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周围不解的视线，邪沙以地痞流氓的姿态，驼着后背、脑袋向前抬高、脚步虚浮无力一晃一晃的，指着一旁被他封印了精神的人族男性说道：
“这是人族的派来监视我的，负责记录我此次言行的一举一动。想要真的毫无顾忌地谈话，就必须先让他失去意识。”
当然，此乃谎言。
这个人不过是邪沙奴役的沙匪之一，被邪沙看中长的不是歪瓜裂枣又是个大众脸、而且还会写字这点，被邪沙打扮成记录官的模样。
邪沙生活在沙城的情报虽然是专门传给沙鹤一族的，但必然会存在情报外泄的情况。在加上今天这般操作，自己与人族关系密切这点会迅速被顶尖势力所知。
被外泄的情报往往不会被怀疑，加上邪沙生活在沙城五年时间的情况属实。很容易推出邪沙现在背后的势力是人族。
但实际上，人族目前只愿意简单庇护他，现在根本不可能为他出战。邪沙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让外界认为他和人族已经绑死了，一旦有势力误以为人族彻底接收他和他脑子里的东西，会毫不犹豫地撕破脸皮，到时候人族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收了自己。
虽然也有可能砍掉自己以证清白。但比起不可控的邪沙，邪沙脑袋里的东西更加重要。就算杀死邪沙，谁知道你有没有暗地接收邪沙脑袋里的东西，人族仍然会被群起而攻之。
更何况，一个非常有可能问鼎巅峰的强者，人族不会不心动。
豹灵听到这话，为之一愣。
这家伙明明是投靠了人族，如今却对同伴下手？而且他说毫无顾忌地谈话？莫非他还没有彻底投靠人族？
邪沙微微一笑，说道：
“咱们敞开心扉，好好聊聊如何？”
说完就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豹灵思考再三，还是规规矩矩地盘腿坐下。
邪沙开门见山道：
“我希望沙豹一族能归属于我。”
豹灵蹙眉，显然没有想到邪沙会如此直白。说道：
“你还敢再次信任我们吗？而且有人族相助的你为什么还需要我们？难不成你还打算复国吗？”
邪沙摇摇头，眼神复杂地说道：
“复国已经没有可能了。而且人族有句话：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果我对他们而言利大于弊，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如果我对他们弊大于利，那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甚至还会榨干我最后的价值。同理，你们对我也是一样。
如果你们对我利大于弊。那么你们一族承认的是沙鳄一族而非我这个少族长邪沙，灭国之后你们就脱离了臣子的身份，是自由之身，攻击我这个带来祸端的侵略者无可厚非。
如果你们对我弊大于利。那么你们一族就是叛国逆贼！为了一己私欲连油尽灯枯的旧主之子都痛下杀手的垃圾！还废物到反被奄奄一息的我杀尽族中强者。你信不信，只要我想，全世界的人提起你们一族都得唾两口痰，说完还得用清水漱口！”
听完最后一句话，一旁的仆人气得浑身发抖。豹灵却面色如故，伸手安抚一旁的仆人后说道：
“我们会向你展示诚意，归顺于你的。
你可以立下契约，我记得你有相与契约的关封印术。一旦对象满足某些条件，比如违背契约的行为，封印就会发动。我向你押上我全族的性命，从今以后，您的意志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如何？”
面对如此夸张的条件，邪沙一拍大腿，大呼小叫道：
“嚯，好气魄！不过这么豪爽，怕不是有所求？”
豹灵深吸一口气，接着站起再双腿跪下，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鲜血从她那千娇百媚的小脑袋上流出，她却脸上毫无惧意，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我求您告诉我那一日的真相！”
“……”
邪沙罕见地陷入了沉默，豹灵却并未住嘴。
“我族有四名灾厄境的强者留守在沙皇邪鳄的王城中，其他妖族的强者更是数不胜数，这还不算您本族的强者。
那一天更是您的诞辰，我们本来准备亲自前去为您庆祝，但……”
“所以呢？”
邪沙的声音已经不带一丝感**彩，豹灵浑身都在不自然地颤抖，但这是她最接近真相的机会，她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和其他妖族一样，留守在皇城的亲人全部惨死，其中就有被父亲视作继承人的，我的哥哥豹冲。父亲因此情绪崩溃，他根本不相信是您们遭到了无法抵抗的灾祸，认为这都是沙鳄一族的阴谋。
所以，当狼狈不堪的您逃到这里时，父亲才不惜造反与您决裂！
我并非要您原谅父亲。当年的事，我父亲无可置疑的是叛徒，我也没有资格去怨恨身为受害者的您。但我想要个答案！
我们已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无论发生什么都是自己造的孽！可我不能接受这个孽来的不明不白，当个糊涂鬼死去！”
良久，邪沙叹了口气。
“豹先生有个好女儿，比他那优秀的儿子只好不差。他要是早点发现这一点，又还至于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邪沙站起身，身体竟显得格外沉重。他左手结印，一瓶美酒从他手中冒出。他用利齿将瓶盖连同瓶口一起咬碎，将那辛辣液体疯狂地往嘴里塞去，仿佛这样就能短暂忘却回忆的痛苦。
烈酒入喉，仿佛在胸腔燃起了熊熊烈火，但也无法阻止那份刻入灵魂的胆寒。他用五年时间来消耗的伤痛，撕开虚假的包装后，仍然痛彻心扉，难以呼吸。
“我不会告诉你全部，那样是在害你。但有些东西，我可以讲给你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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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更：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