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光线倔强地从书桌上方的窗户挤入，阳光惨白，地下室内却黑如深夜。
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缕阳光恰好照在脚趾，我稍微动了动，白光就在脚掌的前端如波浪般起伏。抓来枕边的库洛米，我使劲锤了锤它的脑袋。
南絮同学就是那么固执的人，这我是明白的。
虽然她对于我那些无礼的要求都一一满足，但是在关键的事上，她从来都不会妥协，所以等我冷静下后，对于她拒绝我这件事，我也可以理解。
但是，我认为就是先和我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以及，明明在那个时候我那么认着，她不应该拒绝的那么果断。
如果可以成为恋人，那么分班我也可以接受，但如今少掉这一条联系，我有些手足无措。手链已经被我拿下，虽然是换成了项链，可这还能束缚住她吗，毕竟，她连我的表白都可以拒绝。
南絮同学她真的会记住我吗。我好害怕，甚至想到昨晚的她，我又开始反胃。
总之，今天元旦，也已经将近11点，我该去胡凡宜家吃饭了。
可是我一打开门，就看见在门口蹲着的南絮同学。
虽然很小，但还是有些，恶心。
就是眼前的人，抛弃了我。
“冬雪，要去哪？”
“和你没关系吧。”
她站起身，伸向我脸颊的手悬在半空，就那样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最后又被她收回。
“冬雪。”
“我要去吃饭。”
这样说完，我从她身前走过，走向楼梯。
“你要去胡凡宜家吃饭？”
我没有说话，恶心逐渐消退，我觉得胸口痒痒的，不是关于我和她的感情，而是关于她的所作所为。
我，现在非常生气。满脑子都是那句，“我还不可以成为你的恋人“。
她跟在我的身后。
“停下。”
在通向一楼的楼梯上，我脱口而出二字。
南絮同学乖乖的站住，我转过身，现在站在阶梯上的自己，比她要高出许多。
“你想干嘛。”
“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不可能。”
“那我，能在冬雪的房间等你吗？”
“好意思？”
“把衣服解开。”
并不是想对南絮同学做些什么，也并不是想去触摸她衣服下的躯体，我只是想知道，可以拒绝我的她，如今是不是还会继续听我的话。
她今天穿的和昨天差不多，深蓝色外套里，是一件针织背心和衬衫，下身是一条西装裤。她好像非常喜欢领带，因为今天她依旧在胸口系了一条。
虽然，我咬紧嘴唇，很可爱，但是，明明，她才惹我生气。
虽然我知道不应该，但是，我就是任性的认为，她不应该高兴，应该比我还烦恼，不是就那样站着，不是收回手，而是，哄我才对。
她明明，应该非常烦恼的哄我才对。
可南絮同学只是用左手揪着领带，接着用右手拉开外套拉链。我摸着自己多脸颊，卷起耳边的头发看向单元门外。
“解到，什么程度。”
“我高兴为止。”
南絮同学，依旧没有质疑我的命令。
她把领带解开收到外套的口袋，随后把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从上方解开，露出原本被遮住的锁骨和项链。
衬衫的纽扣除了上方三颗，其他都藏在了背心下，但是从开始飘动的下摆我知道南絮同学真的把扣子都解开了。
抬起她的下巴，我勾着针织衫前端，把她拉到我的面前。看着她透着淡粉的脖颈，我轻轻咬住了上唇，随后，用力，再用力。
不快，像是沸腾的蒸汽填满胸腔，就是眼前的人，对我说了对不起，明明，我是那么的认真。
想咬她，想舔上她的脖子然后用虎牙刺破她的皮肤，想让晶莹剔透的血珠染红她的皮肤，想把她弄成一团糟。但我，只是抓紧了她的衣襟。
“你来干嘛。”
“我觉得冬雪应该会理解我的，所以我来跟你解释清楚。”
“不需要。”
“冬雪，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冬雪，对不起，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吧。”
我嘟起嘴，明明上一句才说过我可以理解她，在她看来我就是那么不近人情喽，虽然我却是没想过就这样原谅她。
她沉下眼帘，睫毛在瑟瑟抖动。外套落上楼梯，她掀起针织背心。衬衫已经无法遮住她的小腹，南絮同学的肚子在飘起的下摆中若隐若现。
怎么，就是那么傻。
“停下，你是笨蛋吗。”
我拉住她的手，她却笑了出来。
