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珈蓝沉默不语，抿着嘴上前打开沉重的铁门
一个守卫满脸慌乱的站在门口，正微微弯着腰喘着粗气
“你刚才说什么？”
珈蓝面色铁青
“那个……！那个女审讯官！她……！”
守卫磕磕巴巴，口齿不清，似乎没法好好的形容出当时的画面
“她？”
“她在变成碎片！”
珈蓝的瞳孔难以察觉的震动，他再次抿嘴，重重的说到
“带我过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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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莉莉娅被平放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手术台上，身体上的皮肤正在如龟裂的土地一般冒出细密的黑色裂痕，裂痕从心脏处起始，正在向四肢蔓延
珈蓝、贝拉、亚瑟站在手术台旁，医务人员在不远处监控着莉莉娅的身体状况，但是却无能为力，这种症状不符合任何一种疾病，这就像是……就像是人体变成了燃尽的余烬，是生命力不可挽回的流失，这是医术所不能为的
“……沉降。”
站在一旁的亚瑟突然说
“什么？”
珈蓝盯着亚瑟
“这女孩正在沉降……”
亚瑟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皮肤出现黑色裂痕，生命体征整体下降……她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什么意思？”
珈蓝问
“就是会消失”
亚瑟没法给出更多的形容
“会没有掉，这个世界上会再也找不到有关她的东西……会……”
亚瑟还没说完珈蓝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亚瑟的脸上
这一拳的力道堪称恐怖，而且事发突然，亚瑟居然真的结结实实的吃下了这拳
亚瑟被难堪的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角，他的身躯砸坏了墙壁上的刑拘架，各种铁质刑具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上，衬着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好吧……也许我应该道歉……如果有人跟在他身边或许可以在合适的时机打断她。”
亚瑟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墙角坐下，捂着脸上的伤口
“抱歉。”
“……不需要”
珈蓝深呼吸了两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我觉得你知道不少，但是什么事都不愿意说。”
“我……”
“要么合作，要么一起完蛋，你教我的。”
贝拉会意的张开身后的血翼，经历过六次复活的超高阶吸血鬼的力量即便经过如此的削弱依旧可怕
“把你能想到的办法都说出来，如果莉莉娅救不回来，我自己的生活也好，你现在的生活也好，全都他妈的一起完蛋吧。”
珈蓝的语气平缓，不带情绪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亚瑟解释道
“我能告诉你的全告诉你了！你也听到我和绮罗的对话了！我知道的就那么多，剩下的我也要靠猜！”
“那就让绮罗来说！”
珈蓝怒吼
“而且，你不是对她很重要吗？那事情不是很简单吗？”
珈蓝掏出左轮对准亚瑟
“上行刑架，逼问的事情交给我，我保证只伤害你不伤害她！”
亚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拿着左轮对准自己的珈蓝，他发现自己或许稍微有些轻视了这个新人，在必要的时候，他有自己的手段，平时是块想怎么捏就怎么捏的橡皮泥，但是到了真正需要动手的时候，他的手段比谁的都硬
亚瑟面对着这种威胁，还真没什么办法，说到底，这种零和博弈无非就是看谁不怕死，两个人上同一艘贼船，先害怕的那个人就是输家
原来你是这种人吗……？难怪你能当独行猎人还活这么久啊……
“我最开始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亚瑟疲惫的笑笑，坐上了行刑架
“你肯定会很适合这里的，独行仔……我是说，行，我同意你的要求，卫兵，把绮罗带过来，注射足够剂量的稀释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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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的效率非常的快，短短两分钟，亚瑟被绑上行刑架，绮罗被带到了审讯室，脱离了镇压的炼金领域，她稍微恢复了精神，可是稀释剂让她的力量依旧无法使用
