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晴朗如洗,月儿越来越皎洁,能让人看清小巷里昏黑的幽径。
两人望月,默然,直到银色头发的青年开了口:“有一件事情一直令我很在意。”
闻言,秋心说道:“什么事情?”
凌晨悠悠地道:“一年前的那次战斗,你就已经死了才对,如今——为什么却还活着?”
【我已经死了?】呵!
秋心伸手轻抚胸口,冷笑一声:“我的心脏天生就长在右边,可扎卡的子弹贯穿的,却是我的左胸口——一般人心脏的位置。因此,我幸运地活了下来”
凌晨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却随之疑惑:“哦?我明明在一年前就听闻过你的葬礼,在19区的公墓园里还看到了写有你代号的墓碑。原来那都是障眼法么?”
“什么?葬礼?障眼法?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秋心惊呼,对此一头雾水。
“不错,你的葬礼在一年前就已经举办,而写有【秋心】的墓碑就在19区的公墓园里。”
“???”秋心眉毛微蹙,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
见状,凌晨继续解释道:“那里共有三块碑石,分别写着【春蝉】【盛夏】【秋心】。因此,我一度以为,你已经死了。”
秋心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说:“自那次行动失败时起,我就常常去给两位牺牲的战友祭奠,却从未见到过自己的墓碑。”
他料想对方一定是记错了,自己献过这么多次花,却一次都没见过。
谁知,凌晨竟一口咬定:“不会错的,我亲眼见过。不仅如此,我还常常见到属于你的墓碑前,用于悼念的鲜花常年不衰——那应该是你们SWZ的人吧?”
他看向秋心,秋心却恍若未闻,扶额沉思。
悼念的鲜花常年不衰?
在一个写有【秋心】墓碑前,来人坚持不懈地抱着鲜花的情景在秋心的脑海里跃然而上。
是哪一个人?是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人,那么,为何TA要瞒着我?不,为何知情的人都要瞒着我?如果是自己不认识的人,他又是什么人?
最致命的是,为什么自己已经来过这么多次,却对此毫无所觉?
如果说,一年前,躺进棺材的不是自己,那又是谁?
一个巨大的、如雾霾般的谜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潜意识似乎是在刻意地回避一些东西。但他说不清,那些是什么。这种宛如一叶障目的感觉,令他胸口很是不适。
一年前,在左胸留下的那个创口,也在这时隐隐作痛。
他现下就想立即跑去验证那些琢磨不透的想法,他本能地觉得,那些谜团关乎于自己的命运。
“你刚才说,我的葬礼在一年前举办?你有好好看清棺材里面,死者的相貌么?”
凌晨否定地摇了摇头。
两人抬头望月,相互无言。
秋心叹了一口气:“我们到此为止吧。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为你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束手......”秋心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
只因他看到,一旁的凌晨竟然不由自主地抬起那只戴着护腕的手,那护腕上竟有一个冰冷的炮口,此刻正积蓄能量,炮口内越变越红!
秋心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股危机感猛然而至——直觉告诉他,十分不妙!二话不说,他连忙往一侧翻滚躲避。
“砰!”
秋心身后的电线杆替他挨了一击,摇摇欲坠。他不敢怠慢,一把扣上头盔,扭头一看,却见对方也是不知所措、一脸懵逼。
“怎么回事?”闷哑的声音从夜枭武装的内部传入凌晨之耳。
“我不清.......是扎卡!”凌晨用另一只手压下了腕炮,脸上青筋暴起,看起来似乎费尽力气。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无情的机械声骤然响起——访客认证:JOKER。
一片片纳米金属像是一只只或黑或银的小虫,以黑云压城之势蔓延至凌晨的全身,又在装甲的表面爬成黑色的螺旋状(看上去,银白色与黑色的小虫并非同种物质)。凌晨的躯干部位被一圈圈细小的黑色金属丝线缠绕,看起来,活像一个线圈!
枭不明所以,正要伸手相助——
“不要过来,快走!这是扎卡的阴谋!”凌晨朝着面前的枭大喊道。
“噼啪”几声轻响,那护腕上迸出几蓬火花,在这一片漆黑的街巷中显得惹眼。蓦地,从那护腕上释放出一股强烈的电流!凌晨身上的线圈因通电而变得灼热。
大型的磁场线圈,在达到饱和之后,便会产生巨大的磁力。凌晨的整幅身躯都被磁力吸住,动弹不得,周围的铁钉、铁罐等物质一起被卷入以凌晨为中心的磁场中。
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连忙往后撤了数步,一双不知所措的手竟无处安放。
“隐侠·夜枭,红皇后游戏只会愈来愈凶险,你小心了——还有我姐姐的事情,希望你能让19区变得更好吧!”
话音刚落,只听轰的一声!埋藏在凌晨体内的氢氧罐子由于高磁热的作用而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他的身体被炸得支离破碎,漆黑的幽巷顿时血肉横飞!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带着火焰席卷了枭,震得他倒飞而出!
一阵嗡鸣响彻耳际,他的视野突然大大地晃动,转了好大一圈。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后背传来一阵疼痛。
咬牙,他打开了通讯装置。
“枭,你那里不要紧吧?录像设备在刚刚被完全破坏了,我的屏幕上现在是一片纯洁的蓝色。”魏柯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现在听来,却很是亲切呢!
“咳咳咳咳!”他咳嗽了几声,虚弱地道:“魏前辈,将无人驾驶车辆派往我定位的位置,我需要治疗。”
“5分钟后到场,你且坚持住。”
幸而身上的装备有抗冲击的能力,自己目前并无大碍。
枭关闭了通讯装置,他什么都没想,头部却隐隐作痛。他低头看向身上穿的装备,竟因高温而变得一片焦黑。除了由金属构成的部位之外,其他部位甚至还有碎裂的痕迹。
这身夜枭武装,看来是报废了。
顷刻间,车前灯照耀而来,一辆汽车无声地停靠在枭的侧边,车门缓缓地打开,似乎是在对枭说:“请”。
枭像是好几天熬夜没睡的小说作家突然见到了温床似的,艰难地爬上了后座。
一股深沉的困意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