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签售会结束至今,我一直在思考关于我无心病的问题。如果没有任何外部帮助,现在我已死去,多亏借助安装在心脏上的装置,我还能继续活着。
可谁也不知道装置会不会突然失去作用,要真遇到这种状况,我至多只能再活五分钟。五分钟后大脑死亡,我也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五分钟,一首歌的时间。或许可以想想,真那时候该听什么歌来等待死亡降临。
当然,这只是我说的一个笑话。
我身体是惧怕死亡,不然我也不会从原忆身边逃走。
说道原忆,她的气味貌似能缓解我的病症,我还想尝试是不是真的。
可这段时间我一直找不到机会。
心脏渴望气味,身体惧怕接近。
我无法偏袒一方,索性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哪里都不去。成天到晚的播放存储卡的录像,从第一位客户到最后一位。
他们所有人闭口不谈关于死亡这件事,除了那一位。
“呐,你想和我殉情吗?”
说出这话的是个女高中生。她身患癌症,查出时已是晚期,命不久矣。
我还记得当时听到这话,眼睛不断扫过她的身体,尤其是双手,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可她的手上空空如也,只有一本杂志。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
“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你终于肯看我的眼睛了。”
她好像没有在意我说什么,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从刚见面时开始,你说话总是不看别人的眼睛。就算偶尔看一次,眼神都很冰冷,像个机器人。”
像个机器人。
我不知道从多少位客户口中听到这句话。
“至少在与别人说话和聆听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我会注意。”
我的视线不自觉移开。
“你看,刚说完你又这样。”
她叹了口气,看上去我未能让她满意。
“我刚刚说的话是这本小说的简介。”
她把杂志摊开,上面有介绍小说的栏目,简介上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刚才说的话。
“总觉得这本小说会很有意思,你能帮我买过来吗?”
“当然,我是你的陪伴师。你的要求,我会满足。”
“可明天陪伴师就结束了,我也不打算续约哦。”
“到时候我会以‘路过的陌生人’的身份送来。”
“听上去好别扭。”
她笑了笑。
“以‘萍水相逢的朋友’作为理由不行吗?”
画面结束于这句话。
第二天我把书买来送给了她,不过没过几天,我又从她父母手中重新拿回这本书。
随书的还有一张便利贴。
“‘殉情’这个词刚开始听上去感觉好伟大,但实际挺自私的,所以我还是收回那句话。取而代之,你要替我好好活着,当是已离去的萍水相逢的友人的请求。”
我在回忆曾经的记忆时,我的视频电话被打通。目前为止,能给我打视频电话的只有一个人。
“有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工作啊。有陪伴师的委托,公司目前抽不出人了。”
“知道了,你帮我找个理由,稍微宽限两天,我会去的。”
陪伴师的申请需要公司批准,之后是客户批准。只有双方都同意,才能开始工作。作为最开始的公司一环,可以稍微拖延一些时间。
这是从多年的工作中得出的经验。
“先别想着拒绝,你可是STL荣誉陪伴师。还有啊,要是听了客户的名字,你一定会立马有工作的想法。”
像是想激起我的好奇,钱来故意停顿很长时间。
“那位客户是谁呢?”
终于等到我的提问,钱来那发出很多类似于猜谜节目公布答案的音效。
“噔噔噔噔噔……是住在你隔壁的那位作家小姐哦!”
我承认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从未在她身边看到过陪伴师,那代表她平时不需要才对。现如今想请陪伴师,是因为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了?
我的右手不自觉的出汗。
“她好像并不是因为生病。听我女朋友说她准备创作的小说中会出现陪伴师职业的角色,想了解有关陪伴师的工作。正好你也能当做是康复训练,你都一个多月没有工作了。”
钱来后面的话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你要是不经常休息,也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假期。”
他经常性会找理由请假离开,与女朋友一起度过亲热时光,那时他的工作任务都会压到我的身上。
连现在,我也听到视频中平乐的声音。
“她的信息我会用邮件传给你,记得查收。挂了,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办。”
所谓的要紧事,不用多说,看见是宾馆的布局便知道。我还没有回答,那头立马挂断了我的视频通话。
通话刚结束没多久,工作用的手机上传来邮件。
邮件的内容,是有关原忆的信息。
信息中并没有透露太多,更没有涉及她的忘却症,只标注每天会定期吃药。
像是有神明听到我的愿望,这是接近她的一个好机会,我要去把握住它。
可真要见面的话,该用如何去面对她?
