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一朵荷花,
杀了就拿在手上,
手是不能换的。——顾城
......
“......”【凤舞】吕雪霖双眉紧皱,轻抚下颚,显得犹豫不决——他这是在权衡其中的利弊。他心里的烦恼与思绪仿佛滚成了一座巨大的雪球,雪球上,写了几个大字:我该怎么办。
不仅如此,细雪结成块、凝成冰,噎在他喉咙里,顶心顶肺,说不出话。
眼见哥哥尚在犹豫,雪琴的食指轻撩长发,美眸闪了几闪。三秒后,她开口了——
“那个,哥哥~”雪琴不自觉地叫得亲昵,令【凤舞】眉头一释。他的心里,冰雪霎时融化了,化成蜜,化成水,化成了人间三月天。
要知道,两人在外人面前,从来只以上下级相称,何曾叫得这么亲密?他忍俊不禁。
萧丘鑫双眼眨动,这细小的变化,当然被他看在眼里。
这家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真是妥妥的妹控。难怪他妹妹表现得像个新手,想来也是被他过度保护了。
“怎么了?”吕雪霖扭头,问道。
雪琴指了指丘鑫,说道:“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得提一嘴。”
余光盯了一眼丘鑫,【凤舞】的眉头不满地蹙了一蹙,像一把钳子在核桃上夹了一把:“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她瞥了丘鑫一眼,脸颊涌上一片绯红,像是被烫伤了一般,眼神躲闪不定。
勇敢地说出来!不要觉得丢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决定把自己与丘鑫相遇的事情全盘托出。
“什么,你竟然被一个西点蛋糕师给缴械了?!”【凤舞】勃然大怒,厉声如雷霆,语气中带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幽愤!
不愧是人称【凤舞】的吕雪霖,丘鑫腕上的汗毛竟也根根立起!
好强悍的气势!
“是......”雪琴宛如受惊的猫儿,被吕雪霖的历喝猛吓一跳。又像犯错的小孩,垂下自己的头颅。
犯错就得认,挨打要立正!这是他们家族的家训,在自己认识到错误之后,她也从来都不会为自己开脱。
再一次鼓起勇气,她又把秋心救了自己一命的事情说了出来。
“怎么样?哥,我们相信他一次吧。”
“......”【凤舞】的手指互相搓捻着,仍是不发一言。
还是无法说服他么?秋心微微摇了摇头,这家伙未免也太倔了。
“雪琴,你们先出去一下,务必要关掉审讯室的监控。”吕雪霖故意提高了音量,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吕雪琴闻言一愣,笔录官也吓坏了——关掉监控?!这是要动用私刑吗?
“哥,你不会是......”
在她的心目中,吕雪霖为人刚正不阿,不论做什么都绝对不会逾越法度的。可他这又是何意?
“你们出去吧,不会有事的。”【凤舞】目不转睛地盯着丘鑫,头也不回地向两人说道。
“好吧,哥,你可千万不要做坏事!”
随着门合上的声响,审讯室内一时只剩下身为犯罪嫌疑人的萧丘鑫,以及守望者【凤舞】吕雪霖。
吕雪霖淡淡地道:“好了,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来聊聊吧?”
丘鑫浑不在意地说道:“长官想聊什么?你应该清楚,在审讯过程中关掉监控,可是守望者的大忌。”
“一直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吕雪霖,人称守望者【凤舞】,是19区A域SWZ分部的负责人。刚刚那名红头发双马尾的女子,是我的妹妹,吕雪琴。如果我猜的不错,阁下应该是个练家子吧?”
其言外之意,是想和秋心较量一番。既然如此,何不遂他的意?因此——
“这么说,你想和我打一架?”
“如果可以的话!”话音刚落,坐在椅子上的【凤舞】猛然直起了腰杆!他的手腕一震,一根细细的黑色物事凌空飞起。然后暗影一晃,他整个人站到了一旁。
嘴角微微上扬,丘鑫的头只是轻轻一撇,那根黑色的细长物事便钉进了背后的墙壁——原来是一支签字笔。他随即起身,站到了吕雪霖的面前。
“嘀嗒”。
墙上秒针移动,犹如一滴水落入了湖里。
两人身形同时出动,挥舞的双拳砸在了一起。不及呼吸,下一次交锋凛然而至,丘鑫当胸一脚,狠狠踢向迎面而来的吕雪霖。却见对方抬肘一挥,踢击被全然化解。
一丝冷笑从丘鑫的鼻孔钻出,他猛然握拳,向前挥动,出拳迅速,疾如闪电。视野中只见道道残影,空气中只闻阵阵风声,令人胆颤心寒,汗毛直立。
对方却应对得游刃有余,劲风四散,拳影交错,尖锐的破风声响彻不停。
翻腾、跳跃、屈肘、挥拳!摇闪、躲避、反击、飞踢!两人招式灵活多变,他们不停地交换着攻防,审讯室内演奏着拳拳到肉的乐章。
不等吕雪霖喘息,丘鑫猛然加快节奏,往后一撤,拉开距离。只见他肌肉发力,抬起膝盖,中位直踢!
