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空教室现在，已经不是我和冬雪的私人地盘了，因为自从上次墨樱闯入后，她就会时不时的闯进来。
而今天是少有的，“墨樱不在”的日子。
好烦。
看向冬雪右手中的书签，我撇起嘴，用脑袋遮住书页，她推着我的额头，把我赶走。
“这本，不是我的书，你别乱弄。”
“那就是墨樱的喽。”
我把下巴搭在课桌的边缘，抬着眼睛看她。
我知道冬雪不会喜欢墨樱，也不会和她发生什么，而且墨樱以前还给过我情书，所以即使她是喜欢女孩子，我也不会多想。
但是从冬雪嘴中听到那个名字，我就像被剥夺了什么一样，我心中的某块饼干，被一点一点的搬碎。
“你知道，就别这样，把书弄坏了不好。”
“冬雪的就可以弄吗？”
我拽住书的拐角，没有让她翻页。
“我的，也不行。”
我拉住她的书，冬雪开始反抗。她的力气很小，而且又在小心不让书受损，虽然我也不是会故意把别人东西弄坏，但是我假装无所谓，而冬雪明显不敢在这上面打赌，她放手了。
我把书合上收进位洞。
“不看就行了。”
“你想让我生气？”
冬雪绷住了脸，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已经快接近二月，有阳光的时候天总是很亮，一束阳光从右侧的窗户洒入，冬雪的侧发亮着金光。
“她今天没有来。”
今天是星期一。
“你想让她来？”
“我不想，我想和冬雪在一起。”
“那你提她干嘛。”
“明明是冬雪先提的。”
我看向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好想握上去。已经快两个星期了，自从上次抱过她后，冬雪就一直没有让我碰到过。
我最多，只能靠在她的肩膀，但也会很快被她赶走。
她就像在对我说，到你觉得可以为止，否则不要靠近我，我们只是朋友。其实这也没事，我应该可以忍住，毕竟，已经忍了两个多星期了。
她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把手放回了桌下。
“南絮同学，你不让我看书，所以现在要干什么。”
“冬雪，对我做些什么吧。”
“那我问你，你刚刚看我的手做什么。”
有些不妙的预感，我躲开视线，看向窗外。
“说。”
她在桌子下面踢了一下我的小腿。
“我想，牵手。”
“是这样啊。”
她看向窗外，在墨绿色的围巾下，浅浅弯了嘴角。
我摸不着脑袋，但她就是笑着，什么也不说。
“南絮同学，有看过窗外吗？”
“有啥好看的，不都是那几个东西。”
“窗户下你是知道的，有个广场，以前是停车的地方，但是学校觉得不美观，就让你们把车停在校外。”
她用手撑着脑袋，指向广场中心的花园，
“你看，前几天，那里茂了新芽。原本是枯木。”
我顺着她的视线，果然有一点绿色，但说是新芽，也不过就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而已，不过在严冬能见到绿色，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继续指向对面教学楼的办公室，
“就是这个时间，办公室里会走出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历史老师，他总是端着半壶水的茶杯走向厕所，路过一楼，一定会往一班里看一眼。”
“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我撑在桌子上，她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冬雪，笑起来很好看哦。”
“南絮同学呢，南絮同学觉得什么好看。”
我用手指点着桌面，看向天花板，有什么好看，我总是在看什么呢，
“啊，我同桌说，她放假回家又看了一遍甄嬛传。“
她踢了一下我的膝盖，
“因为我是真不觉得外面有啥好看的，但是冬雪要看就看吧。”
“你看。”
我看向一楼，果然有个大胡子老师出来了。
“他要看了。”
大胡子老师把头转向了一班。
“怎么样。”
冬雪看向我，墨绿色的围巾跳了起来，阳光在她的脸上闪烁，黝黑的长发在空中轻舞。
“真厉害。”
我也笑了起来。
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但是冬雪在笑，我也就笑了起来。她似乎想要忍住笑意，就用手遮住了脸，但是我一看向她，冬雪却笑得更高兴了。
“其实，其实，”
她用手扶着额头，看着桌面，肩膀在校服外套下跳动。
“我早就知道南絮同学一定会那样说了，毕竟，南絮同学就是那样的人。”
“南絮同学，总是不去注意外面的世界，反而一直看着别人呢。”
她终于停下了笑脸，恢复成面无表情的形态，看向了我。
“为什么说这些？”
我情不自禁地去理她额头的刘海，直到收回手，我才想起她现在不允许我碰她。可是冬雪没有骂我，也没有踩我，反而是把乱掉的头发轻扶回耳后，继续撑着脑袋看向窗外。
“不知道，就是想说。”
“行吧行吧。”
“今天挺暖和的。”
“确实，1月里，难得阳光那么大。”
“寒假，要干什么？”
“玩，有新游戏发售了。”
“学测怎么办？“
我瞅向冬雪，撅起了嘴。
“说起来就烦，你敢想吗？政治11页！每页都是满满的。“
我把头磕向桌子。
咚。
“还有历史，我都要哭了，那么多年代，怎么可能背的完。”
“60分就过了，过不去只能怪你自己。”
“我知道啦，所以我有在认真背的，但是总得休息吧。休息时玩。”
“你玩游戏，那我呢？”
我看向冬雪，她又笑了起来。流着金光的朱唇中，藏着颗颗白色玛瑙。
“冬雪，一起玩呗。”
她把手放在桌面。阳光落在她的手上，暖黄下，她的手嫩到像是出水的豆白。
她示意我把手放上去。
两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和她十指相扣。
“你想牵手。”
“嗯。”
“牵了。”
我看向她的眼睛，冬雪黝黑的瞳孔藏着阳光。
“嗯。”
“南絮同学，寒假背完一点，我就满足你一个要求。”
“不要。”
学习，我自己也可以，我不想让她这样满足我。
“南絮同学就是这点不好。”
“冬雪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所以，你好麻烦。”
“冬雪，我不……”
她把食指竖在我的唇前，又看向窗外。
“南絮同学觉得困难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你不用自己埋头努力。”
我把手叠在握着的手上。
“只有这件事，我要自己来。当然，实在走不过去时还是会要你教我啦，剩下的，就冬雪高兴时再说吧。”
或许是因为握着的手，还是因为阳光太暖，也许二者都有，反正，今天明明零下，但就是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