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罗兰在博丽神社睡得并不好,理由很简单。
本来罗兰都打算回事务所躺着了,但昨天喝酒兴致上来了,这个大米酿的酒清香四溢,口感软糯,直接喝到不醉不休。
博丽神社很小,博丽神社是拜殿和正殿一体化的建筑,里面就是博丽巫女的住房。
“我不想和醉醺醺的酒鬼睡一块儿……”
饱餐之后的博丽灵梦并没有展现善解人意的意思,早已换上睡衣的她看见睡眼朦胧昏昏沉沉的罗兰闯进了她的房间直接下了逐客令
博丽阿妈在旁边只是摇了摇手,很显然她一直对灵梦的小家子气无可奈何
“我淦啊,什么时候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晚风潇潇徐徐,给还处于懵逼状态的罗兰醒了醒神,一转眼自己已经在博丽神社门外了,深夜只仅剩池塘里欢愉畅游的小鱼儿,和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丝。
罗兰一直很好奇,参道两旁这么大片的树林,怎么不能砍点给自己额外扩建住房呢,万一哪天有跟自己一样苦逼的外界人碰巧也出现在了这边该怎么办,风餐露宿也太惨了。
所以他只好打上铺盖绕到旁边独立的坡顶单层仓库,里面摆放着报纸,破烂不堪的书籍,还有奇葩的什么巫女用的道具,挪了挪地方和垃圾抢位置,总算是能闭上双眼睡觉了。
结果就是这样,起来的时候就跟喝断片了一样,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都让他发出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疑问。
睁开了猩红的眼球,无力地打了打哈欠,扶了扶脑袋,头痛地跟要炸了一样,酒精无疑是个好东西,但也不能太过麻痹自己的神经,不过自己已经体验过很多次这种感觉了,都能当做身体本能的机能。
“你醒了吗?昨晚睡得如何?”
刺眼的阳光映射进眼球,还真是富有生气的朝阳啊,拉开门,罗兰如此的感慨
“啊,并不好,我现在喉咙烧的生疼,你倒是起的很早啊,这难道也是巫女日常的一环吗?”
博丽阿妈正拿着扫把慢慢地清扫庭院中的落叶,不过她好像并没有表现什么异样的表情,说起来她也陪自己喝了点酒来着,难道她一点没醉吗?
“是吗,只是我如今也只有这种事情可以做了而已,于我来说,能看着灵梦成长便是我全部的期望。”
果然还是很违和啊,明明展现的气质怎么看都像是女强人,怎么说出来却像是那种隐居江湖的老者一样。
突然,她伸出手臂,然后五指并拢有力地握拳,后脚靠后,身体微屈蹲。然后向前挥出一拳。
然而这一拳极快,快到已经在罗兰常态瞧见的视眼中,就像两张图片瞬间的切换一样,动作只在倏然间就完成了,拳头与空气产生摩擦、爆开,能明显听到如化作悲鸣的气爆声响彻山间。刹时产生的拳风化作强大的气流驶向四周,罗兰感觉他被迫被无形汹涌的狂风逼退了几步,差点有点难以站稳脚跟。
最后,她像没事人一样,收起了火炮般的拳头,顺带摇了摇手。
“如你所见,博丽的巫女生来就有强于常人的力量,这也是我们与妖怪斗争的资本。”
不过罗兰的面色就不太好了,如果她刚刚打中的是自己,现在估计已经灰飞烟灭了。好啊,我宣布你就是幻想乡的殷红迷雾,惹不起惹不起。看见了风见幽香和博丽阿妈以后,他便确定了在幻想乡自己真的只是芸芸众生,强烈的落差让他抛弃了幻想。
“哈……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感觉自己心跳停止跳动了,你这已经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了”
听闻,她有点放缓了自己的动作,眼神也有点凝重了起来,正视着罗兰
“你很希望吗,拥有这种力量”
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这种仿佛突然要讨论生死攸关的大事的氛围有点令人喘不过气
“当然啊,对于弱小的人来说,只能苟活在阴暗的街角,无处不在,但又事事无成,爱情、事业、生活,往日积起的点滴成果可能就会一夜便归于虚无。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就能在不可见的背面、高处不屑一顾地望着我们凡人为了几个子钱烧杀抢掠。这般情景,又能怪罪谁呢”
“好吧,扯了这么多没用的,都已经不在那边了……嘛,不过有力量难道不是好事吗?额,你不会也是没‘守护’住什么东西吧……”
似乎是戳中了巫女的心坎,她的双手有点微微发颤,渐渐地,她扔下了手中的扫把,转向一旁,坐在一旁的阶梯,望着远处已然升起的烈阳。
“这是独属于我的‘诅咒’,即便我能单凭拳脚殴打无数的妖怪,但也无法改变很多事,只好安于现状。我忠切地希望,那孩子能引领新的时代。”
罗兰看着一本正经讲述着的巫女,难不成她是色厉内苒的类型?
他想象了一下,一个一丝不挂的巫女,露着八块腹肌那种,在大冬天的悬崖边,不断轰击着冰岩。然后练就了金刚铁臂什么的……当然以上只是罗兰的腹诽
“你似乎不是很相信啊,真正使人强大的绝非外物所带来的力量,而是使自身内心奋发变强的意志。罗兰,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说了这么久,灵梦应该起来了,我们进去吧”
看着缓缓走向里屋的博丽巫女,她的背影留下了些许神秘,让他不禁好奇了博丽阿妈的过往。因为是他,身为都市人的他,最为清楚,属于自己的心病,直到现在也无法根除,它将会伴随着自己一生。空余一身力量,无济于事。弱者,也就是被害者,只不过是没有能力的加害者罢了。他只是在害怕,哪一天自己连切实做出反驳的想法都会失去……
“我一无所有,已经一无所剩,哈,是啊,什么都没守护住,只留下一个逃避一切卑鄙的胆小鬼……”
真的能守护住什么东西吗?但愿如此吧。怀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罗兰叹了口长气,收起紧绷的神经,宽松了下衣襟,跟了上去。
悲歌当泣,而天终将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