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医院,根本找不到冬雪。敲着地下室的铁门,也没有开。放学到现在消息已经快刷到99+,她却一条也没回。到底去哪儿了呢,居然不告诉我。
她应该没出什么事吧,我祈祷,冬雪千万,要没事啊。
无处可去,只好姑且回了趟家,仰头时我发现客厅的灯竟然是亮着的,妈妈今天竟然六点就下了班。
打开玄关的门,第一次不用我自己开客厅的灯,餐桌边,穿着西装的妈妈用手撑着头,听到动静后微笑着目送我进入屋内。
“好早。”暂且放下冬雪,我弯起嘴角。
“难得今天不忙。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吧。”
我把书包扔到客厅的沙发,坐到餐桌。果然是买的现成的菜,三菜一汤,两份米饭,不算丰盛,但我还算喜欢,说到底如果是她做的我才惊讶。
“学校开心吗?”
“开心,认识了很多朋友。”
“开心就好,但是成绩最好也别落下。”
“知道了啦,话说冬雪换了座位后坐在我旁边哦,我向她学习就好了。”
“希望吧,但是也别太给自己压力,你开心就行了,真的学不好妈妈也不怪你。”
“嗯。”
妈妈应该真不的不会怪我。想起一直在意的事,我看向她的脸。
“妈妈当年选的是什么学科?”
趁着空袭,我吃了一口米饭。
“记不太清了,随便选的。”
“一般这个不都是很重要吗?”
“不是吧,重要的是高考,选课只是获得高分的一个办法。南絮喜欢什么?”
“不知道。”
“那就选一个简单的不就行了?”
说到底,我拒绝选文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要说简单,当然文科更简单一点,直接背诵就好,理科还要动脑子,我本来就不太聪明。
和冬雪说是擅长理科,其实只是我自己自尊心作祟吧。
不过只是想让冬雪承认,我是可以堂堂正正挺着胸说配得上你而已。
“妈妈觉得,南絮你不需要想那么多,高考也是,你不后悔就好,重要的是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东西然后随之努力。”
我看着妈妈,继续听着。
“打个比方,妈妈喜欢创业。因为我喜欢把一间小公司做大做强,用策略攻击竞争对手,赢了我会高兴,并有满足感。输了,那就吸取教训下次再接再厉。”
她敲了敲桌子。
“但这也是妈妈喜欢的事,而有些人,觉得随便考个编制就好了。在体制内风平浪静的过完一生,就是他喜欢的事。”
“重要的是南絮你喜欢什么,高考只是一种手段而已,没有必要必须经过高考才能成功的事。你考不上北大,那就开一间北大呗。”
真不愧是妈妈,我咧开了嘴,真像她说出的话。
“但要是南絮出什么事必须要卖掉公司的话,妈妈一定会做的。因为比起公司,妈妈更喜欢南絮。”
好熟悉的话。
因为比起南絮同学,我更讨厌蜘蛛。
因为比起这种心情,我更讨厌南絮同学不在我身边。
冬雪和妈妈一样,都是那种能认清自己目标并为之努力的人啊。
那我呢,选择理科,离开冬雪就是我的目标吗。
我不希望以后别人介绍自己时说的是大作家冬雪的爱人,这是事实,但是这个目标必须要靠选理科实现吗?
