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变化亦或静止的世界

作者:海黎 更新时间:2023/10/5 14:41:41 字数:6942

现在是盛夏,每一年的盛夏都一样,2012年的盛夏也是如此,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在一间教室里,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吱吱”作响,闷热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

在第四组后排靠近垃圾桶的最后一个座位上,一个男孩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似乎是想改变一下姿势,他在迷糊中挪动了一下屁股。

这一挪可不得了,他的屁股似乎是磕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不仅惊醒了他的美梦,还痛得他“哇呀”地喊了出来,好在课间是喧闹的,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先是将磕痛他的罪魁祸首揪了出来,那是一条手链,上面系着猫头和猫爪的小玩具,而且就放在他的裤子口袋里。

等等……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在桌面上摆放着一本四年级上册的语文课本,他翻开书皮一看,第一页写着“顾北”两个大字。

这确实是他的东西,严格来说应该是小时候的东西吧?

像是为了确认什么,顾北急冲冲地跑出教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洗手间应该就在教室的右边,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应该还能在洗手间里找到一面比较完整的脸。

在小学期间他没有换过教室,毕竟是待了六年的地方,即使部分记忆有些模糊,他也能找回一些熟悉的感觉。

来到洗手台前,墙上果然挂着一面镜子,严格来说是半块。

这……这怎么可能呢?

顾北被吓得愣在原地,因为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这时,上课铃响了,吵闹的课间也结束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下来。

顾北当然无法接受眼前的突发状况,但他还是得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因为已经放学了,他必须要调动脑海里的记忆,然后回忆起回家的路。

他似乎是回到了过去,而且是带着记忆回到了自己还在上四年级的时候,在这时,他们家还没有因父亲工作的变动搬到另一个城市去,同时,他也还没有和杜筱玥等人相遇。

自从走出校门之后,他就一直把那条手链紧攥在手心里。

幸运的是,他还能记起回家的路,虽说只是大概。

幸运的是,明天就是周六了,他不用去学校,可以待在家里把突然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好好地理一理。

如果让一个人在长大后再回过头来扮演儿童,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由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副比之前矮了半截的身体,顾北在餐桌上表现得有些不自在。

夹菜的时候,他总是把握不住力度,不是让菜叶掉在桌上,就是把土豆丝夹断,不仅如此,每一次说话后,他都觉得自己的嗓子在充血,肿胀得难受。

“看你无精打采的,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母亲见状,便伸出手来放在他的额头上。

“不……不是的,我只是有些累了。”

为了不让父母误解和怀疑,他从消毒柜里取出了一个勺子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在某一瞬间,他也曾想过将所有的事情告诉父母,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因为这一切听上去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爸爸妈妈怎会相信站在他们面前的人其实来自未来呢?

解决晚饭后,顾北先是看了一眼日历,随后又立刻回到了房间,他从书包取出笔和纸,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前,似乎是想写什么。

起初,他写得很艰难,白纸上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可在几分钟后,他就写得越来越流畅了。

现在是2012年,如果这一切不是梦的话,那么我确实带着记忆回到了七年前。

对于七年前也就是现在的事情,他大多都已经忘记了,可对于七年后的事情他非常熟悉,甚至是那个记忆中断的地方。

环状桥路、绿湖、烈日,还有……

他在纸上写了一大堆关键词,最后还画了个大圈圈。

当然,他第一个想到的东西其实是《命运石之门》这个名字,而且动画里的东西恰巧能很好地解释他这时的处境。

是世界线变动了吗?

真若如此,那他应该是从另一条世界线迁跃过来的,在来到新的世界线时,他取代这个世界线上的自己。

在进行世界线迁跃之前,自己应该跳入了绿湖之中,那种因窒息而带来的痛苦记忆犹新。

可这些事情怎么会在现实中发生呢?

像是想要抛开一切烦人的事情一样,他抱着头躺在了床上。

这会不会是一场梦呢?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做梦,而且是关于世界线变动的梦。

不过,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也未必是件坏事。

想到这,他又将那条手链举了起来,它在电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那个曾拒绝过他的女孩此时应该已经上五年级了吧?

似乎是累了,他的眼睛有些沉重,在一阵恍惚之中,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那个女孩有着一对美丽的桃花眼,只不过这一次她躺在病床上,和他一样地仰望天花板。

女孩的眼袋很重,眼角处还挂着两行热泪。

就在女孩侧着脸,向顾北投来弱小无助的目光时,他的胸部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痛得令他无法呼吸。

“怎……怎么回事!”

