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秋心处于一筹莫展之际,案情终于有了转机。
次日上午,毫无头绪的秋心决定再次打扰案件受害者的家属。他坚信,“方块3”绝对不可能凭空出现在案发现场。
“咚咚咚”。门被秋心的指关节连连敲响,却没有得到回应。对此,秋心再次连敲三声门。
门开了,是受害者的母亲。她的面容憔悴:泛白的嘴唇,变白的烦恼丝,脸色暗淡面如土色,眼睛周围肿胀了一圈,黑眼圈环绕着,看起来状态十分糟糕。
今天的秋心穿上了一身黑色的正装,只见他拿出自己的证件,说:“你好,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了。我想进来看看,这是我的证件。”他翻开了贴着自己照片的那一页。
女人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是心死了的声音:“请...进。”她看起来痴痴呆呆、恍恍惚惚的,灵魂掉了半个,双眼无神——像现实中的行尸走肉。屋内只有女人一个,看起来,她的丈夫出去工作了——人,还是要向前看的。
秋心缓步走进受害者的房间。这里的布置还和案发时一样,除了受害者的遗体被送走了之外,没有太大的变化。
毕竟才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也是无心收拾吧!
楼层很高,窗虽没有安置防盗网,但却半关着。秋心不觉得♦3会从窗户进入。
问题来了,既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么“♦3”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呢?
秋心喃喃自语:“外面......里面......”
等等,从里面进来?!
秋心猛然抬起头——
乍一眼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当秋心定睛细看,却见天花板上有一个板块与周围截然不同。
这些天花板属于装饰物,是在粉刷后的混凝土天花板的基础之下,隔空一层,再安装一些轻薄的木板。板块之间,用木工胶水缝合而成。可在这一个刚好容下一人通过的板块周围,用于缝合的胶水明显是崭新的。
而其他板块的周围,胶水全是泛黄的,甚至有脱落的现象。
秋心扭过头来,问道:“请问,这些天花板最近有装修过吗?”
女人无神地说道:“没有,自从我们一家三口六年前搬进了这里,天花板便没有动过。三口......”女人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那颗心,又被揉碎了。
秋心歉意地道:“很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但我这里也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一下。对于案情来说,有很大的帮助。”
女人一听,眼睛一亮,啜泣着道:“守望者先生,你可要帮我把真凶找出来,告慰我可怜的孩子!”
秋心点了点头,从正装外套的内袋里面掏出记事本和一支笔。他说道:“那么,接下来我问的事情劳烦你仔细想想了。”
“你问吧。”
“被害人生前都喜欢玩什么类型的游戏?”
“我的孩子确实喜欢玩电脑游戏,具体是哪一款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能确定,他最爱玩的是类似于方块搭积木的游戏。音乐很放松,看起来应该是单机游戏。”
秋心在内心中默默地把争权夺利这一作案动机排除。
“他平时有喜欢的偶像么?虚拟偶像也算。”
“据我所知,我的孩子并不喜欢追星。”
“那虚拟偶像呢?”
“虚拟偶像?是那种以动漫形式作为形象的主播吗?我的孩子确实很喜欢动漫,你看看他的房间也知道——全是动漫角色的海报。”
秋心朝四周看了看,确实如此。而且动漫女生的海报居多,但是即便如此,却也张张不重样。想来,被害人应该没有对某一个虚拟偶像特别狂热。
“那么,他现实生活中,有交往的女性么?”
“应该是没有的。”
秋心低头将这些信息记下。他抬头,又道:“被害人在现实里有没有和别人闹过矛盾?”
“没有。他几乎从不出门,只有我强拉硬拽的时候,他才有可能陪我逛一趟街。”
秋心点了点头,在记事本上记下:还得从他的社交帐号上入手,又在后面补上了一个括号写道(同样查查上两个被害者的社交帐号)。随后,秋心将记事本和笔塞回了衣兜。
他起身,看着天花板说道:“问题请教完了,但我现下还有一件事情不明——多有得罪。”说罢,他举起拳头,轻而易举地将那块轻薄的、截然不同的天花板抡碎!