空气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劲风包裹着他的脚!吕雪霖见状,连忙收拳,架胸回防。
却见丘鑫的嘴角向上勾起,小腿竟在半空中瞬间收回。直踢转为高位勾踢,劲风横扫过吕雪霖的脑袋。
好快!
在吕雪霖的视野中,只觉眼前突然一灰,脑袋忽而一震,耳朵一阵嗡鸣!
他猝不及防,竟被这一击踢飞了出去。
“承让。”
吕雪霖扭了扭脖子,颈椎发出噼啪的声响。
“嘶——好身手!你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萧丘鑫,一个西点蛋糕师而已。”
“只是一个西点蛋糕师而已?拥有这等洞察力,还有这等身手,你绝对不只是一个西点蛋糕师这么简单。”
萧丘鑫莞尔一笑。
“等等,萧丘鑫、丘鑫.......你莫非是?可是,我听闻那人生命垂危,时日不多,怎么可能会是他呢......”吕雪霖惊疑地打量起他来。
丘鑫一把打断他的话,说道:“别瞎猜,我不是,我没有。”他朝对方扔出了一张证件卡片,上方所有信息都写得明明白白。(当然是伪造的)
虽然秋心声名远扬,但实际上,大多数人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头,并未亲眼见过。不仅如此,关于自己已经出院的消息,貌似也被总部一方有意隐瞒。他不知其中原委,但是,既然上头如此,自己也没有理由反着来。
“萧丘鑫,来自SWZ本部的年轻守望者,官衔只有二等?这样,一切也就说得通了。但我有一点十分不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希望以聘请顾问的形式来插手本案呢?”
“这一点,请恕我无可奉告。”秋心淡淡地答。
无可奉告么?
吕雪霖心想:也许,他是在执行特别的任务——他总有他自己的理由。难怪在资料库中查不到他的信息。
“既然如此,我便批准了——你是本案的聘用顾问这回事。”
猝然,手机很不识趣,在对话中传来轻响,吕雪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中掏出来,摁下接通键:“你好,我是吕雪霖。”
电话那头持续说着些什么,吕雪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什么?!好,我马上到。”
他抬眼望了望丘鑫,说道:“我等会儿和雪琴提一句,让你来协助她破案。现在,我有一点急事,这件案子就不归我负责了。”
言罢,他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名女子随之而入,她好奇地望了望【凤舞】的背影,走近丘鑫面前,道:“我哥说同意聘用你为顾问。喂!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我哥的?”
“秘密。”
......
19区A域,案发公馆,死者住所的大厅。
“平时一个人居住,无业,很少出门?”丘鑫看着手中打印的资料,疑惑地喃喃。
雪琴点点头:“嗯,这些都是我们调查访问得出的结果。”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既然她无业,又很少出门,那她的经济来源是什么?”
“没有,就调查而言她的存款还不少,汇入的渠道也是五花八门。考虑到她宅,可能是做电商的吧?”
丘鑫闻言,感觉大脑有些缺氧,他一把扶住额头:大小姐啊,办案可不是玩猜谜游戏......
他又往下察看:“后位勒毙,死前有过性事,身上有多处生前伤。推断死者生前很可能遭遇暴力,且凶手很可能是一名男性......”
丘鑫皱眉,说道:“你们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死者是被一个男人先奸后杀,这实在是太【简单性思维】了。”
雪琴疑惑地问道:“怎么说?”
谁知,丘鑫抬头瞥了他一眼,冷不丁地问道:“你有过为爱鼓掌的经历么?”
为爱鼓掌?
!!!
雪琴的脸上泛起酡红,又羞又怒:“干嘛这么问!你神经病啊!这个和案子有关系吗?”
丘鑫也不恼,右手扶起下颚,双眉紧锁,认真地解释道:“正常情形下,因为性唤起的缘故,女性的私、处有体液润滑,往往不会出现擦伤的状况。可是,如果被一个外人强制进行活塞运动,她就不会产生安全感,进而不会有性唤起。
在干涩的情况下进行活动,会导致私、处擦伤,而根据这些擦伤的位置,又可以大致推断当时的体位。所以——仅凭【生前伤】和【有过性事】这两点就妄下断语,实在是太武断了。而你们的这份报告里面,这些都没写明白。”
“原来如此......”吕雪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雪琴把思考孵成话语:“调查现场的守望者们除了检测到受害者的毛发之外,就只剩她的好朋友周娅了。这么看来,死者是被她的朋友杀的?凶手是名女子?”
“虽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先别急着下结论,走吧,我们再去卧室看看吧!”
言罢,丘鑫向着卧室走去。
卧室乱糟糟的,除了死者的尸体被运走了之外,并无动过手脚。
“这里有脚印,是不是你们的人留下的?”萧丘鑫指着卫生间门前,地上那浅浅的污痕,向一旁的吕雪琴问道。
雪琴丈量了一番,说道:“这不都是38码的鞋印么?应该不是我们的人。那天前来勘察现场的,都是男性。据我所知,没有一个人穿38码的鞋。所以,这应该是属于死者的。”
丘鑫拿出手机,将那浅淡的鞋印拍下,又将图片放大。他双眼眯了眯,剑眉象征性地一皱,忽而释眉,说道:“你错了,这些鞋印,不属于死者。”
“哈?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