他猛得坐起身来,这时他才发现房间的灯没关。

是噩梦而已吗?

心里这么想,可他却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竟然摆着一个相框,他捧在手上时才发现里面是一张画,而不是照片,画上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手拉着手。

这种风格的画,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就在这时,一面挂满了画的墙壁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除此之外,他还想到了另外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女孩,一个是杜筱玥,另一个是……

为此,顾北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他再次取出那条手链,然后举过头顶。

如果我喜欢的女孩并不是杜筱玥,那她会是谁呢?现在又在哪里?

第二天,当顾北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能够确认这并不是一场梦,他确实经历了类似于世界线变动的事情,只不过触发世界线变动的机制以及将会产生的影响他还没搞清楚。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如果他想要搞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包括那位频繁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孩到底是谁,那么他就必须到杜筱玥他们所在的城市去。

按照前一条世界线的发展,他们家搬到那个城市的时间应该为2015年,如果自己贸然行动,改变过去的事情,会不会触发什么蝴蝶效应呢?毕竟在《命运石之门》中就有类似的情节。

可顾北显然无法忍受长达三年的煎熬,他想要尽快地知道真相。

于是在早上六点时,他趁着父母还熟睡时就偷偷出门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了,他年纪还小,买不了去往那个城市的班车票。

顾北跑出小区,在一个路口处停了下来。

该怎么办呢?他实在编不出能让父母带他到另一个城市去的理由啊?

就在他苦恼之际,一辆警车在不远处露出头来,似乎是灵光一现,他想到了一个大胆但或许可行的主意。

“喂喂!你小子想干嘛?可别妨碍公务啊!”

顾北的确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同时也成功上演了这场飞身拦车的好戏。

当然,他的小腿一直抖个不停,一方面也是怕警车直接撞过来,另一方面则是为接下来的谎言感到心虚。

“警……警察叔叔,我迷路了,你能带我回家吗?”

车窗里探出了个头来,是个中年男子,而且并没有穿制服。

啧……真不是时候呢!

他砸了咂嘴,通过外后视镜警惕地看了看后方。

“先上车吧,快点!”

顾北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会如此顺利,他用力关上车门,车里有一股很浓的烟味,而他紧张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因为他知道更麻烦的事还在后头呢。

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先是将车停靠在了路口附近的树荫底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你小子是什么情况啊?”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男人扯着一口烟嗓问道。

这时顾北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后面的事情想好呢。

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很快就有了主意,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四年级小学生,想出一点糊弄人的话还是挺容易的。

于是他强作镇定,对那个男人说,他们一家是来这个城市旅游的,在返程时和父母走散了,所以才会被独自留在这个城市,除此之外,他还趁机将目的地的名字告诉了男人。

“啧啧,真是粗心大意的父母啊……”

男人一边叹气,一边在手里翻弄着什么东西,看来,他像是完全相信了顾北的说辞。

“那个,警察叔叔,你这是在?”

“你说我呀?嘿嘿!我正在办一件大案呢!你小子今天也是走运,能够见证我大显身手的时刻。”

说到这时,他有些心虚,便不由得放大了音量。

这并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一桩很小的盗窃案,不过,工作几十年了,他就没侦破过多少案子,包括这样的小案件。

“对了,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警官,你放心,等到案子办妥,我就把你送到爸爸妈妈那里去。”

顾北自然对陈警官口中的大案件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尽快到杜筱玥所在的那个城市去,当然,眼下除了等待以外别无他法,只是陈警官久久没发动汽车,这让他有些好奇。

“陈警官,我们现在是不是在蹲坏人啊?”

“哟,看不出来,你小子的观察力倒是挺敏锐的嘛!”

通过内后视镜,陈警官粗略地打量了顾北一番。

这小子看上去还挺结实的,只可惜小小年纪就戴上了眼镜,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愿意的话,就一定能成为一名好警察的,起码不会像自己一样碌碌无为。

想到这,陈警官对着窗外叹了口气,目光随即又聚焦到了手心处,上面有两张小照片,它们被银色的小链条串在一起。

“话说,如果要蹲点的话,警车会不会有些过于显眼啊?”

顾北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不想被陈警官听到后,他露出了一副颇不淡定的神情。

“咳咳!大人的事情,跟你一个小屁孩是说不清楚的。”

话罢,车里又回荡起响亮的咳嗽声。

道理他都懂,可他要去哪里弄来一辆办案的私家车啊?