光是看到她,我的心脏就会隐隐作痛,要是成天待在一起,我的身体可承受不了。
我该想个办法。
▼
与原忆约好以陪伴师身份见面的日子很快到来。避免会在出去的时候碰到,那天一大早我便离开家。
行走在路上,周围路过的人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戴着摩托车头盔走在路上的缘故。
从得知将要担任原忆陪伴师那天起,我便开始寻找如何克服没有办法与她面对面这件事。通过我的猜测,我认为只需要在认知中加上一层障碍,让她不知道我是谁,把我当做一个陌生人,给我心里一种她不认识我的安慰。
好比之前我在她的背后跟随的那段时间,我的身体从未出现那种症状。
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这个方法的灵感来源是我放在桌子上的摩托车头盔,它的护目镜部分映射出来摆放在它面前的茶杯,从外面最多只能看到自己,而头盔可以掩盖大部分头部特征。
实际上我也无法完全确定是否可行,只不过戴上头盔走在路上,的确是把我的吸引度拉满。
花费整个上午的时间,我在训练自己戴头盔行走不会感到别扭,外加不会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
炎热的天气让我汗流浃背,自认为训练完成的我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店。一般谈工作上的事,来咖啡店总不会有什么错。
顾及到原忆的面子,进入咖啡店后,我选择走上二楼,坐到最里面的位置。二楼的人不多,他们即便看到了我,大多只看一眼,接着忙自己的事。
在收到邮件的当天,我也加了原忆的联系方式,和她聊过一些内容,大多和陪伴师前期工作有关。
毕竟目前我还不能完全算是她的陪伴师,还得等到她同意才行。
我看了一眼手机,距离约定见面还有段时间,闲来无事的我从包里拿出她的新作开始阅读。头盔有些影响阅读的体验感,我依然没有选择把它摘下。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提前来,索性把它当做上午训练的延伸。
貌似过去挺长时间,新的小说我看到第三章。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恰好这时亮了起来,是她发来的消息。
(我已经到了咖啡店,你在哪?)
(我在二楼,你上楼梯一直往里走,我在最里面的座位。)
她要来了!
我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静静等待她的到来。
脚步声从楼梯的方向传来,声音并不是很大,可我一直在注意那个方向,所以听得很清楚。
很快,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我盯着她,心脏部位并未出现任何不适,或许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当她走近后停下了脚步。
她四周环顾,我与她在这个过程中对视,心脏依旧没有什么异样。她可能也没把我当做是陪伴师,在看完一圈后甚至朝着一个看似高中生的人走去。
这时我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她也注意到站起身的我。两个人互相望着彼此,我能看见她的眼睛,她却无法看见我。
“非常感谢你信赖STL机构,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开口是公司写在员工手册当中的客套话,用于陪伴师和客户第一次见面时使用。可我的声音,貌似引起她的注意。
“你的声音好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没有,在今天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我没想到她会问我,难不成她还记得?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声音尽量保持和刚才一样,没有进行任何改变。要是临时改变声调,说不定还会引起她的注意。
“冒昧的问一下,你是人还是机器人?”
STL机构里有很多最新科技的机器人,它们能够做到接近于真人的百分之八十的能力。由于机器人作为陪伴师并不能让客户放心,所以预约使用机器人的很少。机器人研发出来后,几乎很少使用,直至最后全部都被安排出去给需要简单陪伴服务的人用作出行记录。
他们这项功能也是维持我生命的功能——安装在我心脏中的装置。
我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心脏部位。冬天穿着厚厚的衣服不怎么会看出来,但在夏天穿着单薄的衣服时,只要仔细去看,还是能注意到心脏处有一块微微隆起的部分。
通过装置,我也像那些机器人一样,可以为客户进行记录服务,所以我被预约的次数很多,这也是一直以来我工作不断的原因之一。
安装过装置的我,再加上与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或许我真的应该和它们划为一类,不能被称作真正意义上的人。
“该如何说明呢?我曾经做过一个手术,身体内加上些许机械构造,但意识还是人类的意识,所以算是人类。当然您可以放心,这些不会影响到我作为陪伴师的工作。万一您认为我无法担任,也可以对我说明,我会向总部提交,为您更换一位新的陪伴师。但申请需要一小段时间,希望您不要介意。”
她的一句话让我对自己开始产生质疑,让我产生失态的行动。一般来说分配的陪伴师都是选定好,除非是客户想要自己更换,或者因为公司内部因素。我居然在她面前,让她把我更换。
幸好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在那之后,她大部分问题是询问关于我陪伴师工作的话题,好像真如钱来说的那样,她申请陪伴师只是为了她的工作。
不过每次询问问题,她或多或少会有意无意的看向我。当我看向她时,她的视线会立马偏移开。
难道她能透过护目镜看到我的眼睛?