“冬雪，这次没有……”
没有把话说完，她就流出了眼泪。向前走出一步，她想抱住我，但是又顿在了半晌，最后反而退了一步。
怎么可以，笨成这样，我咬紧了牙齿。
“你真的好烦啊，想抱就抱啊。“
走到下阶梯，我姑且抱住了她，不是我想抱，只是因为她看起了很难受而已。
明明，应该是你哄我才对。
我狠狠踩上她的脚。怒气涌出一丝，我咬上她的锁骨。
“这次，你就和我一起上去，但是，不许在他们家乱说话。”
“嗯。”
“把衣服穿好！”
姑且收拾好心情，没有牵住她手，我领着她走到四楼，掏出钥匙，刚打开门，就听到油锅的劈里啪啦。
胡凡宜的家里还是那么吵。
她听着声音走了出来，南絮同学低着脑袋跟在我的身后，看到除我之外的来者后，胡凡宜露出牙齿笑了出来，对着厨房大喊：
“妈！冬雪带女朋友来了！”
“诶！”
“女朋友？”
我涨红了脸，南絮同学拉住了我的衣摆。如果，她不拒绝，这句话在今天就是事实了吧。
我愤愤挥开了她的手。
“没有！不是女朋友，只是，朋友。伯母，可以让她也来吗？”
伯母从厨房伸出脑袋，伯父带上眼镜看向门口，胡凡宜还在傻笑，她冲我们挥着手。
“没事，加双筷子的事，人多也热闹嘛。”
我对伯母说了声谢谢，胡凡宜走到我的身前拉住我的手腕。
“反正迟早的嘛，来。”
我姑且拉着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南絮同学走进胡凡宜的房间，她在路上呛着说出“打扰了”。
房间不大，没有多余的板凳，我和南絮同学坐在床上，胡凡宜叉着腰，指着我身边的人。
“你，是不是又惹冬雪生气了！”
她没有说话，胡凡宜把脸转向了我。
“她，对你做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冬雪，看起来就不高兴啊。”
明明我的表情总是千篇一律，她却信誓旦旦。
“没事。”
“你别帮她说话。”
南絮同学紧蹙着眉。
“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嘛，但是，冬雪，”她看向我，想说些什么，“对不起，请给我一点时间。我知道很任性，但是，”
咚咚咚！
没等南絮同学把话说完，门外就传来伯母的声音。
“吃饭了！”
她没有再开口，在胡凡宜的注视下，我拉着南絮同学走出房间。餐桌上，胡凡宜还是在瞪着南絮同学，伯父伯母面对面坐着，我坐在伯母的左边身边是南絮同学。
饭菜热气腾腾，在餐桌白到刺眼的灯光下，一团团白雾清晰可见。碗内颗颗米饭流着白光，糯香窜入口鼻，光是闻着，口内就分泌出了唾液。
伯母拿着筷子，视线在我和南絮同学的脸上来回的打量。
“是啊，冬雪也到这个年龄了啊，但是，你们要考虑清楚了啊。”
她用筷子敲了两下碗，看向我们。
“本来感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你们的话，准备好面对社会了吗。我和你伯父，虽然没有那么偏见，但是，也有些难受。”
伯父瞪了伯母一眼，“我没有偏见！就你有偏见。”
叮叮！
“但是，社会不认可是事实，你们在一起，要比普通在一起的困难多。这就得要求你们二人有很深的感情基础才行！”
“妈！吃饭呢！”
“吃饭。吃饭。”
咚！南絮同学抿着嘴，把手按上桌子。
“我很喜欢冬雪，所以我不怕！”
她的身体趋向餐桌，睁大眼睛看向伯母，腿在桌下轻轻颤抖。我拉住她的袖子，热量爬满脸颊，她在，胡说什么呢。
顿了一顿，南絮同学又看向我。
“所以，冬雪，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可以吗。”
她的眼里反射着白色的灯光，我轻轻锤了她的膝盖，把脸别到一边，却看到正冲我微笑的伯母。
“她这样说了，怎么办？”
胡凡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我，伯父眯着眼睛，伯母早就放下了筷子。
“我知道了啦。”
在桌下，我狠狠地踩了南絮同学两脚。她却夹了一块鸡肉递到我的碗中。
“青春，真好啊。”
伯父拿下眼镜，吃起了饭。
“毛毛儿，你不也找一个？女朋友啊，想到不会被男的拐跑，我觉得也挺不错。”
“不要叫我毛毛！”
从在地下室前碰到她开始，到现在吃饭，南絮同学终于笑了起来，看着她的侧脸，我靠到她耳边。
“你别那么开心，我还没有，原谅你。”
瞅了她一眼，我夹起碗内的肉，轻轻咬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