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城市的昼雨停下的那一刻。
分明是夏日，剑神山上却是飘起了飞雪，几乎没过多久，山顶便被覆盖上了一层皑皑白霜。
只是这也丝毫不影响剑殿当中，疯狂寻欢做乐的剑神。
在剑殿的正殿当中，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躺在女人的肚皮上，殿内全是身着片缕的漂亮女人，姿色或许比不上南梦灵，担不得一声国色天姿，可却也能算是清水芙蓉。
但就是这样的女子，此刻却都一个个无比廉价地穿着轻纱或情/趣内衣，像是婢女奴隶一般站在仙骨不复的男人面前，任由他挑选，任由他命令。
“哭剑……哭剑也断了……也断了…哈哈……哈…”
忽然的，剑神跟疯了一样笑了起来，他分明应该感到难过的。
哭剑与色/欲不同，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分身，完全听命他本人意志，并且能够作为情感回归他体内的分身。
可现在随着哭剑断裂，他的一切哀愁悲伤与苦的权利，便如同他的色/欲一般，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他不信邪，他特么是古武第一人，当世最强者之一，不可能会是个废人！
“你……爬过来。”
“你给我做出你最骚的姿态来！”
“还有你！把屁股/撅/起来，给我叫！用尽全力叫！”
剑神一巴掌抽在身边女子的身上，这一时间吓坏了这些漂亮女人，她们都连忙按照剑神的话开始照做，无论内心是反抗还是顺从，她们都只能在此刻糟蹋自己的尊严和身子，为剑神卖弄着风骚。
在这个剑神山顶，她们跑不了，走不掉，一切都只能听从剑神的命令，能不能吃饱都要看剑神的心情。
奴隶？
在这里她们连奴隶都不如！她们连用情感和身体去换取剑神愉悦和信任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特么是个杨伟！他连人事都办不了！可她们又根本不能说出这件事，说出口就不知道下一刻脖子会不会飙血！
“主人……剑神大人……剑神大人…”
痴痴而又迷离的声音不断在剑神耳边，眼前又是如此香艳的一幕，背后枕得也是女人软软的身体，可剑神的眼神很涣散，无论他如何专注于这些女人身上，他的身体都像是这漫天的飞雪一般寒冷。
在炎夏里的飘起的雪花，他的身体就好像这样，在火热的女人也无法让他的身体泛起一丝的波澜。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滚！闭嘴！别他/妈叫了！”
下命令的是剑神，恼羞成怒的也同样是他，他举起手中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对着面前的女人就要砍下。
点点鲜血溅落地面，女人的脖子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划痕，好在她向后及时退了一步，这才没有如同前几天的那些女人一样，当场人头落地……她吓得花容失色，可她连惊呼都不敢惊呼，只能快步地逃到一边。
她的身体在发抖，可又不敢离去，身上大部分的肌肤都裸露在外，外边寒冷的风透着窗户吹进来，刮得她脸色苍白。
“你们没用……你们没用……还是要梦灵……还是要我的梦灵…梦灵……你到底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就是不肯回来看看师傅？”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跑掉！师傅就不行吗？我就不行吗？！”
听着剑神的大吼，这些女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又是这样，又来了，这就是近来剑神山上最荒诞的时刻……分明她们如何伺候剑神，他都没有一点反应，可偏偏就是他开始幻想着梦灵少爷和带她离开的那位公子在亲热的画面的时候，他却身体逐渐火热。
可在低吼了好一会后，剑神的吼声逐渐低迷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他的身体的热度根本无法让水沸腾，无论怎么幻想，也终究没有强烈的刺激能让他再度体验一次作为男人的感觉。
他连男人的感觉都无法体会。
“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是废人？是不是？！”
剑神忽然怒视向身边候着的女人，他提着剑，忽然起身。
这也再次让这些女人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剑神大人，主人……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我们，我们都是爱您的啊…”
“我们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我们最爱您了…”
剑神眯着眼睛扫过她们每一个人的表情，他低沉着脸色：“你们在骗我。”
“我们没有！我们没有！”
“你们有。”
他冷冰冰的一句话，就等于是对她们下了死刑。
“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你们根本不爱我，你们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废人！我是个绿帽奴！”
剑神大吼一声，他觉得自己好悲哀，可他一点也悲哀不起来，他只剩下了怒气，他脚步跌跌撞撞地走向那些女人。
