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手机闪光灯电筒，陈艾莉走入幽暗的废弃陶瓷厂房，郑怜芸则默默陪在大小姐身后。
周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土胚子，有的碎了一地，有的还保留完整，散发出一股泥土的腥味。
混凝土地面夹缝中杂草丛生，有些低洼的地方还长满青苔。
抬头望望厂房棚顶，一些地方已经因为风吹雨打和锈蚀形成了大大小小规则不整的窟窿。
严重的地方甚至露出钢铁骨架，将洒入的月光切分成几束。
一副残破不堪的景象，犹如置身一个人类消失的孤岛，又如同身居末世废土一般。
厂房尽头是一个小门，进去以后是普通的小型楼房结构，大抵是陶瓷厂的办公楼。
办公室里面的办公台上空荡荡的，倒是遗留了许多文件夹和纸张。
两人顺着楼梯继续向上，却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
那动静有点像是人声，让陈艾莉不寒而栗，稍稍放缓了脚步。
郑怜芸也好像是注意到了这点，靠近了自家大小姐许多。
“不，不会真有幽灵什么的吧？”
陈艾莉如此担心默念着，心情越来越紧张激动，继续往楼上走去。
那声音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
到了二楼时，陈艾莉小心翼翼地往前方走去，攥紧了小拳头，随时准备迎接贴脸吓人的幽灵。
可是，幽灵却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清晰可辨的人声。
“欸！？”
啪！
就在即将经过一个转角处时，郑怜芸忽然夺过陈艾莉的手机，并瞬间将她猛地拉回来。
一只手捂住陈艾莉的小嘴，另一只手将她抱紧在怀里。
因为身高的缘故，郑怜芸的手臂恰好置于陈艾莉的胸下，隔着连衣裙将小兔子微微托起。
同时，陈艾莉后颈处也被软绵绵的物体从两侧轻轻夹住，背后还被迫紧贴着郑怜芸的怀抱。
维持着这样微妙又安静的姿势，两人渐渐听清了那些人声的内容：
“你丫的，还敢踹老子是吧！？”
那是一个相当粗鲁的男声，愤怒地吼道。
“特么的把她的脚也给我捆上！”
“是，是的，海哥！”又一个男人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念道。
“还给我衣服上踹个脏脚印，特娘的。”被称呼海哥的人骂骂咧咧地说道。
“唔唔，呜呜呜！”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娇柔无力的女声，并且似乎被堵住了嘴。
啪！
仿佛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脸上。
“呜咕！”那女声痛苦地叫道。
“叫你特么的借钱不还！”海哥愤怒地喊道。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呵，小烧货，一万块都拿不出来，还这么爱打扮啊？”海哥冷笑着说道，“难怪会欠我们老板二十多万，真‘作’啊。”
“这种女人要不得，嫁了人也是败家。”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冒出来，嘲讽道。
“哈哈哈——”那是好几个男人的笑声。
“哈哈，得。”海哥又接着说道，“我看这妞，将来也是嫁不出去了。”
“嘿嘿嘿，海哥，不如哥几个一起，先让她早点熟悉以后的工作？”
“行。”
随之而来的，是金属扣的清脆声响，以及皮革制品与衣料摩擦的声音。
“唔唔唔！呜呜！”受害者挣扎的声音更加强烈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传来。
废弃厂房内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那是陈艾莉的手机在响，但现在在郑怜芸手上。
屏幕亮起一个来电号码，上边被陈艾莉备注了“初中 曹智霖”几个字。
郑怜芸匆匆地按掉电话，却为时已晚。
“什么比动静！？”海哥喊道。
“我，我出去看看！”
“谁！给我出来！”
一阵四处乱晃的强光往铃声的方向照去，从转角格挡的墙边掠过两个紧紧相贴的女孩。
“艾莉小姐！你快跑，回车上去，锁紧车门！”郑怜芸着急地念道，终于松开了陈艾莉的身子，并往她手上塞了车钥匙。
“要是他们人出来了，就开自动驾驶往你学校的方向跑。”
“那，那你呢？”陈艾莉语无伦次地慌张道。
“我来对付他们，这也是我的工作。”
说罢，郑怜芸就直接从墙角出身，站到了那些灯光前。
“喔喔喔！”
那群人被突然从墙角现身的郑怜芸吓了一跳。
“你，你谁啊？”
“啊？女人？”
陈艾莉呆呆地从一边看着郑怜芸，手里拿着钥匙，却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她想要跑，却又不想抛下郑怜芸，让一个女孩子面对那么多恶棍。
如果是男儿身的话，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冲出去，挡在郑怜芸面前了。
但是这副娇弱身躯和尚存的理智告诉陈艾莉，她不能。
陈艾莉想要报警，手机却又在郑怜芸手上。
倒是郑怜芸的神色很平静，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似乎做足了心理准备。
“你是来干嘛的？找茬是不是？”
“迷路了？”
“喂！我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
“这娘们，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要不干脆……”
“别惹是生非，我们今天只是拿钱办事。”
几个混混一句接一句，郑怜芸却一言不发，眼神直视前方。
这一点也不像是陈艾莉印象中的郑怜芸。
换作上次那种情况，遇到那个开着跑车的搭讪男人时，郑怜芸还口中一本正经念念有词的。
这一回，她却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可是，就她自己一个女子，能拿这大概五六个混混怎么样？
还是说，她打算就这么服软？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拉着陈艾莉逃跑呢？
陈艾莉这么紧张地胡思乱想着时，郑怜芸却已经从视野中消失。
“呃啊啊啊！”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人发出的惨叫声。
“我去，臭娘们！还敢动手！？”
“不会真是哪个派来找茬的吧？”
“但就她一个？”
“啊啊！”
“我去，好痛！”
“吗的，兄弟们，干死它！”
转角处传来一阵打斗声，而且越来越激烈。
陈艾莉虽然紧张得双腿都有些发麻，但还是忍不住担心，悄悄靠近墙边，往里面窥视。
只见郑怜芸身手敏捷，就像是一只飞燕般，在稍窄的过道处，躲过那些混混们又是抡拳头又是甩铁管的攻击。
拳脚啪啪几下，每一击都正中关键要害，像极了经典武打片里的情景。
又是下蹲躲开一脚横扫，又是借墙发力回旋角摔，并且还能侧身夺走对方的铁棍，甩一圈连中三人腹部。
陈艾莉呆呆地在墙边探出脑袋，整个人都看傻了。
虽然她早就听过郑怜芸曾说“有保护她职责”诸如此类的，但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个身手能以一抵十的女保镖。
更夸张地说，郑怜芸这几乎无所不能的程度，简直是电影里的极品女特工。
那群混混最终被一个又一个打趴下，剩下一个大抵是外号海哥的头头和两个下手被郑怜芸逼到了墙角处，瑟瑟发抖。
“姐，姐姐，饶，饶过我们吧！”
“姐姐，我们真的只是，替人办事而已。”
“对啊对啊，姐姐，你也是拿钱办事，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