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地下室，用到快要报废的换气扇，一边玩命的旋转一边发出刺耳的啪嗒声，亚瑟慢悠悠的走下狭长的阶梯，穿过深邃的走廊，最后在走廊尽头的厚重铁门前停下
“亚瑟队长……”
门前站着两个卫兵，他们面色纠结，欲言又止
“我有分寸……开门吧。”
亚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模样轻松的摆摆手
两个卫兵点点头，两人以同样的速度和角度插入钥匙，同时转动，门内传来厚重的门锁回弹的声音，好像巨锤掉落在地
“一个小时后再开门。”
“是！”
亚瑟穿过铁门，进入了黑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中，还没等他往前走上几步，身后的门扉就已经再次紧闭
“真黑啊，你的坏习惯这么多年了还是扭转不过来。”
亚瑟从怀里取出火柴，点燃了不知何时熄灭的蜡烛，可这牢房内的黑暗浓稠的仿佛拥有实体，要将蜡烛豆大的火光吞没
“还在睡吗？老实说，我不是很想让你的脑子被别人窥视，你知道我不少秘密，如果被那个姑娘知道了我会很难办。”
亚瑟皱着眉猛吸了几口烟，继续将环绕着整座牢房的蜡烛点燃，随着被点燃的蜡烛越来越多，被炼金矩阵死死控制在房间中央的人也显露出了模样
一个女人，又或者说，一个长着蝙蝠翅膀和尖牙的女人
一个吸血鬼
“都说了我不是内鬼！你这家伙！居然信不过我！”
那个因为被完全镇压只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的漂亮女人咬着牙，用最后的力气怒骂道
“就因为我是吸血鬼？！你明明说过的！说你会……！”
“我说过我会无条件信任你……实际上我也做到了，从来到边境认识你到今天的这一秒，我都做到了。”
亚瑟甩灭火柴，端了把椅子坐在吸血鬼的面前
“但是这次我信你也没用，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信任可以解决的问题。而且我这种行为说到底是在保护你，你信不信，如果我不下令把你抓起来，我手底下的那群蠢货会把所有的秘银子弹打进你的脑袋里。”
吸血鬼沉默不语，似乎也认同她的话
“审讯官马上就要醒来了，到时候人家一见到你就会知道你是个吸血鬼，而我是个包庇吸血鬼甚至和吸血鬼共同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叛徒，协会那边会怎么判应该不难猜。”
亚瑟慢慢的吐出烟雾，语气依旧平缓，没有逼迫，也没有恳求
“如果有什么隐情就说吧，绮罗。”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睡了一觉，然后就到了封印前……等意识清醒的时候，封印就已经松动了。”
“睡前做了什么？”
“你都问了好几遍了！”
“再说一遍就是了。”
“……喝了酒……”
“然后呢？”
“在你房间里和你……这事是和你做的！不用详说吧！”
被称为绮罗的吸血鬼看上去很不满
“那再之后呢？”
亚瑟不依不饶
“我记得你往常喜欢喝些水，洗个澡上厕所或者吃点什么，为什么那次你直接选择了入睡？”
“我那天很累！”
“为什么会累？在那之前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饭，执行了哪些任务？”
“这些东西你去查不就能查明白吗？！三天前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特地来问？”
绮罗的耐心快要被耗尽了
“……封印松动，天灾的影响开始扩大，文字记录已经开始【失真】了，你猜猜昨天的任务记录上写的是什么？”
“是……是什么？”
“上面写着需要你去荒漠的深处寻找水源，可实际上你一直被关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做任务。”
亚瑟继续抽烟
“而且，所有的档案记录中，唯有你的档案失真速率最快，绮罗，你和那个天灾有着特殊的联系，我需要你想起来。”
“可是我……”
“即便天灾复苏，我也有能力把它镇压回去，可是我必须知道真相，天灾太危险了，我要对这座堡垒的所有人负责。”
亚瑟看着绮罗，认真的说
“如果你能想起来，我们就不需要让那个审讯官进入你的脑子，你就不会暴露身份，我们还能继续呆在这里！”
“我不知道！”
在持续的质问下，绮罗终于爆发，低着头大喊
“我也很想继续呆在这里……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即便如此……也还是问不出来吗？
两人在那之后都沉默了，蜡烛缓慢的燃烧着，烛火在黑暗的侵蚀下越来越弱，最后消失
黑暗笼罩了一切，身后的沉重铁门被再次打开
“队长，时间到了。”
卫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绮罗，如果你的事情被……不……”
亚瑟疲惫的起身，此刻的它看上去就像个快要买入中老年的衰弱男人
“没什么，忘了吧。”
说完，他又变成了那个钢铁堡垒的队长，板着脸挺着腰，在卫兵的注视下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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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说了吗？”
几乎是刚刚走出来，亚瑟就来到了另外一个牢房里
“没，只是在复读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暴力应该是没什么用了，能用的肉刑基本上都用过了。”
一个卫兵跟上来，手里提着一包刑具
“老大你要亲自上？”
“……对，我打算再去看看。”
走廊的零一个尽头，同样的沉重黑色铁门，同样的又湿又冷，可是这间牢房亮着近乎于炫目的白炽灯，即便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光线的进入
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拘束刑拘，一个已经完全不成人形的男人被捆绑在十字架上，身上确实如卫兵所说，已经不存在可以用刑的地方了
可是亚瑟依然呼退了狱卒，自己接过已经血迹斑斑的刑具，厚底靴子在地板上敲击出坚实的回响，好像踏在地上不是人的脚而是铁块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散发出的杀气居然把能承受如此肉刑的囚犯完全震慑，那囚犯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惊醒，像是要躲避什么一样拼命的挣扎，身上的伤口进一步撕裂，手脚指头就这样在剧烈的挣扎下脱落，滚满了地上被血液浸透的污泥
“老德……来谈谈吧。”
亚瑟熟练的开始用刑，从头到脚，每一处看上去已经无法用刑的地方都在亚瑟的妙手之下开发出全新的可能性
“唔！！！！！唔！！！！！”
十字架上的男人发出骇人的哀嚎，疼痛在信仰之下本该不值一提，可是这个男人所带来的恐惧让他近乎于崩溃，原本应该无感的疼痛现在浮出了水面
“你是什么时候跟【实验室】的人搭上关系的？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实验室】的卧底？【实验室】究竟是什么时候重新恢复了组织能力，是从哪里搞到的秘银，又是从哪里知晓了封印的具体位置……”
刑具时而缓慢，时而剧烈，恐惧像是毒蛇一般爬上了男人的灵魂，令他发狂
“以及最重要的……”
亚瑟的杀气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实验室】究竟对绮罗做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