而那些女人只看到了不断放大的剑锋。
哒…哒…
一阵脚步声忽然在此刻响起，于剑殿的正殿门口。
剑神有些醉醺醺地朝着门口望去，而后眼里闪过惊喜的目光。
那是一道如同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倩影，一身白袍无尘，容颜绝色，漫天雪景也只能成为点缀，她的表情清清冷冷，玉手从腰间开始缓缓拔出了白月。
而在她的身边，一位清秀的少年仍旧穿着与剑殿格格不入的衣服，他的脚步于正殿大门处停下，就这样目视着少女不断提剑往前。
那天他就是这样一步步带她离开了这里。
如今，他们再度回来了。
不会再狼狈地逃窜。
不必再躲藏。
更不会逃避。
“梦灵，你回来了！你果然是念着师傅的……你回来了……你回来看师傅了…”
剑神一步步跌跌撞撞地朝着南梦灵快步走去，他的表情不知道是哭是笑：“师傅好想哭……梦灵，可为师现在已经哭不了了…”
南梦灵一步步也朝他迎去，只是没有表情，只有嘴唇轻启间发出的轻声：
“师傅，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梦灵…”剑神眼神痴痴地望着她：“你变得更漂亮了……梦灵…”
“嗯，被公子摸得更好看了一些。”南梦灵倒也不避讳地答了。
“梦灵……你…”
剑神觉得此刻心跳反复漏了一拍，他看着南梦灵，又看着周九羽，此刻道袍下竟然多了变化，分明他该表情呆滞，可此刻就是克制不住激动的表情，抑制不住那股兴奋：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种事情？梦灵，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难道师傅对你就不够好吗？！”
“因为我喜欢公子，不喜欢师傅你。”南梦灵仍旧清冷地回答了他。
“是吗……这样的话……也没有办法呢……也没办法呢…”剑神呢喃着，眼神有些可怖：“不过……只要梦灵你回来了，就是好的，就是好的…”
“嗯，我回来了师傅，这次回来，就要待上好久，或许我要一直住在这里。”
南梦灵的话让剑神的脸上流露出更多的激动。
可她的话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轻声开口，语气如同刚才一般平淡：
“不过今天，徒儿是来见您最后一面的。”
“我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杀了你，剑神。”南梦灵举起白月，剑锋在此刻彻底对准了剑神。
而也是在此刻，剑神山顶的漫天飞雪开始不断乱舞，在黑白的气海里不断回旋！
冲霄的剑意，荡漾在剑神山顶！
“是这样吗……原来你是来杀我的啊……梦灵。”
剑神望着这一幕，他的表情没有变得失望，反而是变得更加的愉悦。
“为了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你都敢用剑对着师傅了…”
“你该死啊，梦灵……你该死啊！”
嗡——！
一声剑鸣荡气回肠，这一刻竟然强行让南梦灵的气海领域的回旋停住，剑神握着长剑，身上压过南梦灵一头的剑意直冲九霄，让满山的银屑震颤了起来，他握着手中银白的剑，这一刻他不仅是一个人。
是两个。
南梦灵很清楚地能看到这一点。
她知道剑神拿着一柄怎么样的剑，那是她经常会看到他系在腰间的佩剑，名为“无情”。
而此刻，那柄无情剑上溢出的灵能波动，几乎与她身上的灵能波动持平。
剑神在玩女人上算是个废人，可他在杀人这方面，这世上他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已经超越一流水平的剑术，无比契合他自身的九阶异能神剑，这就是他被尊称为“神”的原因。
“梦灵……你真的大逆不道，真的大逆不道！放心，为师会教你怎么样重新做个孝顺的徒弟的，也会让你认清……这世上的男人，只有为师才与你般配！”
剑神轰然一剑斩出，这一刻正殿都直接被他竖切成了两半，整座山似乎都在因为剑意而震动。
可南梦灵站得很稳，没有任何的惧意，她来到此就是为了超越这一剑，斩下剑神的人头而来！
“般配？是你要找其他男人来玷污我？还是你觉得，杀了我父亲的人，玩死我母亲的人，还能有资格让我孝顺，让我配你？”
南梦灵握着白月，此刻身上的剑意更盛，这一刻似乎与剑神身上的剑意不分伯仲……甚至要隐隐超越！
“你不配！”
轰——！
这一刻，整个剑殿都在剑意的碰撞中化为了废墟！
漫天飞雪和黑白气海间，长剑砍在一起的金属碰撞声不断回荡在山顶！
一剑又一剑，南梦灵心中积压的怒意和仇恨都在这一刻不断释放。
可这不够，这不够，她忘不了剑神杀了父亲后那种风轻云淡的表情，也忘不了杀了她父亲之后，当着面继续奸/污起她的母亲！
“对，梦灵……为父报仇……你别忘了你还要为父报仇……师傅能教你……还能教你…你不是要为父报仇吗？”忽然的，剑神朝着她这样说服着。
南梦灵一时间有些哑然。
这一刻她反倒对剑神有些同情了，疯了，彻底疯了。
但既然如此，她能做的唯一帮助，就是送他上路了。
“是啊，我要为父报仇，剑神。”
南梦灵的眼神冰冷，此刻身上剑意达到了最强的时刻，她一剑落下，鲜血在漫天雪雨里溅起！
剑神的胳膊被直接挑飞！
而紧接着，是他的腿，是他的内脏，是他的身上的每一块血肉！
她如同削肉般，每震起剑神的剑，就抓着空隙挑起他身上的血肉！
“啊啊啊啊——！！”
剑神也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嘶吼起来，他单手握剑，眼神里布满血丝，盯着南梦灵，嘴角咧开血淋淋的弧度：“梦灵，你变强了……变得好强……可你的剑法来源于我，而我还有一剑，没有写在剑谱上，今日为师便悉数都教你学会！”
