可能是极巧的巧合。那个一锤定音的关键,他还没能找到。
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让自己和“扎卡”再打一次照面吧。下一次,他会亲眼确认面具之下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夜月的银辉轻轻地洒在少年的床上,洁白的被单与少年的脸庞在这轻盈的月辉中反射出银练的寒光。少年已经熟睡了,他的呼吸十分平缓——所幸,只是皮肉之伤,未触筋骨。
林雨欣则闷闷不乐,坐在床边喃喃:“尹誉......”
她一定担忧得很。
见状,秋心安慰道:“放心,他并无大碍。”
雨欣叹了一口气,心绪纷乱。她呢喃自语:“希望如此吧......”
言毕,她起身,望向窗外的明月,不知何所思。
久久,她的口中才吐出一句话来:“那个......我该走了。”
“需要我送你一程吗?”秋心说道。
“不用了,谢谢。”她婉言拒绝,从床头的桌上提起自己的包,快步离开了病房。
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事情未做,秋心喊了一名同事过来,吩咐道:“麻烦你仔细照看这一间病房的病人,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上头汇报,感激不尽。”
那名守望者点了点头。他的视线先是触及熟睡的少年,随后置于秋心身上。
他轻声说:“秋心准特等官,你言重了。”
秋心走出了医院。
路上刮来一阵怪风,一团黑云渐渐把明月遮盖。乌鸦飞上枝头,咧开笑嘴,发出一阵阵不详的怪鸣,像是在报丧。
只是,这凄寒的丧钟又是为谁而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