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坐第一排。”
“诶。”
“我也是!”
周六,为了庆祝换座位可以坐在一起,我带着冬雪和一里来到一家KFC。本来我请客就好,但她们还是贴心的为我分担了许多。
买了一份全家桶,找了个位置坐下,我不停的把炸鸡腿、鸡米花等食物送到冬雪嘴边,她虽然紧锁眉头,但对食物还是来者不拒。
等轮番喂完,我发现她最喜欢的好像是薯条,不管我塞多少她都照单全收,就在我又买了两份薯条回来后,她对我和一里做出以下宣言。
“我会去请老师把我调到最后一排,你们要是跟我坐在一起,就得这样了。”
“不不不,就这样随便调也太任性了吧。”把一根薯条塞到冬雪的口中,我连声制止。我知道她不喜欢坐第一排,但老师既然已经决定,再改也不好吧。
“我讨厌坐第一排。”
“其实我也不喜欢!”一里也开始凑合起来。
说实话我也不想坐在第一排,但是总觉得让冬雪求情不好。一边这样想着,我又抓起几根薯条放到冬雪嘴边。
一根一根吃掉的冬雪,好喜欢,不知不觉又吃完一份。
“一里,你那点个子坐在后面,看不到黑板的吧。”
“为什么要看黑板?我又不学习。”她吃着汉堡,在桌下晃着双腿。
说起来,一里已经确定要去学舞蹈了,那文化确实也不太重要。可是,我看着她嘴角的油,有些担心她的体重。
“所以,南絮同学也没意见吧。”
唔,鼓着腮帮又口齿不清的冬雪就像仓鼠,如果不是公共场所,我一定早就抱了上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我继续向她的嘴里塞着薯条。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怀好意,拍开我的手后不再张口。冬雪不吃的话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我只好把手中的薯条递给一里,可是没等她张口,冬雪就夺了过去。
我微笑地看着冬雪的动作,继续说道:
“可是,不好吧,要特权什么的。”
“如果,你也可以从入学就一直保持年级第一到现在,那你会发现有些特权也没什么。”
“好的好的,学习不好真是太抱歉了。”
“好耶!”
谈话结束,一里说要回一趟家,我和冬雪并肩走在新街口,漫无目的的游荡。
明明已过立冬,街边的树却完全没有褪绿。人行道上铺着红砖,脚踩在上面会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汽车的呼啸而过,时不时还会和打扮精干的女性擦肩而过。
“冬雪,要考哪所大学?”
“南大?东南?随便吧。南絮同学呢?”
“离你最近的二本。”
“就不能有点出息?”
“你觉得我考的上?”
“要是能考上就好了。”
时间刚过三点,身边拂过的微风夹杂着闹市的喧嚣,我理了理乱掉的头发,牵起冬雪的手。
“去看看吧,两个都在附近。”
“嗯?”
“往鼓楼去,拐个弯就是东南大学了,走吧。嘿!”
我跳到脚边石制的护栏,又比冬雪高了好多,抬起没有牵在一起的左手保持平衡,我走着猫步。
啊,说起来我还不知到离它们最近的二本在哪。风大了点,我向下看去,站在比平常更高的距离,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与我要和冬雪分班不同,毕业后,不是我离开冬雪,而是她要离开我。
400分,A+A。
这是我努力,也达不到的分数。
我很清楚。
握紧手指,我把冬雪拉到与我更近。五指穿过她的指缝,我抿住嘴唇,已经好久没有和她这样牵手。
路过一座石桥,东南大学近在眼前,再往西走一点,就是南京大学。我知道,从现在看到的每一位都是和冬雪一样优秀的人,是我无法追赶上的人。
正门有株很高的树,它看着这所学校多久了呢?有我这样的人进入这所学校吗?它会回答我的问题吗?
有风,树叶才会“沙沙”作响,看向身边,冬雪正伸着头向校园里眺望。
如果我叫她不去这所大学,如果我叫冬雪以后和我填一样的志愿,她会照做吗?
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开口。可是“喜欢”,却开口了。我喜欢你,是一句很沉重的话吧,因为这代表着要和她以后一起生活下去,但是,我们真的可以持续那么久吗,如果考不上和冬雪一样的大学,那即使我不愿意,也一定会和她分开。
“现在去哪?”
“向西。”
“嗯。”
走在南大外的树荫下,气温陡然冷了许多。明明只是随处可见的街道,行于校区外围竟让我不敢高声说话。这就是来自省位次的威压吧。
“冬雪,喜欢哪个?”
“南絮同学,想让我上哪个?”
“都不喜欢。”
我撅了撅嘴,因为这两个我都考不上。
“我也是。”
她是在附和我吗?冬雪的答案让我很意外。她低着头,我走到冬雪的身前看向她的脸,似乎有些不开心。
“冬雪?为什么不喜欢?”
“里面,我不喜欢。”
“冬雪不是没有进去吗?”
“是。”
“嗯?那为什么不喜欢?”
“就是不喜欢。”
“总有个理由吧?”
“就和分班一样嘛!”
她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脚,愤愤地擦着我的肩膀走到身前。虽然很重,但是我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笑意汩汩流出。
“冬雪,那么喜欢我吗?”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很讨厌。”
“好的好的,冬雪最讨厌我了。”
“我要回家。”
“嗯。”
我把手伸向冬雪,她看了两眼,还是握了上来。
“回哪个家?”
“我只有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也是我的家哦。”
握紧手,来时的不快已经飘散,如果冬雪想和我一起的话,那我就不能放弃。虽然很远,虽然遥不可及,但是为了冬雪,我至少要做到不后悔。
“谢谢。”
“真想谢我,就吻我一下吧。”
“回家再说。”
“诶!”
总觉得最近冬雪怪怪的,如果是平常,她早就一脚上来了。压抑住心中的迫不及待,我看向身边的她,再次问道。
“回哪个家。”
“就没有分开的选项吗?”
“周六,多陪陪我吧。”
“那就去你的家吧。”
“冬雪,也可以当成你的家。”
“不需要。”
随意的聊着天,我和冬雪坐向回家的地铁。恰逢列车人少,我们幸运的抢到并排的座位。列车行上天街,伴着耳边地铁撕开空气的呼啸,我打量着窗外。
夕阳渐斜,火烧着的远方天空,渗着几缕拉成丝的棉花糖。
不喜欢现在的嘈杂,我把头枕上冬雪的肩膀,一边耳朵已经丢到吵闹,现在只需要把另一边填满就好。
“冬雪,唱个摇篮曲吧。”
我摇着她的肩膀,碍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她终于开口。
闭上眼睛,冬雪就在身边让我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