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守望者和巡卫者简直就是野狗,还真是穷追不舍啊。”躲在阴暗的胡同里,“扎卡”探出头来观察街道边的情况。
如同大海的浪潮,守望者和巡卫者们一波盖一波地巡查着。天上偶有直升飞机探照过来的灯。嘴角泌出一丝冷笑,“扎卡”步入一个通风管道的口中,不见了踪影。
在一望无际的长管道内匍匐前行,等到重见外面的世界,“扎卡”朝周边望去——一片废弃的工业区,且与事发地点相隔甚远,算是“安全”地带。
“哈!轻轻松松!”
正当“扎卡”要整理自己的着装,换上稀松平常的家居服时,一阵疾风从身后扑来,与之相伴的,是闪亮的灯光。
那是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车上坐着一个同样漆黑的怪客。
“这是什么东西?Cosplay?”心下疑惑,“扎卡”口中呢喃。
“我找你,很久了。”几乎是说话的一瞬间,这名怪客的头盔忽地亮起,一双铜铃般的双目看起来很是骇人。而双眼的红光,照亮起脸部的细节,凹凸的轮廓使得他不怒自威。
“你是什么人?”未来得及更衣的“扎卡”问道,心下里却是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只怕一会儿之后,那些不远处的守望者和巡卫者便会蜂拥而至。
怪客从车上走下,巍峨俊朗。这时,低沉闷哑的嗓音响起:“一个以守护19区为己任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捉拿你归案的人。”他的语声冷若冰霜。
正是着装后的秋心。
话音刚落,他一个大跨步,转眼便闪到“扎卡”身前!
随后,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炸响!一只铁拳眨眼间便往“扎卡”的脸上招呼而来!
这是什么鬼?
“扎卡”的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用左手抬起钨钢棍,堪堪接招。却不想这一拳之威,竟如此之大!持棍之手居然一阵酸麻!
这钢棍本是可折叠的精巧器具,却因这一拳之力而使中间的连结部分都截然变形,竟不可再展开。
“扎卡”冷哼一声,以右手握起了钨钢棍,左手则掏出一张金色的扑克牌,往右臂上的某个方位一刷,道:“让开!”
机械上响起不带任何感情的人声:“访客认证:黑桃A。”
随后,“扎卡”的右臂上响起一阵电流之声,机械臂像苏醒的野兽,开始运转。
他的整条手臂都覆盖着一副机械外骨骼,不仅能极大地增强手部的力量,其硬度之大,还能够抵挡口径较小的子弹。
这下,你该忌惮了吧?
谁曾想,面前的怪客却屹然不动,看起来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了!”说完,扎卡先发制人,疾跑而起。他速度很快,带起一阵风。
下一秒,势大力沉的一棒便接踵而至,如果秋心还不闪躲,中招的便是他的头部!
一声冷笑透过夜枭面罩浮现而出,秋心的脚仅仅只是挪了一步,一个侧身便刚好躲过这迎面而来的竖劈。见状,“扎卡”紧追不舍,手中的钨钢棍如狂风暴雨般挥舞——
一棍,两棍,三四棍,五六七八九十棍——在右手机械外骨骼的加持下,若能命中,必定是棍棍暴击!
左闪,右闪,向后闪,轻轻腾挪皆躲闪——毫无章法的攻击已然被秋心全部看透!
十数棍之下,竟无一棍能命中!而自己尽管有外骨骼的加持,却也已经气喘吁吁。就在此刻,一味躲闪的“猫头鹰”,出手了!
只见其在下一次攻击到来之时,以进为退,以攻代守,腿部发力,截腿一踹。
!!!
“扎卡”膝部吃痛,手中挥舞出的钨钢棍硬生生地收回。接着,秋心腾空一跃,朝着“扎卡”的胸口就是一记飞踢!
见状,“扎卡”连忙抬起右臂格挡。顿时,一股巨力碾在自己的臂上!虽因外骨骼的格挡而没有痛觉,却也抵挡不住这股飞来的冲击!
脚步踉跄,“扎卡”后退了五步才堪堪站稳。但这位浑身漆黑的怪客似乎没有得势饶人的意思,重心下潜,一个大跨步紧追而上。其右手五指指关节肌肉绷紧,五根散发出寒芒的利爪便在眨眼间从指尖上窜出!
银白色的利爪就着月光划过,那一副连小口径子弹都能挡下的金属外骨骼却被这几条细长的银光硬生生地划破——里面复杂的电线也被它们尽数切断!
“扎卡”的脑海中忽而蹦出一个字:逃!
这个人绝对不好惹!
想到此处,“扎卡”拔腿就跑。秋心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骑上摩托车,发动引擎朝着“扎卡”追去。
真缠人!
“扎卡”见状,果断地掏出某个圆溜溜的东西,就往身后急抛而出。霎时,这个圆滚滚的东西红胀起来,竟散发出光和热!
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秋心双腿一蹬,向左侧飞扑!
视野里,摩托车被爆炸的火光所吞噬,瞬间化为乌有。而秋心也受爆炸的冲击波所波及,飞到了好几米之外。
幸亏这是一片废墟,被烈焰毁灭的,只有秋心的摩托和地上的碎玻璃。也好在这身装备拥有缓冲的作用,秋心并无大碍。
他赶紧站起来,朝着“扎卡”逃离的方向追去。
可遗憾的是,他再也找不到“扎卡”的踪迹,直到黎明将至,也没有。
......