这根本不可能,要是这能做到,那她是有特异功能。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喊来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等到点单结束服务员离开,她突然问道。
“抱歉,因为工作原因,我们不会透露姓名,如果想喊我的话,可以叫我心。”
在与客户见面时,陪伴师有义务告知对方自己的名字,方便客户有什么事时呼叫陪伴师。
可我在这件事上撒了个谎。
我又有点想透露些自己的信息看她的反应,犹豫之下,我说出了我名字其中的一个字。
当“心”字说出口时,我非常紧张,不知道她听到这个字时会是什么反应。
她听到名字会不会突然抬起头惊讶的喊我“無心”,用手摘下我的头盔确认,激动的和我拥抱在一起。
我脑子里想了无数个和她相遇后的事,可事实证明,是我想的太多。
“哦,原来如此。”
我最终得到的只有她的这句话,以及在笔记本上记录刚才我说的那条虚假守则。
“待会喝完咖啡,我打算去书店逛一圈,你会和我一起吧?”
“是的,就如刚才我所说,如果您没有要求,我会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二十二点陪在您的身边。”
“你一直在用‘您’称呼我,我觉得听上去有些别扭。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用你来称呼,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原忆。”
“嗯,我知道。”
我毫不犹豫的说出。
她的名字对我来说如此的熟悉,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她忘记。
原忆没有再继续说什么,恰巧这时我们点的咖啡被服务员端了上来。她收起笔记,低下头用咖啡勺缓缓搅拌,搅拌了四五秒后取出勺子用舌尖悄悄舔了下。
她在舔到勺子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然后把配套赠送的炼乳倒入其中,再度重新搅拌。
印象里我记得她是个爱吃甜食的人,这大概是她第一次点黑咖啡吧?是为了在我面前装作是个大人?
她居然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对,她一直都很可爱。
她自以为自己装作很正常,我知道她一直在用余光看我,等待我取下头盔喝咖啡。我一直没有任何的举动,让她有些心急,在放下咖啡勺的时候还不小心把它弄掉在地上。
瞧准这个机会,我取下头盔,一口将黑咖啡喝下去。
久违的苦涩感顺着喉咙进入身体,顺着苦涩的滋味,我的身体止不住的抖动。身体的抖动并不代表一口喝完黑咖啡受不了,反而是我的身体在告诉我,他很喜欢这种苦涩的滋味。
当她捡起勺子看到我已经喝完咖啡时,她愣住两秒没有反应。之后又若无其事的放下勺子,失落的喝起她加过炼乳的咖啡。
原忆还有些担心我,离开咖啡店前还问我要不要喝一杯水。
结果自然是我拒绝了她的好意,之前点单是我没注意到,我不会再犯这种失误。
离开咖啡店,我随她一起乘坐公交来到一家书店。
公交车上还发生了个小插曲。
我被路人大妈当做危险人物,对方提醒原忆注意我一些。当时她解释我是她的陪伴师,帮我解了围。
之前我确实有做过跟踪的行为,但我做的都是为了照顾她。
虽然当事人并不知情。
我又一次在心中美化自己曾经的行动,可无论重复多少遍,总是会觉得很奇怪。我没有解决办法,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暗示自己。
此时所产生的感情应该叫做内疚和尴尬。
我无法确认,也不知道我的理解是否正确。
刚进书店的那块区域,摆放着原忆所写的小说。借助她发新书的热度,书店还将部分她曾经发售过的小说摆放出来。
书架前站满了前来购书的读者,他们拿着小说,讨论有关原忆的事情。
原忆本是走上去想聆听读者对她的评价,后又忽然转过身背对那群读者。
她不想被读者认出来吧?
我是这么猜想的。
随后,我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副口罩,递给了她。
“谢谢。”
她小声和我道谢,从我的手中取过口罩戴在脸上。
佩戴上口罩的她仍与拿着她的书的读者保持一段距离,看得出她很怕被认出。
口罩只能降低被认出的风险,没办法做到完全消除。能做到的,估计也只有易容面具。
很显然,那种东西还没有被完全研发出来。不然我也不需要一直在她的面前戴头盔。
原忆的目标貌似是放着她书籍隔壁的书架,她侧着身子从人们前面走过。我的出现让很多人看向我,同时也有些注意到她。
于是我刻意站在距离她稍远点的位置,拿起放在书架上的书。
这本书是与原忆同一天发售的书,而且它的作者还是签售会当天坐在原忆隔壁的那个女生。
我能记得如此清楚,还得多谢她的笔名。如此特殊,很难让人记不住。
我侧过头看了一眼她,她手中的篮子里,放满了那位作者的小说。
她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买她的书吗?