说到底,除了冬雪,我还喜欢什么呢。
现在的自己,我还真不知道。
回到卧室,我咣当一下躺上沙发,抱起皮卡丘,我掏出手机,刚开屏幕,就看到冬雪回了消息,我赶忙解锁屏幕。
冬雪发的竟然是颜文字,真可爱。
「:(」
「这啥啊。」
「你说呢。」
「你在哪,我刚刚去你家,怎么不在?医院也没人。你不要我了?」
「哦。」
「:(」
「不许学我。」
「找不到冬雪,我不开心。」
总觉得冬雪现在肯定很需要我。
「金鹰国际,江边。」
「马上到。」
围巾,终于织好了。今晚,就送给冬雪吧。放入准备好的礼品袋,我拎着走出卧室,看见妈妈正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我出去一下。”
“去哪?大晚上的。”
“找冬雪去。”
“早点回来。也让她早点回家。”
“好的,不如让她来我家玩吧。”
“别乱说哦,她的家人也会担心的吧。”
嘛,冬雪家里的情况还真不好开口。
像这样出门需要报备,也好久没有体验过了。骑上电动车,我跑向冬雪身边。
过了立冬,江边的晚风果然有些冷,商场外的霓虹映在水中,随着风刮起的涟漪轻轻闪烁。
冬雪,竟然叼着根烟,坐在护栏前的花园的台阶上。
“冬雪!怎么可以抽烟!”
她看向我,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夹住烟嘴,左手抓住右手肘,翻着手腕,瞥着我的眼睛。
“这是糖哦。”
“诶。”
“我会抽烟吗?”
我坐到她的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明明只是几个小时,我却非常思恋冬雪。没有出什么事,真好。
“张嘴。”
微微转向她,冬雪含住糖的另一端,喂向我的口中,鼻间碰到了一起,嘴里飘散着的,不仅有草莓味的甜味,也有冬雪那让我安心的味道。
“冬雪,你去哪了?”
我真的很担心,我害怕她会出什么事。
“胡凡宜的家,路上碰到的。”
“哦。”
“南絮同学,见过我的姐姐吧。”
“嗯。”
是个长大般的冬雪,但我还是喜欢可爱的她。
“胡凡宜的妈妈说,她是路过时听到的,我们小区的保安,连续好几天,几乎有一个星期,在巡逻时总会看见一位走路摇摇晃晃的老妇女,拿着个手机,似乎在找什么人。”
我呼出一口气,掩下眼脸,抓住冬雪的手。
“然后今天,她拿着手机犹豫了好久,突然就哭了,接着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鼻血流个不停,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保安看见了就赶紧打了救护车,随后等车赶到,护士才从拨通了好久的电话找到家属。”
“胡凡宜的妈妈也曾看到过那个老妇女,她说长的很像我。”
“真奇怪,姐姐也长得很像我。明明那么像,为什么呢。”
我抱住正瑟瑟发抖的她,掏出围巾,裹上她的脖子。
“这是,我给你织的,江边有些冷。”
“谢谢。”
冬雪眯起眼睛看向我,眼中倒映出路灯那惨白的光。广场放着音乐,我和冬雪的手十指相扣,然后贴的更近。
“我很喜欢。”
这样说后,她把围巾分出一半,挂上我的脖子。我和她被这条说不上好看的围巾拴在了一起。
冬雪缓缓靠近我的脸,呼吸很近,也从平静渐渐变为急促,耳中只有彼此的心跳,闭上眼睛,冬雪丢掉我口中的糖,吻了上来。
青涩,生疏,一点也不熟练,我引导着她的舌头,她就开始向我索取。我抱住她的腰,抚摸着她的脊背,冬雪紧紧抓着我的脖子,似乎害怕我逃走,几乎要把指甲镶入我的皮下。
吻了许久,陡然,她咬上我的嘴唇,紧锁,虽然想要用力,但她始终没有用力。我推开冬雪的锁骨,把肩膀递到她的口边。
“冬雪,想咬的话,这里可以。”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住我的腰,丝毫没有留情,冬雪狠狠地咬了上来。
我把头埋在冬雪的颈间,毫不留情的嗅着她的芳香,用力收缩怀抱,虽然很疼,但是我怎么也不允许自己推开冬雪。
广场的音箱响起另一首歌的前奏,冬雪喘着粗气放开,我看见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南絮同学,怎么办。”
“……”
即使我没有开口,她还是继续说道。
“她好像,真的在忏悔。不是虚情假意。”
冬雪抱住了我,但是又很快放开,把头贴在我的胸口,她像是在呻吟。
“我最害怕的,就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