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我自言自语,将手中的小物件贴在了直插在地板上的钢筋背面。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地用力扯了一下,防止没粘牢让计划出错,然而事实证明我多心了,像电池一样的小物件被白子交给我的塑形胶牢牢的粘在钢筋上,没有一点要掉落的意思。
如白子所言,凯撒银行那帮人在物件失窃后的三个小时就会开启物件上的定位器功能,集合先前几个小时内派出的人员鼎力搜集,夸张到掘地三尺都会将物品找到并带回去。
我看着贴上物品的钢筋,继续回忆着白子所说。
如果定位物品已经与某物过分“粘连”“连接”,凯撒集团则会连带着相关物品一起都会搬运走,也就是说,这些我们清理不了的废品,会有其他的【专业团队】来替我们“接手”。
[测试,测试,六号小姐,你能听到吗。]
头戴的耳麦里传来了白子的声音,我将侧键的音量调整到习惯的大小,然后戴上回应道。
“能听见。”
虽然之前说着和白子一起去处理赃物,可真做起来却发现需要搬运的点过于分散,和其他废弃店铺相连导致这块废墟面积格外夸张,最后还是决定分头行动。
[嗯.......]
怎么回应我的声音明显低了不少,我难道说错了什么话吗?
“那个,请问发生了什么吗?”
[......没。]
明显心情更低落了。
“不,很明显发生了什么吧?怎么了?”
[......代号。]
“唉?”
[你没有说,代号。]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那个,二,二号?”
[嗯。]
回应我的轻哼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情绪状态,虽然不太懂白子为什么要纠结于称呼代号这种事,不过她心情转好真是再好不过了。
“咳咳,我这边已经装好最后一个了,二号你那边呢?”
当下还是将话题转移到事上要紧,不然一不注意就又要聊的没完没了了了。
[嗯,多亏了你之前清理,现在布置起来格外的方便。]
“是吗,谢谢夸奖,啊哈哈......”
明明我只搬了一车多的废砖之类的垃圾,剩下的都是白子接手做完的,照理来说这称赞我可受不起,可万一回绝让白子受了打击我可承受不起,当下还是厚着脸皮接下来吧。
[应该的。]
“呜咳咳咳,咱们还是先集合吧。”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怎么一说话话题就老是跑偏呢。
[好。]
“嗯,那就到入口那。”
[......清楚了。]
怎么又有片刻的沉默啊,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到我提问,白子就接着说道。
[六号,身体不舒服?]
这问题我是没预料到的,不过回答起来倒是没什么难度。
“啊咧?没,没有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那为什么总是要咳嗽着说话?]
......
白子小姐,在下的话术低级只能用咳嗽转移话题还真是抱歉了啊。
—————————————————————
“这下就是最后一个地方了。”
白子自言自语,翻开最后一处瓦砾堆积,摘下耳麦后的她并没有着急着前往出口,而是选择在原地继续检查着。
“果然没有什么东西。”
白子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将脑中最后一点疑虑甩去,提了提松弛下来的围巾,将它调整到了下巴的位置。
已经有些脏了,回去看来要好好清洗了。
白子一边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一边手脚并用的的爬过残垣断壁,熟练程度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实际上,砂狼白子也确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是她今天第二次了,自从拉面店事件发生后,白子基本上每周隔个几天就会来到这里一次,目的当然也很明显。
“没有,那家伙的线索。”
这片废墟,是从柴关老板那打听到的【她】一开始掉落的地方。
金色的眼睛,淡银色的长发,巨大的光环,白子的脑中不停刻画着那个人的样子。
记忆这种东西,本该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淡化,但白子对于那位少女的记忆却不同,拉面店事件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它本应成为阿比多斯委员会众人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却在白子的脑海里留下烙印。
记忆,记忆,白子本不该去考虑那样的事。
阿比多斯的大家接受自己,保护自己,相信自己,自己已经在阿比多斯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一切。
心中却依旧止不住的渴望,低语劝解着白子去揭开真相。
[那边的孩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学校啊?]
从听到这句话的开始,白子才仿佛被激活一般诞生了记忆。
可,那之前呢?