我还在疑惑之际,有个人突然出现在原忆的身后,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原忆的身子忽然一抽,明显是收到惊吓。
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把原忆保护在我的身后。
担任陪伴师期间,还没遇到有人会在客户面前找茬,不过应对的方法早就在我脑子里演练过很多次。
我紧握双拳,带着警惕的目光注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同样戴着口罩,偏向褐色的皮肤。她明显是练过跆拳道,感觉到我传来的敌意后,她举起拳头摆好架势,仿佛要和我打上一场。
她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是认出原忆的身份,然后来找茬的“狂热”粉丝?
我更加确信。
对此,我做好了与她打上一架的准备,更加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hi...嗨,空白,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真巧。”
快要打起来的前一刻,原忆站到我的面前,挡在我和对方之间。她说话的语气并不像平常那般,听上去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很害怕我和她之间打起来。
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为了阻止我与她之间的“战争”。
她说她是空白?难不成是那位作者?她的皮肤是与那天的女生相同,当时一心急没有想起来。
但为什么那个女生会对原忆有如此亲密的举动。我的印象里,两人只不过是在签售会坐在一起罢了,负责她们的编辑不是同一个人。仅是见过一面,关系就能如此亲密?
好比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员工,隶属于不同部门,两人见面最多也就点点头示意下,算是打了招呼。
“她是你朋友吗?”
我握成拳的手松下去,既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更何况还是原忆关系看上去很好的人,自然不能再对她表示出恶意。
避免让她误会我见过她,我还是随口问出这句话。更多是,可能还是在意她是不是“朋友”的身份。
“啊,对。她突然间打招呼,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是和我参与签售会的作者,当时坐在我的旁边。”
好像是为了让我更加理解,她还指了指放在篮子里的书。
“这些都是她写的。对了,你刚才拿的那本书也是。”
我并未去仔细听她说的那些话,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她最开始的那两个字上。
原来,她是她的朋友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很不舒服。
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被称作空白的女生,无名的烦躁感在身体蔓延开来。
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让我感到烦躁,人们发出的声音如此聒噪,站在原忆身边的那个女人如此令人厌恶。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样,此时的我只想远离那些人群,最好可以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后知后觉我明白,这种异样的感觉出自于那个女生身上。
我有些讨厌刚才的自己。
没想到我会因为一个字变得如此狼狈。
我与那个女生的争斗引起周围人的注意,我记得她也是一位很有名的小说作家。出现在书店,也有很多她的粉丝。眼看自己身份暴露,为了掩护原忆离开,她索性直接取下口罩,和粉丝们签名合影。
来到收银台结账,原忆的眼神一直在看向那个女生的位置。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出,她流露出的是羡慕的意味。
由于离开的实在太过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书。看到结账的原忆,懒得再去把书放回去的我,也打算买下手中的这本。
其实说是怕麻烦,实际上我是想了解一下她是怎么样的人。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小说,基本上所有作者都会以某个角色的身份出现在故事中。
也就是说想要了解作者,那就去阅读对方的作品。
“你看过她的小说吗?”
结账的时候,原忆突然问我。
“没有,这是第一本。”
“那你和我一样。”
她用手轻轻拂过那些书,看向那个女生的眼神逐渐变得浑浊。我曾在我的客户眼中,看到过无数次那种眼神。
“如果你看完之后对她的小说感兴趣的话,我就把这些书留给你。不过,可能要稍微等段时间。”
“为什么?”
眼神一直停留在那个女生身上的原忆终于看向我,她费力挤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这不是当然吗?看完这些书还需要段时间,那时候你都不是我的陪伴师了。自然而然得等到看完之后,再一起给你。”
她的话中好像还有别的意思,让人捉摸不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复她。
未经过她的同意,我拿起刚付完款的书。
“我帮你拎。”
“不用,我自己可以。”
“帮助客户也是陪伴师任务的一环。”
今天不知道多少次用陪伴师当借口去帮助她,这样做真的很任性,但要比之前一直在她身后默默保护要好。
近距离接触后,有一种更大的距离感在我和她之间出现。
她的小说确实如许多作者那般,能够从小说中了解作为作者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忘却症的因素,她所创作的每本小说,阅读时的感觉各不相同。
仿佛每一本新的小说,都是一个新的她在写。
原忆的小说风格每次都有细微的变化,在读者看来是一种尝试,会让他们感到新颖。
编辑部给她定位的卖点,正是新颖感。
不为过的说,凭借这股新颖感原忆的小说才取得成功。
可每当看到她新的小说,我知道那是忘却症正在侵蚀她的大脑。仔细阅读过小说,我总是会在她的小说中,找到细微的BUG。好比无论如何变化,在她笔下的勇者最终都会变成同一个设定。
这便是证据。
或许她本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