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惊春清谷天？”
星期一下午的第一节课，在我无聊的准备看小说时，身边的南絮同学冷不丁把头转向我，嘴里冒出一串和现在的课堂完全不相干的话。
背的应该是24节气，所以我马上就回答道。
“夏满芒夏暑相连。”
把背靠上最后一排的墙，她继续搬起手指一字一顿的数起来。
“秋，处，露，秋，寒，霜，降，”
“立冬已经过了，今天没有什么特殊的。”
最后一句不想让南絮同学背，所以我直接说出答案，但是她却没有理停下。
“冬雪雪冬小大寒。冬雪？是冬雪诶！”
就是知道南絮同学一定会这样喊出来，所以我狠狠地踩了一下她的脚。她压着声音叫了一声，随后看向左边正睡觉的一里。
上午的大课间已经换了新的座位，我和南絮同学还有一里坐到了教室中央的最后一排，代价是下一次月考她们的成绩要前进至少百名，以及我继续保持现在的成绩。
“她，没问题吗？”
“没事，一里早上第一节课和下午第一节课一般都起不来，老师都叫不醒的那种。对了，冬雪，手。”
她猫着腰把右手放到我的左腿，我微眯着眼睛，看着她的手掌。她不停地小声催促，碍不过南絮同学那烦人的噪音，我把左手放了上去。
她瞬间十指相扣。
我摇着手臂，想要挣脱，可她用的力气很大。瞪向她的眼睛，南絮同学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
“上课，听讲。”
“没事，冬雪会教我的。”
“南絮同学要是退步的话，不和我坐一起也没关系吗？”
“不会啦，冬雪不放手的话，我就好好听。”
“我放手，你也应该好好听。”
“我就是要牵着。”
她发起横来，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只好同意。
“就这一次。”
“好的。”她忽地靠上我的耳边，热气哈上，我狠狠地还她一个肘击，却不小心打到她的胸部，她闷哼一声。
“啊，对不起。”
我不是想让她疼，猫下腰问道，她红着耳朵，剐了我一眼。
“冬雪，色狼。”
“你好烦啊。”
不再嬉皮笑脸，她用左手撑着脑袋看向黑板，把牵在一起的右手放在桌下，她撅起嘴唇，直到下课，她都没有放开。
“拳头。”
南絮同学总是会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本想趁着这十分钟看会小说，但要是不满足她的请求，她可能会缠我整个下课，所以我只好伸出右拳。
她碰上彼此的拳头。
“美人鱼战士和企鹅男孩合为一体啦！”
“好蠢。”
“不是哦。我们已经结下契约，“她指了指手腕上的白色手环，“无论何时冬雪遇到坏蛋，只要你伸出拳头并高声呼唤我的名字，那正义的英雄就会赶到你的身边。”
也会随时帮我打蜘蛛吗？我不经意间想到。如果可以的话那也挺好，但是怎么样也不可能在半夜赶来吧。
“我不信。”
“遇到危险就呼唤我的名字吧！”
她好像已经上头，没有理她，我拿出小说的同时，打量起这间教室。
坐在最南侧一排的男生似乎很照顾睡觉的江一里，整整一节课都没有拉开最后一排的窗帘。教室里叽叽喳喳，板凳被推的吱呀作响，想着是不是差不多该放手，我摇起一直紧扣在一起的手。
“不要。”
“你不写字吗？”
我伸出的是左手，她握着的是右手。
“听课，又不是写课。”
“笔记？”
“那不重要。”
明明就很重要，我怀疑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不进步的话就会被遣送到讲台旁边，我捏紧握着的手沉声：
“你，不好好学习，就不能和我坐在一起了。”
“所以说，我会好好听课，但是我也不想放手。”
“随你吧。”
好麻烦啊，我倒是无所谓放不放手，只是怕南絮同学因此听不了课而已。
以前坐在最后一排远眺时还不会发现，直到现在，我才认识到南絮同学的人缘很好。坐在她前桌的似乎已认识许久，她转向身后拿出一张卷子向南絮同学搭话。
“这题怎么写？”
是一道导数，早在高一时我就因为无聊把48套写了一半，所以这题在我看来很简单。但是她却没有问我，而是问成绩远不如我的南絮同学。
不喜欢这样。
南絮同学拿着笔瞅了好久，我只是装做不在意的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随后放开握在一起的手，摇醒江一里。
“这题，你看看？”
为什么，要放手。
我几乎要咬破下唇。
而且，我明明就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要去问江一里。用大拇指掐住食指，我把头埋在课桌，愤愤的翻了一页。
似乎因为才睡醒，江一里眯着眼看了好久，说了一声看不懂后又趴上课桌。
这时，南絮同学才把卷子递给我，没等她开口，我就挥开卷子。
“不会。”
“诶。不会吧，这题那么难吗？”
“是的。”
“但是只能拜托你了。”
前桌的人也开始附和，南絮同学趁机把卷子塞给了我。
虽然南絮同学让我非常生气，但是有其他人在看着我总不能像个小孩子闹脾气，瞅了一眼她们，我把卷子收到书桌。
前桌的人转了回去，南絮同学趴到我的身边。她想强行握回我的手，却被我拍着手背打开。
靠近我的耳边，她继续轻声细语。
“冬雪，讨厌她？”
“没有。”
“那你，真的不会？”
“我又不是全能神。”
“很意外。”
我趴回课桌，她戳起我的背，有些烦，我把脸背对着她，小声叫了一下她的名字。
我想知道她不问我的理由。她靠到我的颈边，那股甜甜的香气似乎很浓。
“南絮同学，为什么刚刚没有先问我。”
“因为冬雪不是在看书吗？”
“你以前都直接把我书抢走的。”
“因为这是别人问我的，我觉得你应该不想被别人打扰。”
“南絮同学的话，没事。”
除了南絮同学，我确实不想被别人打扰看书。但是比起在我面前依靠别人，书总是可以缓缓再看。
“南絮同学。在我身边时，不许问别人问题。”
我握回她的手，对她下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