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这样，我想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是一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刚17岁的高中生，又觉得有些滑稽。
可事实上，我确实有些成长了吧。
想起刚通知分班时和冬雪起的冲突，那时候的自己竟然就这样没头没脑的对她表了白，当时确实是没有多想之后的事情，这也就导致了冬雪在认真考虑我们的关系后，自己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总之，就是自己害怕了。
而现在，我虽然害怕，却还是想帮助冬雪解开和她家人的纠纷，所以也可以说是长大了吧。
“南絮同学的表情很奇怪。”
冬雪坐在对面，今天下午上完两节课就是寒假，也是新年前最后一次和冬雪呆在空教室，我很庆幸墨樱今天没有来。
“我是感觉，自己长大了呢。”
“南絮同学还是小孩子，大人才不会说自己长大。”
“嘛，是吧，那我就慢慢长大吧。”
如果说谁是大人，那么当然是面前的冬雪，她不仅经历的比我多，也比我更加稳重，可以说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会交际。
今天她没有带书，所以就一直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我盯着冬雪，从她的眼中欣赏窗外景色。
说是要带她去理发，但是因为这两个星期一直没有机会，她耳边的发丝现在已经搭在了肩上。围巾她并没有裹的很紧，透过细微的缝隙，我稍稍可以看见藏在其中的锁骨。
总觉得冬雪，又变漂亮了。
“南絮同学有什么心事吗？”
“倒也不是，但也不能说没有。”
冬雪的过去，必须得自己问出来。而我一旦那么做，也就必须得负责。至少，这样的事不是外人该随意问的。
冬雪把手放在桌上，对我摊起手掌。
“手。”
我把右手放了上去，她没有握上来，反而是捏着我的手指，从指尖，接着是第二指节，随后是第三指节。等把五根手指捏完，又握着我的手掌，翻到背面。
“指甲，很长了呢。”
“因为没时间去剪。冬雪的头发也长了。”
“懒得剪。你有指甲剪吗？”
我的钥匙链上有一个，我把它摸出来放在桌上。
“我帮你，剪指甲。”
冬雪拿起指甲剪，握着我的小指，把身子轻轻俯向课桌。她耳边的头发滑落至眼前，冬雪又用手轻轻拨向一边。
“好乱，南絮同学的指甲参差不齐。”
“我都是直接剪了就算了。”
“一点也不像女生。”
“可我就是女生哦。”
她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是对着我的手指哈了一口气，温暖包裹着小指，她抬起眼睛，动起湿润的嘴唇。
“闭眼。”
“要闭眼吗？”
如果看着的话我还不会怕，可是如果闭眼，我就会担心会不会剪到肉，那会很疼。
“闭眼。”
“不会，剪到肉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不是不信任冬雪，只是，该害怕还是会害怕的。
“闭眼。”
把手轻轻护在胸口，午后的阳光自右边来，我阖上眼睛。
虽然有些害怕，但其实更多的还是高兴。
仅仅只是剪指甲，可只要是冬雪在做，我都会有些兴奋。就像是和她接吻，和她牵手一样，让我有些心跳加速。
失去视觉，夹杂着酥麻的舒适就顺着手掌渐渐蔓延，冬雪在按摩着我的指尖。
“不许睁眼，要是你敢睁眼，我就用项链勒死你。”
“嗯，我保证。”
她不再多说，空教室里逐渐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冬雪停下按摩，冰凉的块状物蹭到指尖，它渐渐侵入指甲缝中，我有些害怕被剪到肉，下意识的就动了手指，冬雪捏着的手加重些许力气。
“别动。”
“嗯。”
清脆的咔哒响起，冬雪应该已经剪下了一块我长长的指甲。
“南絮同学，在烦恼什么？”
她开口了。
“没有啦。”
她捏紧我的指尖，湿润包裹上小指，酥麻流过右臂，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冬雪随后咬了一口我的小指，没有用力，但是很紧。
“说好的，不许隐瞒。”
她接着捏紧我的无名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无名指和其他的手指不一样，因为她捏上时，无名指涌出的酸酸的感觉更强。
“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什么事。”
“就是当时，和冬雪吵架，我表白的事。“
一想起这个，就会非常羞耻，脸颊渐渐发烫，冬雪揉了揉我的脸。
“然后呢。“
“就是当时我很不负责任啊，直接说出口了。”
“因为南絮同学是小孩子。”
“我有在长大。”
又是咔哒。
虽然看不见，但是无名指的指甲也一定短了许多。冬雪的动作很温柔，她先是捏着我的指尖让我放松，等我的手指不再僵硬她才会剪下去，剪时也更加小心，一定是有记住我在开始时说的害怕。剪完后，她会继续用矬子磨圆，随后轻轻吹气，吹走碎屑。
我自己剪时都没有那么认真，因为我嫌磨指甲太麻烦。
“我其实，也挺羡慕南絮同学的。”
她似乎趴上了桌子，因为我觉得手温暖了许多，似乎是离她很近。
“南絮同学，我们都不过只是高中生而已，天真，任性，不去想将来，不去思考世界为什么是世界，是我们的权力。”
“不是说南絮同学是个孩子不好，而是在这个阶段我们本来就该是孩子。如果我们不得不长大，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不合理的环境造成的。”
冬雪停下了动作，湿润搭上手心，我想知道冬雪做了什么，但是她还没有说可以睁眼。
“所以，倒不如说，是因为我，南絮同学才不可以继续当个孩子。即便如此，南絮同学也会继续帮我吗？”
孩子吗，虽然从冬雪口中说出，我有些，莫名的难受，就像是她跑的更远，就像是她的背影与远处的空洞融合。
但是怎么可以，就这样呢。
“当然，现在，冬雪才是最重要的。”
“那南絮同学，就听我的倾诉吧。我希望，南絮同学可以知道，我以前做过什么。”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