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给自己祭奠

作者:阿羯 更新时间:2023/9/10 23:43:07 字数:2680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有的人说,人生的意义,是能够一日三餐吃饱饭;有的人说,人生的意义,是赚钱;还有的人说,人生的意义,是为了能够有所成就;另有的人说,人生的意义,是不留遗憾。

尽管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不同的人口中,更是有不同的答案,但无论是什么答案,总归是四个字——

追求幸福。

追求幸福,不容置疑,就是人生的意义,人活着的初衷。

可如今,人们却渐渐遗忘了自己的初心,遗忘了自己为之奋斗的原因,反而把追求幸福的手段当成了自己的根本目的。

这是一种可悲的异化,人们因此而变成了一具具迷茫的行尸走肉。

......

梦镜中,久久萦绕的是黑暗童话风格的乐曲,那是由八音盒的滚筒与簧片相摩擦而发出的声响。

“我叫扎卡,是个王牌,很高兴认识你~你好,再见!哈哈哈哈哈——无敌的王牌守望者?真可笑!”

八音盒的声响戛然而止,一个怀表从扎卡的手里落在了我的胸前。看起来,萦绕在耳边的音乐声,其源头便是这个古朴的怀表。

“依我看,你不是制胜的王牌,而是滑稽的小丑哦!拜拜~”

“砰!!!”一声惊人的巨响!是眼前的男人扣下了扳机!

睁开眼,秋心猛然坐起!他的心脏急速地跳动,身体上、额头上泌出了一滴滴冷汗。连头发都已经湿润了,汗液沾染在头发之上,像极了清晨挂在草尖儿上的晶莹露珠。

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四肢冰凉,手在情不自禁地颤抖。这是一颗恐惧心在作祟的迹象,一年前的阴影,纠缠不去,时时化为梦魇之牙,对秋心的灵魂不停地啃噬。

不知是因为神经过敏还是心理作用,左胸口,普通人心脏所在的位置,那道已经愈合了一年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不仅如此,头更是痛得欲裂,只要轻轻晃动,脑浆好像都成了一片浆糊,有一种“要被甩出去了”的离心感。

记忆中,那股仿佛铁锈味般刺鼻的浓烈血腥,却始终萦绕不去。那种身体因渐渐失血而一点点地变冷的感觉,不管经过多久,也仍然鲜明地残留在脑海中。

“要是你自己更加小心注意的话,要是你更强大的话......”

那仿佛沸腾的热水一般翻滚的愤怒与悔恨,仿佛霜冻一样刺骨的悲伤和恐惧,哪怕是刻意地埋进心底,埋进了无人处。却也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秋心的梦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温。

他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头部的疼痛才终于好了一些。

自从♦3的爆炸之后,一年前那场噩梦的影响好像大大加强了。这几天以来,他的惊恐常常发作,醒来时,汗液总是湿透枕巾。不但是头疼、发冷、出汗,左胸位置明明早就愈合的伤口也经常发痛。

“左胸的创口确实是愈合了,可那颗子弹造成的、心灵上的伤口,真的愈合了吗......”

怕是没有吧?

自从得知一年前的行动居然是因为有内鬼泄密,才导致惨败之后,秋心的脑筋里就充满了【怀疑】。

谁是人?谁是鬼?自己还能相信谁?

哪些是佛面蛇心的鬼魅,哪些才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伙伴?

当年,王牌小队的事情在SWZ大厦、甚至整个19区中,都不是秘密。而知晓行动计划的人,除了小队本身,就是各位高层的各位,李永、魏柯自然也在其中。

魏柯,自己的上司,在SWZ中最信赖的人。可他,如今却对自己有所隐瞒,对一年前【葬礼】的事情闭口不谈。

他,还能相信吗?理性告诉秋心,自己不能对任何一个人掉以轻心,可魏柯与他共事多年,秋心又是由他亲手提携。两人之间不仅是上下属,更是师生徒。

说起来,王牌小队还是由他一手培养。一年前的惨败,秋心相信,魏柯绝对和他一样悲痛,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他呢?