珈蓝把别在莉莉娅身上的秘银监管局的徽章别在了自己的身上，左轮就顶在亚瑟的脑袋上
“绮罗-夜姬？”
“你是……刚才的那个孩子……”
绮罗抬眼看着珈蓝，并且困惑的看着被绑起来的亚瑟
“你知道怎么治疗莉莉娅目前的症状吗？”
绮罗看向亚瑟身后的莉莉娅，短短的两分钟，莉莉娅身上的黑色裂痕已经蔓延了将近十公分，距离指尖越来越近
“……沉降的经典症状……无法医治的……”
“为什么这个女孩会沉降？”
“……”
绮罗大约只是沉默了一秒，珈蓝抬手就是一枪，打碎了亚瑟膝盖，亚瑟配合的发出惨叫，虽然贝拉觉得，这样的伤口即便不配合也会发出惨叫就是了
“喂！你干什么！”
“我在拷问。”
珈蓝这次把枪口对准了亚瑟脑袋
“我的真实身份是秘银监管局的监察官，我现在所有的行为受到猎人协会的背书和许可，你们这些年走私秘银的量足够你们判几千遍死刑，但是我心善，说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就什么都不会做。”
“疯子！协会的人就是一群疯子，滥用权力的家伙！”
绮罗无法抑制的怒吼
“无所谓，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女孩为什么会沉降？”
珈蓝的手指就扣在扳机上，力道几乎要将扳机触发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的下场只会和这个女孩一样……至少，捂住其他人的耳朵……”
珈蓝立刻示意所有人出去，同时把亚瑟一枪托敲晕
“说吧。”
“她大概率是知道了其他的秘密，位格拔得过高，她的力量无法支撑起新的位格，因此灵魂开始崩坏，无法维持自我的灵魂结构变得松散，最后开始在这个世界的基础机制下开始沉降。”
“为什么我没有事？我刚才也听到了秘密。”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而且……”
绮罗看向站在一旁的贝拉，刚才其他人出去的时候，她很自然的站在珈蓝旁边
“你身边有一只吸血鬼。”
“这和吸血鬼有什么关系吗？”
“吸血鬼是唯一一种可以保留着记忆和人格复活的怪异，这说明他们的灵魂即便在回归了地脉之后依然会保持很高的完整性，进一步说明，吸血鬼的力量让他们天生就可以抵御一定程度的沉降。”
“那如果现在让贝拉用吸血鬼的力量，可以让沉降停下吗？”
“做不到的……这种力量说到底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机制，没犯法主动的掌握。”
“……”
珈蓝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焦躁的情绪快要让他失去冷静了
“那么下一个问题，位格有办法回落吗？”
“没有办法。”
“妈的！不就是一句话吗？不就是一个【知识】吗？忘掉不就行了吗？！”
珈蓝还是难以控制的暴躁的用枪柄敲着行刑架，对着绮罗无奈的怒吼
“失忆什么的！不可以吗？”
“失忆的人也会记得怎么使用自己的手脚，也会记得如何呼吸，你无法忘记构成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常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珈蓝看着莉莉娅身上的黑色纹路不断的蔓延，不断的蔓延，死亡在一分一秒的逼近
该死该死该死……你在路上还答应过她的，你答应过她会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看看你干的好事！没用的家伙！什么都保护不了……
什么狗屁黑色纹路啊！什么玩意啊！哪里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啊！
知道了就要死？开什么玩笑！
这个黑色的纹路简直就像是诅咒！该死的！这玩意就不科学啊！
一旦出现就必死，不可逆转，会出现黑色的纹路，会从胸口起始，会蔓延到全身……
唉……不对……
必死、黑色裂痕、不可逆、从胸口开始蔓延至全身……
这个症状……这个症状我好像见过啊……
好像是在……
啊
对了
珈蓝看向了躺在手术台上的莉莉娅，眼前的画面渐渐的与记忆中的贝拉重合
暴雨中，贝拉被秘银命中之后的症状，和莉莉娅的一模一样！
记忆中亚瑟那如同玩笑和梦呓般的话语此刻无比清晰的浮现在了脑海中，宛若一尊大佛在珈蓝的脑海中反复咏诵着终极的教义
【【沉降】是这个世界的永恒机制，秘银可以加速这个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