白子紧紧的攥着围巾的边角,那是相遇之日的纪念,是白子来到阿比多斯的纪念。
可在那之前,是一片空白的,在加入阿比多斯前属于【砂狼白子】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可在与那对金色的瞳孔对视中,某些记忆在那片空白中零零散散如同雪花般闪现,那是对于白子来讲格外陌生的记忆,但不知为何,身体却在清晰的告诉自己,那就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就在那个瞬间,白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并非是空白,而是被封锁了。
“我,是【白子】吗?”
废墟之外已是黄昏,废墟中站在黄昏光晕之下的少女发出了无意识的低吟,可心中早知询问无果,却依旧静穆的站着,仿佛她也是这废墟中的一部分。
她曾经也许确实这么认为过。
“滴滴滴滴。”
口袋里的耳麦传来了轻微的铃声,这是另一位搭档询问的传信提示。
“该去集合了,多想无用。”
白子像要说服自己一般自言自语,随后以极快的速度跳起,踩着废墟的残垣,像踩木人桩跳着向废墟朝着出口冲去,要是另一位在这说不定又要被白子的运动能力吓一大跳。
......
[为什么一个人缩在这里?不回学校吗?]
[没有那些东西,我只要在这里就好。]
[喂喂,现在都过冬了,怎么说都不能把你丢在这里吧。]
[不用管我,我只要在这里就好。]
[抱歉,这我可看不下去啊,先去我那暖暖身子吧,别着凉了。]
[不用......你别动我,咕。]
[你看,因为失温都没力气了吧,总之大叔我先背着你走吧,嘿咻,你还挺轻的呢,啊,你旁边地下这有个名牌,我看看......砂狼,砂狼,啊咧,后面的字被撕掉了......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名字,没有,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捏,啊,莫非是在和大叔恶作剧嘛~]
[......记不得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名字,很重要?]
[突然问我这个?要说重不重要我觉得还是很重要的吧,我感觉有名字的人才有了属于自己活着的意义?啊,这类哲学问题不太是我擅长的内容呢~]
[那我,应该叫什么,你能给我取一个吗?]
[额。]
[怎么了?]
[不,怎么说,让我来取名字什么的真的好吗?]
[嗯。]
[呜嗯嗯嗯,那我想想啊......啊。]
[这,是什么?]
[下雪了,天气预报明明说明天才会下的啊。]
[雪?白白的,喜欢。]
[喜欢?呜唉,大叔我可真搞不懂你啊,不过给,别着凉了。]
[这是?]
[我的围巾啦,把它缠在脖子上保温,啊,可别嫌弃喔。]
[嗯。]
[说起来你喜欢白色啊......]
[......嗯。]
[啊,我知道了,就叫你【白子】,怎么样?]
[......]
[不喜欢吗,果然还是换一个吧,这样的名字怎么说也太随便.....]
[好。]
[啊咧?]
[喜欢,【白子】。]
[是,是嘛?啊哈哈,那就这么定了?]
[嗯。我是,【砂狼白子】。]
......
回忆随着刮过耳畔的劲风而逝,废墟入口近在咫尺,为了抓紧时间,也为了将这些回忆甩在脑后,白子瞄准了下一个落脚点,猛地踩下,再次加快了移动速度,向着入口等待着的搭档赶去。
“咔挞。”
在少女经过后,被用力踩踏过的残垣经受不住压力,碎裂开来,随着惯性四散飞溅,周围的残垣断壁被这次碎裂牵连,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互相影响着,发生了一次不小的坍塌,直到最后波及到了直插在地上大型钢筋这类较为坚固的材料才停了下来。
是凑巧,还是必然,坍塌堆积的最顶端还未停止的将一些细小的石子撒下,撒在钢筋上,和连带着被波及粘在钢筋上的【赃物】。
“叮,叮,叮,叮。”
在被砸到后,黏着的【赃物】发出了微微的蓝光,似乎与某物产生了共鸣。
[Connecting To Messer of Victims]
类似屏幕的闪过一行英文,便不再发出响声,唯有通体的蓝光依旧笼罩【赃物】周围,静待着某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