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可以选择成为他

作者:阿羯 更新时间:2023/10/18 13:59:52 字数:2494

世间的一切都会消逝,能留下的只有记忆与梦。而记忆与梦镜是实在还是虚幻?它摸不着,触碰不到,但它却又是那样沉重地铭刻于心......

风把几片枯叶吹到我的脚边,一只孤雁悲鸣哀啼,惊起天边如血夕阳。

天地肃穆,无边落叶萧萧下,落叶铺满了大地,像松软的地毯。风声、草木萧瑟声、鸟鸣声,天地间仿佛突然充满了各种声音,但仔细一听,却又什么都没有。

话说,这是哪儿?眼前的景象,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哦,是了,这是19区一处不起眼的自然公园。

这座公园的秋,是我最喜欢的季节。而秋季的晚霞,是我最喜欢的景色——虽然晚霞的绚丽不会太久,灿烂过后,便是漫漫的黑暗。

秋风挽起落叶,我心洋溢思念。我无限快乐地笑了,好像这无边的落叶便是一位久别的故人——这是愉悦的蒙太奇。

尽管,我想不起来那位故人是谁了。

忽而,眼角瞥得一道倩影。她正对着一旁枯藤爬上的树木,似乎是在细数落叶一片片。

玲珑的身段,剔透的皮肤,绝艳的容貌——我认得她的灰色头发,她的碧色眼眸,不会错的,那是忍冬。

“是你吗?忍冬?”

忍冬吃了一惊,回过头来看着我。她美眸微动,有一种奇异的眼神,嘴角儿弯弯,灵秀之中自有娇媚。只怔怔地看着我,不说话。

她!从她那儿,火把借来了光辉!谁能消受啊——这么美,人间无双!我有一种睡在草地里,让春天的暖风吹拂的感觉。

我连忙迈开步子,去追寻她的足迹,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要一个人听《反方向的钟》。

近了,又近了!我终于要触碰到她的脸!

蓦然——周围变得一片苍白。

消失了,什么都消失了。伴随着景色的骤变,一股剧烈的疼痛直击脑海。

痛,是这样的一种痛。像是皮带勒紧了头骨,像是匕首刺入了灵魂,像是锁链穿过了琵琶骨,像是狂雷击碎了血肉。是这样的剧痛,穿过了我的身躯,牵着我的血脉。

我痛得站不起来,我要失去自己的身体。

我睁开眼,场景已然变换,高楼大厦一望无际,我站在一座大厦的顶楼。而面前,正站立着一名女子。

心里溅起层层涟漪——这不正是忍冬吗?

忽而,她开口了。却是在脑际中响起一道意味不明、清脆空灵的语声:

我灵魂上的双胞胎啊!你要做出什么选择?你可以假装世界上不曾有过一名叫【秋心】的守望者,又或者是假装【秋心】还没死。你可以假装自己不曾见过人世间的不幸,假装自己不曾认识到人情的冷漠,假装不曾有过网络暴力,假装不曾有人迷失于金钱并忘却了幸福,假装世界上不曾有无辜的女孩子遭受禽兽的侵犯......

你可以过回一个普通人和平安逸的日子,也可以像过去一样享乐和纵欲;去假装自己不曾与【他】相识,假装世界上没有这些精神顽疾,假装没有一堵叫做19区的围墙,围墙里面,人人的精神都病入膏肓。

——你可以假装这个世界上只有【游戏】、【动漫】、【轻小说】,【蛋糕】、【派对】、【idol】和你喜欢的一切。

但是,你也可以选择经历【秋心】曾经感受过的所有。去承载他的【记忆】,去学习一切他为了挽救这些精神疾病所付出的努力,从你们相识的时光,一直到你们不得不分别的时光。

你要代替他重活一遍,替他见证这个世界背面的阴影——这个阴影甚至比世界本身还大。你要替他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也许会遭遇失败,也许会遭受质疑,也许会早早死亡,但是,【秋心】已经不存在了。他连那最庸俗、平凡的人生都没有机会经历了。

你懂吗?

你要牢牢地记住他所有的思想、思绪、感情、感觉与记忆;他的爱,他的恨,恐惧,愤怒,虚无,柔情和欲望。

你要紧紧地拥抱住【秋心】的心绪,这样,你就可以变成他,然后,替他活下去,连他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我是——

我只觉得心里一抖,好像一扇门被悄然打开,但那扇门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

月亮走尽了它的旅程,正要隐没于天际。空气变得温暖,东方的天色已经渐渐发白。苍穹在不知不觉中发白了,群星一一消失,随之传来的,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枝枝叶叶间都响彻颤动的、喜悦的欢唱。

翻腾着的紫红色朝霞,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秋心被火一样的红光叫醒,梦中的一切竟在睁眼的那一刻全然忘记。

他只有在梦镜中,才能触碰到那些朦胧的回忆,一旦醒来,便成一场模糊的电影。若是在清醒时回忆,便是痛苦的开始。

他坐在床边,手里捏着好几张普通的、印着♣2的扑克牌。

那只是几张很普通的扑克牌,不过是随便一间店铺里面,都能买到的廉价货。

但它们有一个不太普通的共同点——都被剪掉了一角。不仅如此,它们在最近频发的车祸当中被发现,藏匿于汽车当中,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两日前——

萧丘鑫嘴角勾起,道:“所以,凶手很可能是在伪造作案时间。”

【凤舞】缄默,略一思索,道:“你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呵呵,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你说。”

“你刚才提到了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一个星期前,是不是?”

“不错,死者的尸体出现了明显巨人观的现象,我们推测她死亡了一个星期。”

萧丘鑫两手十指相扣,大拇指不断环绕,冷笑道:“那名法医,一定还年轻吧?”

闻言,吕雪琴的额头上浮现出一个愤怒的井字,怒道:“喂!你什么意思......”她正要暴起,却被【凤舞】抬手止住。

只见吕雪霖眉头紧皱:“为什么这么说?”

萧丘鑫继续道:“案发现场,是否门窗紧闭?空气并不流通?第一时间前往现场的守望者,是否在开门的一瞬,只觉一股微微热风迎面扑来?”

“你怎么知道?!”吕雪琴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西点蛋糕师,双马尾微微颤动。

【凤舞】却是眼含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看来被我猜对了啊!凶手果然是在伪造作案时间——请问,这几天入秋了,天气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凉的?”

“大概......大概在昨日的凌晨三点?不过这和你说的伪造作案时间有什么关系?”吕雪琴拿出手机,察看一番本周气温,疑惑地问道。

却见一旁的凤舞忽然笑了几声,说道:“原来如此,从现场的记录来看,卧室房间确实门窗紧闭,这说明里面的空气并不流通。再加上温度较高的缘故,尸体便会加速腐烂。因此,哪怕是死了三四天,尸体也可能呈现巨人观的现象。”

“可惜的是,你们没有人能考虑到这一点,单凭表象便妄下断语;法医一般会根据内容物的消化情况来判断死者饭后多久死亡。让你们推断死者在上周六夜晚11点左右死亡,想必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我的外卖单吧?”

“确实如此......”【凤舞】一阵沉吟。

这时,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光,说道:“那么,现在我是否有足够的资格参与本次案件?”

吕雪琴皱眉:“你怎么参与进来?”

萧丘鑫嘴角一勾:“以【聘请顾问】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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