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是冬雪，为什么非冬雪不可。如果把她换成一里，或是其他人，我还会不会有这种，就像是猛喝一大口蜂蜜的感觉。
可事实告诉我，我就连现在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天已经黑了很久，看着路边种成一排的枫树，我和冬雪并肩蹲在用砖块铺成的小道上，听着汽车呼啸而过。
“冬雪，我有些冷。”
十月底，温度已经低到晚上必须要穿外套。虽然我其实不冷，但如果我不这样说就靠近冬雪的话，会被她狠狠地踩一脚。
蹲着往她身边靠了靠，我贴起肩膀，冬雪向我这边撇了一眼，裹了裹校服外套，抱紧膝盖。本来她放学就要回家，但我以今天是万圣节前夕为借口，强行拉着她来到三江夜市。
明明是万圣节，为什么要去三江夜市？虽然她这么说，但还是绷着脸跟在我的身后。
看向身边嘟起嘴的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脑内已经被夜市里油腻的气味污染，思绪已经被某种粘稠液体凝固，我虽然想知道，但是不想思考。
对着手心哈气，我打量起这个夜市。大学生们装模作样的穿着松松垮垮的大衣，拎着一袋袋油炸品，穿梭于人群。地面早已被熏黑，油腻的气味隔着老远都会呛鼻。
说是夜市，不过就是个摆了很多摊子的小吃街，规模只比学校门口的大一点而已。
站起来跺跺已经麻掉的脚，我看向身边缩成一团的冬雪。
好小，我突然明白少了什么。如果她现在再围上一条白色的围巾，会更可爱许多。
下次送给她吧。这次，就和冬雪先吃垃圾食品。
“冬雪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知道。”
“要一起去吗？”
“要。”
她拉着我的袖子，慢慢地站起来。对她笑了笑，我拍开她的手牵了上去。等前方的车再次呼啸而过，迎着即将立冬的风，我拉着冬雪跑上斑马线。
感觉好傻，明明是万圣节前夕，却跑来夜市吃炸串。
可即便如此，只要是和冬雪在一起，还是好开心。
被灯泡的黄光浸透地夜市里人来人往，七嘴八舌吆喝着的小贩，让人根本分不清谁喊的是谁家。摊子上有炸鸡，煎饼，甚至在十月底还会看见有人在卖刨冰。
以往闻到油烟味只会让人反胃，但在夜市里喧嚣气氛的催动下，我舔了舔嘴唇，就连冬雪似乎也捏紧了手。
为什么是冬雪呢。
一边思考，我一边在摊前买了几串臭豆腐。拉着冬雪走到夜市边缘，我们蹲下吃了起来。
把一根递到她的嘴边，我挥开冬雪想自己拿着的手，看着她抿起的嘴唇。
“啊。”
我笑着戳了戳肥嘟嘟的脸。
冬雪一脸不情愿的吃了一口。
“好吃吗？”
“还好。”
“那我也尝尝。”
嚼着臭豆腐，我看向身边夜市灯光下的冬雪。她的头发长到几乎要垂在地上，樱桃般的嘴唇随着人群的吵闹有节奏地细细嚼动，没有看我，她的眼睛在打量着夜市里的人群。
冬雪的眼睛几乎流露不出什么。我再次发现她在人多的地方时，就像是从来不对外人展示心思的流浪猫。
可是一但当她的身边只有我，我就可以从她的眼里读出愤怒、嫉妒，有时还会有寂寞。
这是只有我才会看见的冬雪。
我是喜欢，这样的冬雪吗？冬雪是，喜欢这样的我吗？
心有些莫名的烦躁，喜欢什么的，我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解的途经只有通过同学或电视剧。
冬雪只是想和我做一些和普通朋友不会做的事而已，而且也并不代表只要做了这些事就是恋人。
和冬雪一起做这些事，我并不讨厌，也并不与做她第一位朋友冲突，所以也就没什么理由拒绝。
那不是冬雪也可以吗？
好烦，一想到这，我本就不聪明的大脑就更加混沌起来。看向身边的冬雪，我再次把一根臭豆腐递到她的嘴边，她小小的咬了一口。
只是这次，她瞪向了我，眼里是埋怨。
“南絮同学，这根跟刚刚不一样吧。”
“诶，是吗？”
“是的。”
我尝了一口，明明就是臭豆腐的味道。
“好辣。”
她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我笑了笑，用肩膀还回去。
“上次做青菜，你不是用辣椒了？”
“那是必须品，而且我没有加很多。”
“冬雪原来不能吃辣。明明脾气那么差。”
我用手指点着她的脸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冬雪久久没有回应。
“怎么了？“
“南絮同学，不许，这样，和我说话。”
“冬雪好麻烦，那我要怎么说话嘛。”我把头靠在冬雪的肩膀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轻轻说道。
“南絮同学，觉得我很麻烦？”
“没有。”
“那你刚刚不是说，我很麻烦。”
把右手从她左臂的腋下穿过，我把手腕摆在了她的膝盖上，冬雪摸索着手链，紧闭嘴唇，我继续补充。
“这只是，一种，怎么说呢，形容词？我语文不太好啦。”
冬雪用脑袋撞了一下我的头，声音小到被风一吹就会飘远。
“……什么？”
“就是，我也有点不明白这种心情啦，就是虽然我不觉得你麻烦，但是按照公众的定义来说，就是麻烦。我虽然没有这种感觉，但是在心底还是有些焦急。”
是的，就连现在，依偎在她的肩膀上时，我还是能感到心底的焦急。于是，我悄悄在她的肩膀上咬了一下。
“南絮同，学？”
把臭豆腐放到一边，我紧紧地抱住冬雪的手臂，即使三江夜市人来人往，我还无法放下身边的温暖。
为什么，是冬雪呢。
烦死了，我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不再思考。
“总之，冬雪，我没有觉得你烦。”
不重要，不想思考其他问题，反正现在冬雪就在身边，反正冬雪总会满足我小小的要求，她会喂我棒棒糖，也会喂我年糕，甚至还会不许我挂断电话，更会红着脸踩我的脚。
这样就够了。
“冬雪，我只是，觉得有你在真好。”
“南絮同学，我想吃那个。”
我想看向冬雪的脸时，她撇过了头。指着一家卖着年糕的店铺，我听见她说。
一定是脸红了吧，我笑了起来。
再次站起来跺跺脚，我拉着冬雪蹦到那家店前买了两根年糕。
脚突然被踩了一下，这次没有风。
“我也觉得，有南絮同学在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