“剑开……天门！”
此刻，天穹间风云色变，一道裂口在天上不断撕开，剑神抬起手中无情剑，眼神里兴奋无比：“梦灵，看到了吗，这就是剑道的尽头，我已站在剑道之巅！”
“我站在剑道之巅……剑道之巅！我开了天门……开了天门…”
剑神笑着笑着，可感受着又下半身再次的冰冷，他却又无法笑出来了。
剑开天门又如何？他是个废人……是个废人…
所以现在他需要南梦灵，他需要她！需要她当着他的面，被男人骑，被男人操！
“这只是你的剑道巅峰，不是我的。”
南梦灵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仍旧持着白月，朝着他斩去！
而剑神也嘴角咧开，天门加持下，他也持着无情剑，朝着南梦灵斩去！
嗡——！
剑鸣让整座山开始剧烈颤抖。
而南梦灵的表情则是忽然愣住，她看着自己手中断裂的白月，而后抬头望向剑神又斩出的一剑。
持着断剑，她勉强挡下一剑，可整个人也被震得倒退，难以稳住身影。
她持着断剑，这一刻脑子有些空白，她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的白月会在此刻断裂。
“梦灵，回到师傅的身边吧……师傅会帮你再铸一剑。”剑神朝着南梦灵伸手。
而南梦灵不断后退，忍不住咬牙，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这样岔子！
偏偏就是这时候剑断……哪怕，再撑一会…
“梦灵，接剑——！”
可就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呼喊声从她背后响起，一柄通体青白的长剑从背后飞了过来。
她稳稳地接住这柄剑，感受着其上溢出来的强大灵能，甚至已经要压过了剑神手中的无情剑。
只是握住长剑的那一刻，她仿佛就觉得自己与长剑融为一体，人剑共鸣，这就好像是这世上最契合她的剑！她了解这剑的每一处！
南梦灵的身形彻底站稳，眼里也重新充满了明亮。
黑白的气海伴随着剑意，此刻回旋到了上空，在此刻……盖过了天门！
她深呼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剑神，斩出了最后一剑！
剑神望着不断放大的剑气，仍然笑着去斩下一剑，只是这次表情愣住的，轮到了他…
嗡鸣一声！
无情剑在此刻断裂！
而天门，也在此刻被黑白气海彻底吞噬！
鲜血在剑神山顶与漫天飞雪一同乱舞！
剑神的脑袋滚落在皑皑白雪之间，持着断剑的身影也冻着立在了冰雪间。
南梦灵一步步向前，走到了那冻着的尸体面前，她的眼前拂过一幕又一幕，而后轰然一剑将剑神的尸体彻底斩破！
冰封的尸体碎成了无数的冰屑，散在这漫天大雪间。
也是这一刻，南梦灵觉得身体彻底地一轻，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父亲，我为你报仇了……为你报仇了…”
她抬头望着这雪天，再次一剑斩出，漫天阴云和飞雪都被她这一剑斩开，剑神山顶开始放晴，如同那天剑殿里，公子身后的光一样，曙光也在此刻透下，暖洋洋的…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南梦灵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未有此刻这般轻松，但是……更轻松地应该还在后面。
未来还有好多事情，要重建剑殿啊……要收徒啊……要重整圣地……也要娶公子过门…
要再去城里的商业街里逛逛……让公子陪着自己买衣服……再让陪着再去吃一次汉堡……她们可以就像是街上普通的情侣一样……手牵着手一起散步…
“公子，我做到了！”
南梦灵抿着嘴唇，有些迫不及待地转身想和她的公子分享一切。
可是…
“公子？”
“公子你在哪……？别捉弄我了，我，我杀了剑神！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们可以……可以在一起了…”
“……公子？”
在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只有那一地白雪。
好像她所谓的公子就从来不存在过，这一刻没有了任何痕迹。
可他就是存在过，肯定存在过。
南梦灵低头痴痴望着手中长剑剑身上刻着的“羽灵”二字，再表情呆滞地抬头望着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剑殿废墟。
一切都平坦得触目可及，可是…
哪里都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哪里都没有…
他留下的，似乎就只有这一柄羽灵…
还有…
独自站在这废墟雪地里的她。
——
嗡嗡嗡…
嗡嗡嗡……
床头的手机在他醒来后便一阵嗡鸣。
周九羽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可他明白…
这个梦已经到了结尾，他再也回不去那个梦境了，再也回不去。
只可惜他还没能恭喜那个蠢丫鬟复仇成功，只可惜还没被她夺去处男之身，可惜不能陪她走接下来的路了……也可惜他……他……
…还有太多可惜了，想都特么想不完。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朝着卫生间走去。
打开门，迎面的便是镜子。
而镜子里…
——是满头的白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