这辆警车还是他一大早偷偷从警局里开出来的,当然,他没有将这件案子的进展透露给其他同事,显然,他是想独立侦破这起案件。

犯人是一个“飞车党”,且作案范围非常广,加上许多小区的物业为了省钱,没有按要求在小区里安装足量的摄像头,这就导致他的侦破工作异常艰难,不过历经一个星期的蹲点排查,事情终于在今天有了眉目。

不过,车上还坐着个孩子,要不要先联系一下他的家长呢?

正当陈警官犹豫的时候,外后视镜里突然传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奶奶的!终于来了!小子,抓紧点!”

车子的发动机一直没有熄火,随着陈警官大脚踩油门,顾北重重地撞在了靠背上。

“哇哇!陈警官,作为警察,你可得安全驾驶呀!”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警车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顾北能感觉到自己的胃正在翻滚着,仅仅是说几句话就让他感到难受不已。

陈警官双手用力地抓住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犯人驾驶着一辆黑色的摩托车,而且是他印象中的车牌号,似乎是发现了身后的警车,犯人还在使劲地加速,摩托车后冒着黑烟。

这个方向是……难道他要上高速吗?

陈警官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并透过前后视镜看了后方苦不堪言的顾北一眼。

这小子,没准是我的幸运星呢!

在上高速后,陈警官的车速就更快了,当然,他们还是被前方的黑色摩托车甩在后面。

四个轮竟然跑不过两个轮,开什么玩笑!

不过,看那人头盔、手套都全副武装的样子,不像是临时逃跑会做的准备。

在他印象中,那个城市还在建设初期,警力不足也就算了,甚至还有不少荒地或是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想到这,陈警官就来劲了。

搞不好,这次真的能顺藤摸瓜地办成个大案子呢!

“喂,小子!我又要加速啦!”

顾北没有理会,他只是痛苦地闭上眼睛并捂住了嘴。

这辆警车似乎不太稳重,当到达一定速度时,他已经能明显感到车子有些飘荡了,不仅如此,他的脑海里全是轰鸣的引擎声。

不得不说,当初在看完《命运石之门》后,他的精神也曾像现在这样极度不稳定,就像是在无数条细丝之间来回弹跳一样,根本无法集中。

当然,现在的状况可比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多了,经过这一路的失重与颠簸,他觉得这副身体已经失去了主人。

幸运的是,待他们驶出高速路口后,前方的摩托车也有了减速的迹象。

“怎么了?难道是没油了吗?”

“不清楚,不过还是小心为妙。”

虽说身体上的不适还未消散,但顾北显然已经不合时宜地投入到了当前的案件之中。

陈警官一点一点地松开油门,不过他的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前方。

他没有急着加速追赶,而是和摩托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心想只要对方还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就可以了。

说实话,他不太熟悉这个城市的路况,如果贸然加速被犯人引入错误的道路,届时再调头就很难了。

就这样,他们紧跟着摩托车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可对方依旧没有想要加速、变道或是拐弯的意思。

这时,顾北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抬起头来看向窗外,尽管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可他还是能辨认出这儿就是环状桥路和市政府广场之间的那条马路。

只是,此时环状桥路上的树木还不够繁茂,而且路边也没有停放着共享单车。

是的,一定没错的,只要经过一个路口,再走过一条斑马线,他就能到达那个小区,他就像找到那个他未来的邻居——杜筱玥。

可眼下,他要借助什么理由才能让陈警官把车停下来呢?

正当他苦恼之际,前方驾驶的位置又传来了新动静。

“哈哈,看来真被你小子说中了,那家伙一定是没油了,我们趁现在超上去把他拦下!”

然而这一次,警车并没有像子弹那样飞出去,陈警官的油门刚踩到底,车身下就传来了一阵沉闷的爆破声。

“怎……怎么了?”

“轮胎扎到什么东西了!”

陈警官手上死死地抓住变得沉重的方向盘,右脚立即将刹车踩到底,幸运的是,汽车在即将撞向左边的桥栏时就稳稳地停了下来。

还好在出高速时减速了,不然现在指定要没命了!

“小子,你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没……没事。”

在得到顾北的答复后,陈警官总算是松了口气。

之前,他还曾思虑过带着一个孩子做这种事似乎有些不妥,现在看来,是老天爷在眷顾着他啊!