清晨还没睁开眼,那东边,灰蒙蒙的,借光了月亮女神的玉颜。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雾,道路旁的绿化,枝叶沾染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凌晨四点二十分。
在19区的某一条道路上,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名道上人士,绰号阿泰。
空气不知因死寂变得阴寒,还是因阴寒而感到死寂。
不远处,看热闹的人动作很快,已经聚集在道路旁。警戒线已经拉起,来自SWZ的车停在了那里,它们几乎被看客团团围住。
人群中甚至有记者的身影,电视台第一时间收到风,前来报道。
不起眼处,一身武装的秋心望着即将到来的黎明,眉毛紧皱而若有所思。
一会儿后,他啃了一口手中的面包,把手中漆黑的夜枭头盔凑在耳旁,右手摁住耳边的通讯器,凝神而听:
“我来晚了,又出现一名受害者。凶手很狡猾,让他给逃了。”他的声音出奇得平静。
“你能确认是王牌·扎卡吗?”头盔内响起了魏柯的声音。
“不是王牌·扎卡。虽然面具的样式是一样的,但面具的表情和服装以及身高却并不是一年前的样子。对了,那名少年情况如何?”
那边,魏柯似乎若有所思,数秒后:“他正在医院静养——先回来一趟吧。”
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停靠在秋心的身旁,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手中的面包,然后戴上那线条明朗、予名为“夜枭武装”的头盔,面罩自动闭合。
车门开启,秋心几步翻上汽车。他发现,驾驶室居然空无一人——原来是AI的无人驾驶。
他背靠座椅,顿感疲惫,头颅像是灌注了铅水。也许是爆炸的余波所致,也许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他本想合眼养神,却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睡神的怀抱。
可惜的是,这梦魇的毒牙却依旧不肯松弛。
......
梦魇是一只恶毒的蜘蛛。一旦我陷入睡眠之中,它便从它的洞穴内钻出来,不断地吐着丝,织成网,布下一个又一个局。
而我则像是一只可怜的小虫,陷入梦网中挣扎——却都是徒劳。在梦网中,我越陷越深,直至动弹不得,任其摆布。
而这梦,便开始吸食我的恐惧,咀嚼我的灵魂。
处处回响着八音盒的音符,森然而恐怖,是诡异的童谣;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同僚们的尸体,战友的血液汇流成河。
我向着前方不断地行走,远处,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缓缓转过身,依旧是一身优雅的白色礼服,礼服上镶嵌着金色的花边。只见他的脸上戴着一个小丑的面具,大拇指与食指间夹着一张不寻常的镀金扑克牌。上面印了一个含笑的小丑、一个英文单词——
JOKER。
我的嘴唇蠕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我还来不及反应,这个梦境竟然奇迹般地消失了。抬头望天,是白茫茫的一片;低头看地,是白茫茫的一片;眺望远处,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陡地,天地间响起了一道道回声,连绵不绝——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旋转木马是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却有永恒的......”
仿佛有什么堵塞的东西被疏通了,霎时,豁然开朗。
“到站了,秋心。嗯?秋心?”
梦境空间中的回音被外界的呼唤声打破,被唤作秋心的人恍然惊醒。他睁眼,旁边一名中年男人正摇晃着他的肩膀。
一个短短的梦。
点了点头,秋心朝外头一看——自己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停车场上。只见这里灯火通明,一条条机械臂正忙活着,发出激光,不断亮出火花。也不乏血肉之躯的人,却是一只巴掌都数得来。
扭头一看,叫醒自己的原是魏柯,看来这也是那地下基地的一部分了。
秋心摘下头盔,漆黑而威严的夜枭又变回了人们熟悉的秋心准特等官。
只听魏柯说道:“秋心,案子又回到了原点。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那便是太自以为是了。你还记得凶手一直会留下的数字吗?这次是7.27 57/60 5.5。在推理的过程中,我们遗漏了中间的分数。”
是啊,自己竟全然忘记了那串不知所以的数字。
真是大意了。
秋心双眉紧皱,看着同事们拍摄的照片,沉吟一阵,秋心说道:“我依旧认为解开这一串数字便可以得到答案。”
魏柯脱口而出:“可这些分数到底有什么意义,又代表着什么东西呢?”
是啊。这些分数到底象征了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仔细一看,随着事态的发展,这些分数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1”。也就是说,这些分数随着时间的顺序由小到大排列——但这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而那名叫尹誉的少年虽然与本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可惜他身体有伤,不便打扰。
秋心高速思索,脑海中又浮现了一个个关键词:两年前,5月5日,“火锅店暴力事件”,验伤报告,扎卡.......
这分数代表的是——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瞬先前梦境中的画面。王牌·扎卡在梦中的话语却在这时涌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但旋转木马是最残忍的游戏,彼此追逐却有永恒的——”
距离!
这个谜底的答案,是距离!
秋心猛地抬头,却是嘴角微翘,面带一抹淡淡的微笑。魏柯见状,忙问道:“想到什么了吗?”
“是距离。”秋心的笑意更浓了。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