女人一惊,不明所以。却见那本是粉刷得苍白一片的混凝土天花板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线条圆滑的大洞。
大洞内,隐隐有光从那洞内钻出。
秋心冷哼一声:“果然,凶手不可能凭空出现。”他的眼神变得森冷,径自走上了上层。他看了看这一户的门牌号,它与受害者家庭的门牌号只有一个数字之差。
秋心敲了敲门。
里面寂静无声,看来没有人在里面。而这结果秋心早有预料,他从衣服内掏出一柄万能钥匙,伸进锁孔。只听得金属移动,门静静地开了。
秋心从一边的腰带里掏出手枪,又谨慎地将房间搜查一遍。
什么都没有,连人生活过的痕迹都看不到。这一切都在秋心的意料之中,他收起手枪,走至一间房间内,一脚将床挪开。
只见一个切口整齐的圆洞,如同怪兽张开的大嘴,横躺在那里。这个洞足足有一人大小,一个成年人可以轻易地由这个洞来到下一层受害者的房间。
原来如此......秋心触摸耳上佩戴的通讯器,道:“魏前辈,叫几名同事再次去到前几名受害者的房间,挪开他们房间内的物品,注意墙体和天花板上有无修补过的痕迹。”
通讯器那头应了一声。
秋心返回了作案现场,这时,被害人的父亲恰好下班,夫妻俩站在门口,等候着秋心的归来。
“秋心先生,怎么样?有什么眉目了吗?”
秋心点点头:“有件事情我要请教一下你们。你们家的上方,有住户吗?”
“半个月前上方有人入住,此前是没有的。”
“有没有听到过从上方传来的声音?”
两人想了想,对视一眼,道:“有的,之前是有听到过类似切割机的声音,但我们只当是新搬进来的住户装修,因此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问题就出在上方。你们有没有见过住户的样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说:“看不真切。”
秋心双眉紧锁,夫妻两人的神情他都看在眼里。
似乎看出秋心的神情里,有“细说”的意思,男人说:“是个很神秘的人,长得很高,打扮上看不出男女。只因他在大夏天里穿着长袖长裤,戴着墨镜和帽子还裹上了围巾。我们只当他是身体有隐疾,没太在意,但确实是很奇怪。”
秋心双眼看地,若有所思。
听罢,他打了声招呼,马不停蹄地朝着这座楼盘的销售处跑去......
“你好,我是守望者。请问X楼的XXX号室是什么人居住?”
“这名客户吗?他半个月前确实就在我们这里购买了一厅三房,至今的记录任然还保存着。”一名挂着“销售经理”胸牌的女子向着秋心说道。
秋心抚着下颚,道:“请把关于这名客户的个人信息移交给SWZ大厦。”
......
傍晚饭点时,太阳已经把他的头埋进了地平线以下。19区亮起了明亮而璀璨的灯——只有在晚上,它们才会苏醒过来。
商业街的道路上,陆陆续续多了许多人。劳累了一天之后,他们迈着悠然的步,邂逅下班后的浪漫。有独自散心的,有并肩同行的,有手牵着手的,也有手牵着狗绳的。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都星光璀璨着,连那悠哉游哉地逛街的小狗也兴奋地吐出舌头,露出笑脸。
也有例外的。
一名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多岁。只见他梳着三七分的中长发,五官端正,比例协调。最令人赞叹的是那一对剑眉星目,蹙起的双眉间有着三条竖纹,虽面容冷峻,却满溢阳刚之气。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背着一个背包,黑色长裤,腰杆笔直,巍峨俊朗。
正是秋心。
只见他走至商业街沿路的一家餐厅门口,抬头望了望,喃喃:“音...餐而悦...是这里了。”朝四周看了看,无人,他这才踏入店内。
秋心推门而入,径直走上了二楼,寻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坐下,将背上的包放在地上。这时,殷勤的服务员小姐姐走至他面前,问:“客人,您想要点些什么?”
秋心无心就餐,只胡乱点了一些东西打发她,便扭过头,盯着楼下的人。
这是一间位处最繁华路段的音乐餐吧,面积挺大,足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楼下的正中央摆上了一些乐器和设备——以及一个足以容下一个乐队的舞台。舞台之上,闪着彩虹般五颜六色的光,站着五名火辣辣的人。她们束着火辣辣的辫子,染了火辣辣的发色,唱着火辣辣的摇滚。
氛围很热闹,不少食客亦是听客,鼓起掌来,热情似火。
案子还没破,为什么秋心还有闲情来这里吃饭?
因为,就在前一个小时,秋心得到了新的线索。他的同事们在复查案发现场时,也发现了某种速成材料修补过的痕迹。
在第一件案子里,他的同事经过了仔细的检查,甚至动用了高科技设备,却没能发现任何切割修补过的痕迹。
而在第二件案子里,在受害者房间的厕所内,发现墙壁瓷砖覆盖着的混凝土,存有四条切割整齐的、细密的裂痕。看样子,年代并不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