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虽是一片虚无，但我的身体却清晰可见。
翻涌着空洞的远处还是空洞，看不清脚下，分辨不出方位，我就像是浮在空中一样，竟然带些些许恐高的眩晕。
“冬雪！”
我向四周喊道，可声音刚出口的四分之一秒，就被黑暗吞噬。没有回应，我疯狂的环顾四周。
我该去哪儿？我要去哪？或者是，冬雪在哪？
心悸填满胸腔，身体在瑟瑟发抖，这里是哪？拼命的向前跑去，但是无论走到何方，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向左。
向前。
“冬雪！”
身体拼命的向前弓成c型，伸着手，却因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爬起。
向右。
向后。
无法呼吸，心跳如雷鸣。
蹲下。
“冬雪，你在哪？我好害怕。”
抱紧膝盖，我把头部埋入腿间。泪水打湿眼眶，意识猛地回归。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到脸上，幸好，只是梦。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无法离开冬雪。
我擦了擦眼角。
我应该生气的，我不仅应该生气，还应该揍她几下，告诉冬雪不可以这样任性。但是当她拿下毛巾后，渴望似海啸一般吞噬掉其他所有情绪。就是是秀逗一样，虽然刚吃下去时酸到想吐出来，可是只要忍住，甜味也就比以往更浓。那是我最幸福的瞬间。
我敢说那是最舒服的一次接吻，甚至……我想再像那样遮住眼睛一次。
在床上稍稍滚了一圈，我把糟糕的想法埋到脑海深处，看向身边的人，我摸向枕边的手机，五点四十六。
冬雪正在熟睡，不知是不是在做噩梦，她的眉头轻锁，嘴角微微抿起。乌黑的头发从耳边垂上她的脸颊，有一缕甚至被她吃在嘴中。房间安静的很，她平稳的呼吸清晰可辨。
用手指轻轻拨动她的嘴唇，她就收住嘴角，把头发从她嘴边揪出，冬雪甚至会恋恋不舍的嚼动。
红润，似乎吹弹可破。
我咽了口唾沫，冬雪昨晚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所以我过分一点也没关系吧。轻轻靠近她的脸颊，冬雪呼出的热气就吹在脸上，我贴近鼻尖，随后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嘴唇。
柔软到像是雪媚娘的外衣。
她皱紧眉头摇起脑袋，随后眯起黝黑的眼睛。
“南絮？同学？”
她拽住了我胸口的衣裳。
“几点，了？”
抚摸着她脑后的头发，我轻声耳语。
“才五点多，你继续睡吧。”
原来，冬雪半梦半醒是这样可爱，抱着她的肩膀，我感受着她的温暖，接近零下的气温在这一瞬仿佛春暖花开。
“你在干嘛。”
明明上一秒还那么温柔。
“我有点冷。”
“我是问你，在我睡着时你在干嘛？”
“嗯——”
想起昨晚她的举动，我打消掉企图隐瞒的想法，微微收紧怀抱，我贴上她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
“我舔了一下你的嘴唇。”
“南絮同学想接吻？”
我移开视线。
“嗯。”
冬雪把手穿过我的腋下钩住我的肩膀，闭上眼睛冲我仰起了头，朱唇近在眼前，心跳逐渐吵闹，我在疑惑冬雪为何如此温柔的同时，嘴唇已经吻了上去。
品味着柔软，我又想起昨晚来自心底的恐惧。
不想去思考今后的事，不想去思考该选什么科，躲在温暖里，这一切仿佛都与我无关，但是不想也不行。
成为恋人确实并不是就是口头约定的事，成为恋人会像妈妈说的那样，彼此包容，随后彼此支撑彼此。
而我能给冬雪的，只有满足她的任性，这是非常脆弱的，甚至比所谓婚姻关系还脆弱。婚姻至少还有法律保护，但即使如此，爸爸和妈妈也离婚了，更别说我和冬雪能有的只有口头约定。要是有一天有别人也可以这样满足她，那么她还会看向我吗。
只要选择文科，我就可以和冬雪继续在一起，但是，只是接下来的一年半而已。要以文科成绩考上和冬雪一样的大学，我才能在一年半以后也继续陪在她的身边。
而文科，大家都说简单，但绝对不是我的长项。
冬雪可以轻而易举考上的学校，离我真的太远了。
轻揉着冬雪脸上的潮红，我微微眯起双眼。
“为什么，会同意？”
“我没有同意，是南絮同学自己吻上来的。”
我再次堵住她的嘴唇。
这哪是理由。阳光渐渐变为金色，分开嘴唇，我用拇指拂过她的脸颊。
“为什么，不反抗？”
“南絮同学希望我反抗的话，我就反抗。”
“冬雪，好奇怪。”
和运动会时的故作温柔不同，现在的冬雪虽然很冷，但是在我把手伸向她时，又会咬着我的手指蹭上来。
“我不奇怪。”
这样说着，她蜷着身子缩入我的怀中，她就像祈求温暖的小猫，用脑袋蹭着我的胸口，蹭着蹭着，幅度减小，拽着我的衣领，又闭上双眼。
收紧怀抱，原来冬雪娇小的身躯是这样柔软。
“要起床吗？”我说道。
困意早就已经全无，而且因为刚刚做过噩梦，就算现在不过五点，我也不想再睡下去。
“再睡会。”
她继续贴在我的身上，像是撒娇一样用着似奶油般粘稠的声音说话。她，绝对很奇怪。我抬起贴在我胸前的下巴。
“冬雪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南絮同学在身边真好。”
热量涌上脑袋，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心跳像是乱蹦的小鹿，抑制下喷涌而出的渴望，我长长吁出一口气。
“冬雪说过，我不可以撒谎也不可以隐瞒对吧。”
“嗯。”
“那冬雪，也不可以。”
“嗯。“
她的声音好似蚊子。
“冬雪，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薅着我的衣领，盯着自己的手背，红晕爬过耳朵，空气因她的娇羞染上粉色的浓醇。
“我很过分。“
“什么很过分。“
轻轻抚摸她的后背，我把嘴唇靠近她的耳朵，冬雪的呼吸吹在脖颈，痒痒又带些酥麻。
“昨天晚上，做的事，但是我只是想让南絮同学也体会和我一样的心情，我害怕南絮同学离开我的身边，但是我知道这样做也不好。”
她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在想，南絮同学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南絮同学在很认真的对待我的感情，所以，我也要好好面对南絮同学。”
冬雪的做法虽然很笨拙，但她确实是在改变。
如果优秀的冬雪不再青涩，那么我作为她口中的南絮同学，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再次抱紧她的身体，我轻轻吻上她的耳垂，用犬齿刺了一下软骨，我用舌尖抚摸着冬雪的耳朵。
“冬雪，只要做冬雪就好。”
“这样就够了吗？”
“嗯。所以昨晚的事，不用再做了，我会很害怕。”
“我以后会听话的。”
她再次用头蹭了我的胸口，就像是在寒冷的天里喝下一杯热茶，温暖流过四肢，我抱紧怀中的人。
“嗯，再睡一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