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不是披着神圣外衣的恶魔呢?以含笑者俱乐部的阴险和狡诈,谁又能保证自己身边的,是好端端的【人】,而不是【鼹鼠】呢?

可是......

秋心只觉混乱,脑袋中的思绪貌似千万只羊驼奔腾而过,又像是粘牙的麦芽糖,将种种复杂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通通混杂。

【怀疑】的想法一旦出现在自己的脑筋里,【矛盾】与【痛苦】便相伴同行。

“只能选择相信了吧,魏前辈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不肯告诉我真相的——暂且观之吧!现下最要紧的,莫过于阻止红皇后游戏的进行。”

如此想着,心里也就好受些了。

......

19区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系风铃顺着微风飘荡,发出叮当声响。

花店甜蜜的芬芳,香飘十里,过路之人总是忍不住买上一二,将这馥郁的香甜带回家去。不时,也有一些正装打扮的女士和先生,买上一束,传达如火的爱意。

也有像秋心这般,买来祭奠先人的。

“三束天堂鸟,帮我打好包装,谢谢。”

进门,秋心熟练地向店长说道。

“好的,稍等。”

秋心环顾四周,鲜花朵朵娇艳,花香各色各样,花瓣上沾着水珠,似刚出水的美人。

可真是赏心悦目,打理店铺的店长和开花店的老板娘,一定有一颗热爱细致柔嫩的心。

“你好,先生,三束天堂鸟已经打包好了。”店长面带微笑,将三束淡雅的橙花递给了秋心。

付过钱,秋心轻车熟路地走去......

“据凌晨所说,便是这里了。一束献给【春蝉】,一束献给【盛夏】,还有最后一束,献给自己......”

他顺着【春蝉】【盛夏】的顺序,将橙色的天堂鸟一束、一束地放了上去。当他望向第三个石碑时,双眉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眼睛散发着锋锐寒光。

心,在这时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身体似乎本能地抗拒,灵魂貌似刻意地隐瞒,可他的好奇心又驱使着他的眼珠往下追望。

当秋心的视线与第三个石碑上的大字相交的时候,宛如晴天一个霹雳,他愣住了。惊讶的表情像是晒干后陶俑的脸,整个僵硬!

只因,他看到了墓碑上写有两个红色的大字——【秋心】。

正如凌晨所说,公墓园内存有自己的墓碑。而这个刻有自己代号的坟墓,此前竟从未被注意到。

想来,自己来此已经不下百遍,可这个石碑却像是隐形了一般,仿佛以前从来都不曾出现过——自己的潜意识像是自动将其忽略掉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毫无所觉?为什么会忽视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潜意识里拒绝与这块墓碑相认,自己的灵魂好像刻意地遗忘了些什么。

一股恐怖的霜寒爬上了背脊,乍然,胸口传来一阵绞痛!左胸上,那伤口的位置,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一般,宛若剜心,生生地疼!

一股强大的、如同洪水的悲伤,霎时涌进秋心的脑海,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过了他的脸颊。

是泪水,是悲伤的、情不自禁的泪水!

秋心疼得猝然跪地,脸上一片苍白,毫无血色。那股发冷的感觉渐次袭来,浑身似是在战栗。一道灵光瞬闪而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疼痛占据了他的大部分神经。

冷汗蹭蹭之下,秋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令他视野里渐渐模糊,随后,视野变得天旋地转,他陷入了昏迷......

就在秋心倒地后不久,一双皮鞋停在了他的身侧。来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左手捧了几束淡雅的白菊。男人的身形健壮,髻上染上了银白。他站立在昏迷的秋心一侧,身体挡住了直射的阳光,现出一片阴影。

男人叹了一口气:“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试图打听葬礼的事情。毕竟——真正的【秋心】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男人抱起了倒地的秋心,渐渐远去。

地上的天堂鸟,沾染了一寸泥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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