就在这时,一直跑在前面的摩托车突然加速,甚至还带有挑衅意味地翘起车头,几秒后便只留下了引擎的轰鸣声。

“该死!”

陈警官见状,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

当顾北推开车门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让他感到了一阵炫目。

在车子的左前轮上,陈警官找到了好几颗锋利的图钉,它们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

唉,或许这就是命吧!

陈警官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的胸口憋着一股怒火,却无法宣泄。

“喂,你小子要去哪?给我回来!”

正当顾北想要逃离现场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家就在附近,已经到了。”

“哈?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不会在撒谎吧?”

他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用更加严厉的目光盯着顾北。

“把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告诉我,说不定,他们还在焦急地寻找你呢!”

一边说着,他还从裤袋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来。

完了,这下该怎么办?

顾北满脸堆着微笑,可陈警官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等等……随便瞎编一个号码不就行了嘛!

可嘴唇还没有出声,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

虽说这位陈警官不太靠谱,但并不是一个坏人。

“那个,陈警官,你先把我松开吧,我保证不逃跑。”

起初,陈警官自然是不太相信了,可当他和顾北对视时,心也不由得软了一些。

重获自由后,顾北先是不慌不忙地晃动了一下胳膊,并将一串号码告诉了陈警官,在陈警官专心致志地往手机里输入最后四个数字时,他看准时机拔腿就跑。

“喂!你小子给我站住啊!”

虽然周遭的景物都有不小的变化,但道路这种东西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

顾北顺着自己记忆中路线,提前来到了三年后他才会来到的地方。

当他再次站在熟悉的房门前时,一时陷入了犹豫,因为这一切都太梦幻了,不过最后,他还是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第一次敲门时,没有人开门,第二次,屋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没人在家吗?

第三次敲门后,还是一样的结果,他也只能泄气地往楼下走。

难道在2012年,杜筱玥还没有来到这个城市吗?还是说,所有关于他记忆中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假的呢?

不知过了多久,顾北再一次回到了环状桥路上。

最疯狂的事情他已经完成了,而现在除了如何回家的问题以外,他还得面对一名被他欺骗的热心民警。

废了这么大的劲结果却一无所获,顾北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时他抬起头来,阳光让人感到炫目,于是他只好用手挡住半边脸,然后低着头走路。

这当然是一种不安全的行为,而且在几秒钟后,顾北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哎哟!抱……抱歉,是我没看路!”

在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后,顾北立刻抬起头来向被自己撞到的路人道歉。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外国女人,而且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玛……玛丽老师?”

当看到女人的瞬间,顾北失声叫了出来,尽管此时眼前的女人戴着一副墨镜,可他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

“小朋友,你认识我吗?”

玛丽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她将墨镜摘下,一对如同绿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映入眼帘。

“我是顾北呀,您难道……”

此话一出,顾北立刻就能理解玛丽没有认出自己的原因了。

在记忆里,玛丽是他初一时的英语代课老师,也就是说,他和玛丽产生交集的时间应该从2015年往后推,现在可是2012年,玛丽又怎会认识他呢?

话虽如此,但玛丽接下来的话却让顾北感到大为震惊。

只见她微微一笑,原本惊讶的神情也被一种和蔼可亲取代了。

“原来是顾北呀,看不出来,你小的时候竟然长这样啊……”

看着顾北呆滞的神情,玛丽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像是知道了一切,包括现在发生在顾北身上的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有了一段非常不可思议的经历了吧?”

“关于这些事情,玛丽老师难道知道什么吗?可不可以……”

顾北有些激动,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玛丽就立刻打断了他。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又或者说,这些事情仅靠三言两语是没办法说清楚的。”

玛丽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本小册子和一只圆珠笔,然后在上面写了起来。

“拿去吧,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我们就在电话里说,毕竟像你这样的孩子,想要到这儿来一趟也挺困难的。”

话罢,玛丽微笑地递来了一张纸条,上面确实写了一串数字。

“顾北,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太阳似乎有些奇怪呢。”

接过纸条后,正当顾北想要道谢时,玛丽的嘴里又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难道是,比以往更热了吗?”

这当然是顾北凭感觉回答的,对于这个答案,玛丽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也许吧,但是,请不要轻易相信太阳的眼睛。”

这真是一句听上去莫名其妙的话,可又有一种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顾北边走边思考着,在拐过直道尽头的大弯后,他的思维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等等,我该怎么回家呀!

“臭小子,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揪住了他的后衣领,顾北慌忙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了陈警官那张铁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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