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同学今天很奇怪。
她先是问了我关于胡凡宜的问题,然后又抢走了我的书。
还说我都没有对她笑过。
明明就有!而且,南絮同学不也总是不懂我。
从来没有思考过胡凡宜是不是朋友的问题,但是她和菜店的阿姨一样,都是我很感激的人。
他们家经常会分一些肉给我,在油用完时也会送我一桶油。不仅如此,还经常邀请我一起吃饭。
所以对于胡凡宜和她的家人,我都很感激,会笑也再平常不过。
运动鞋踩上熟悉的红砖,我背着书包向前走去,眼看斑马线近在眼前,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冬雪,一起回家吗。”
顺着声音回头,跑来的胡凡宜。
“这个还你。”
她用膝盖顶住书包,掏出教科书塞到我的怀中。
这本书,就是南絮同学抢走小说的直接原因,说到底,她到现在都没把书还给我。
而且,南絮同学的行为也让我很恼火。
她就像逗小孩一样,欺负我的身高。
不就是比我高了十厘米吗。
和胡凡宜一起继续向前走着,她向我说起了学校的趣事。我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时不时露出一些微笑。
我喜欢这样不用思考的话题,比起我的回答,她需要的只是我的倾听,和她在一起说话我总是很轻松。
就要踏上斑马线,我的身后响起一个冷到不行的声音。
“冬雪,你回去那么早吗?”
回过头,南絮同学把车停在人行道的路边,在我的身后问道。她带着头盔,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通过语气,我听出她有点恼火。
明明只是南絮同学。
“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把车篮里的头盔递给了我。但胡凡宜还在身边,我没有接过头盔。
“干嘛,有什么事吗?”
“去我家。”
我不高兴,明明中午那样欺负我,现在就完了?我拉起胡凡宜的手,不再理她,看了看没车后就要过马路。
“冬雪。”
她的声音似乎带了些祈求,很烦,但我还是站住了。
胡凡宜似乎意识到了南絮同学是个很烦人的人,她冲我挥了挥手后跑上了斑马线。独自一人站在路口,我扭头看向烦人的南絮同学。
“我为什么要去你家。你想干嘛。”
“走嘛。”
她再次把头盔递给了我,我依旧岿然不动。
南絮同学的手在空中僵了好久。
“冬…雪。”
“唉。”
叹了口气,我接过头盔坐上后座,车子就慢慢动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拉住衣摆。
“我的书呢?”
我问她。
“到家了还给你。”
“你看了吗?”
“看了一页。”
也是,南絮同学那么笨怎么可能会看得下去。
“南絮同学,你今天,真的很烦人。”
很明显,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她抖了一下。
“我只是以为,我才是你的第一个朋友而已。”
耳边风在呼啸,把南絮同学的声音吹的很小,
“我只是没想过,冬雪也可以笑的那么开心。”
这才是她今天那么奇怪的原因吗,原来南絮同学也会这样在意我吗。迎着西下的夕阳,我感到暖暖的。
“你不是也有江一里吗。“
明明你和江一里也是看起来那么开心,明明我的成绩比江一里好你却总是问她问题。
“那不一样,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我不也是你的普通朋友吗。”
听到我的回答,南絮同学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车子就晃了起来。我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腰,车子却走出了更流动的“S”型。
“骑车小心点啊。”
“嗯!”
车子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怀里南絮同学的温度让我很安心,环在她腰间的手,感受着南絮同学因呼吸而起伏的高度,心里就像是被砂糖填满。
“冬雪不是。”
手臂的起伏告诉我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冬雪是好朋友。”
好朋友吗,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和普通朋友不一样呢。
我不喜欢南絮同学对我做和朋友一样的事,我希望她能做些不一样的事。
去她家,和她一起玩游戏,和她一起在外面吃饭,甚至,和她一起睡觉,都是和普通朋友一样。
但是她会从胡凡宜身边抢走我,会像今天一样说出这些话,就不一样。
这样,才是我想要的。
“证明。”
我对她说。
“如果你能证明我和你的其他朋友不一样的话,那你也不是不可以当我的第一个朋友。”
我稍稍抱紧了点,用耳朵贴着她的后背这样说道。
十月,红绿灯边的菊花已经开了。柏油路的远处有洒水车的钢琴曲,空气有些潮湿,轮胎在红绿灯前的白线停下。
“如果你想的话。”
我再次收紧臂膀,只有我想吗?我想这样问她。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第二次来到她家,已经是轻车熟路。
“要月考了啊。”
躺在我身边的南絮同学用手臂挡住眼睛,和上次一样,她就像是狗狗一样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要不是因为这个沙发实在舒服,我早就躲远。
“我没见过南絮同学学习,你一定还会是年级倒数。”
“因为考试太多啦,而且教的又那么快,稍微开个小差就完全跟不上了。”
“那是你的原因,我就不会这样。”
今天只是星期三,明天还要上课,但是丝毫没有紧张感的我们就这样在沙发上躺着。透过黑屏的液晶电视,我看到了南絮同学和我的倒影。
她把头贴在我的肩膀上,因为呼吸,惹得我的脖子很痒。
“晚饭怎么办。”
今天没有买菜,我也并不觉得南絮同学还会想吃大饼和青菜的组合。
上次她明显吃的就很艰难。而且在她带我去那家餐厅吃过一次后,我也不好意思再做给她。
“有点累,我定披萨吧。”
她操控了一下手机,然后就放到了一边,拿起遥控器,她打开了液晶电视。
“冬雪有什么喜欢的电影吗?”
“我不挑。”
电影什么的,我几乎只在学校做活动时看过。就这样商量着,外卖已经送到。吃着饭的我们,陷在这张软到不行的懒人沙发里,看着一点也不悬疑的悬疑片,仿佛闹市的霓虹和我们一点也没关系。
南絮同学的手握了上来,我的手臂感受到一股电流。然后,她把手指,从我的指缝里穿过,扣了上来。
心跳仿佛停了一拍,酥麻涌向大脑,耳里只剩下聒噪的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