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林羽瑶对于怪物突然出现在现实这件事情，和姜黎讨论了一下，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但她们还是想设计一个实验，来确认可能性，当然少不了徐诗的帮助。
两个人借着火光，商量了一下，得出了一个简易的实验，“需要一段非常软的材料以及一根针。”
“非常软的材料？”徐诗看了教室一圈，最终找到了。
粉笔灰。
他们把很多粉笔磨碎，碾成粉笔灰，然后均匀的铺在一张纸上，它可以被针头轻易地留下痕迹，这个装置单独放在了一张桌子，确保任何的呼吸都不能产生干扰。
林羽和徐诗分别站在教室两侧，互相吹了吹气，大声说话，确认不会有干扰的，然后姜黎从包里拿了一根针过来。徐诗看了看，是普通的缝衣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林羽瑶小心搓出一道极细的水绳来，穿过针的空洞，然后绳子的另一侧交由徐诗。
两个人隔了几米长，针被悬挂在水绳最中间，神奇的是，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绳子本身在细微的流动着，徐诗能够感觉得到。
然后，那根针的针头放在厚厚的粉笔灰上。因此，如果出现什么运动，那么粉笔灰上就会留下痕迹。
“我们会看到什么呢？”徐诗好奇。
“按照道理，应该会是很规整的条纹。”林羽瑶说，“准备好了吗？”
徐诗点了点头，“好，来吧。”
“那么，深呼吸。”
两个人同步动作，他们的眼中骤然发出光亮来，能量开始运行。
这是姜黎的主意，也是受到了科学实验的启发，比较小的现象可以经由放大处理，那么很多神秘学现象用此原理，也能得到某些线索，只是所需的耗费时间比较长，大约需要25分钟。
也就是说，林羽瑶和徐诗必须这样一动不动地举着水绳，维持能量运转二十五分钟的时间。
具体说法是这样解释的。徐诗听不太懂，只能记大概，但大致意思应当是。不管是祈雨人，还是那些雨中怪物，对现实的影响都应当有个来源，这来源能够被视为一种特殊能量。
这种能量在运行的时候有着波动，检测这种波动的频率，就能反向推断此处的现实水平到底如何？
“或者说是个简易的现实测量仪的变种”，姜黎说，“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温度计。”
徐诗想了想，“或者说，像是对着鼓面上的镜子说话，然后观察镜子反射出来的光是否产生了变化。从而看到声波的震动？”
“没错，很对，你理解了。”姜黎说完，不再言语。一边盯着张桐，一边看着实验。
能量来源依旧是徐诗。
伴随着林羽瑶的抽去，徐诗其实觉得不适感完全消退下去了，反而有一种经络疏通的爽快感，就像接受了按摩。
林羽瑶说这是因为在体内积蓄的能量释放了，反而让身体恢复到一个合理的状态。
“说说话吧。”
两人只沉默了五分钟，林羽瑶就率先开口了。时间点正好是徐诗感到胳膊有些酸的时候。
隔得很远，气息不会影响到粉笔灰，因此她有恃无恐，姜黎正在照顾张桐，但对于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意见。
25分钟，不长也不短，但是一直沉默着，除了雨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明显的声音了。这样，空空教室里显得更孤单了。
“我离开之后，张桐好像帮了你不少忙啊。”不知为何，她选了这样一个话题。
徐诗并没有多加思考。“是，的确是这样，班长嘛，一直来都成我们主心骨的。”
林羽瑶似乎是听到张桐之前说的话。
“可以，她初来乍到的时候，似乎并不受你们班的欢迎。”
“嗯，主要是一来的话就被任命为班长。其他同学难免有不满。这边拉帮结派又比较严重。所以出现了一些比较尴尬的情况。”徐诗回忆着。
“这么说，你是第一批支持她的？”
“算是吧，我不太想去参与那些事情，支持谁都比较自由，你看，我高一的时候，在社团里，我不也是支持你吗？”徐诗维持手臂高度，慢慢的，酸痛感似乎消失了。他的骨骼与肌肉达成新的平衡，使得积累的乳酸被快速的消耗，再加上谈话引起的注意力分散，徐诗觉得接下来的时间坚持起来并不难。
林羽瑶对这件事似乎很有兴趣，“不过嘛，她是特工，让你们折服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的确几件事情之后，大家都听从她的管理了。有一次，我们班跟别人班闹了矛盾。有几个人堵着我们班的门口。还是班长出头解决了这件事情。当时差一点开打。”徐诗想着，“再后来，给班里同学在热的时候发雪糕，发冰块什么的。”
“让我猜猜，她是不是还特别热心，同学有难处时候就主动帮忙。”林羽瑶似乎在笑。
“怎么？”徐诗不明白，“这不正好证明她干的不错吗？”
“你要继续想，要明白她是特工。我猜她们的工作指南里其实并没有要求必须把监视目标照顾的很好。也就是说，其实有可能是在隐藏某件事情。大家都干了，就等于都没干，藏木于林。”
这回许是听到林羽瑶的笑声了。她没有很放肆的笑，而是轻轻的，愉快的。哼着小调。
可是在徐诗的脑子里，其实对于这方面并没有过多的思考。
这倒是符合林羽瑶对徐诗的某些评价，在她眼里，徐诗有点像二次元，最纯正的那种。
他们会指着屏幕上的某几个人物大声喊老婆。但是真让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反倒连个具体的方案都出不来，教别人谈的时候都是一副高深作派。实际上，对感情专一的很。
徐诗就属于这种人，以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人物，年纪比较轻，但又有一定的社交经验，可是又不足以使他去面对各种各样的情况，特别是面对26岁老阿姨的时候，会被轻松拿捏而不自知，关键是他是个榆木脑袋，还有对象，额，曾经有？
所以林羽瑶并没有嘲笑她，而是反而真心赞赏她的做法。其实她干得很不错，相当不错，没有暴露，没有过火。
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些胡话。可能现在醒着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他们这辈子都不知道，但具体哪两个不言而喻。
话唠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很明白了，林羽瑶岔开了话题，而徐诗却没有发现，他现在很放心的配合着她聊天，而且还在逐步的学习掌控自己的力量。
一旁的姜黎并没有参与谈话，因为他知道参与的效果不大，作为助理，有些东西她看的也很透彻，但并不方便说，只是化学作业的时候会少收一个人的份而已，然后再应张桐的要求。留意一下他的成绩。
不过嘛，值得一提的是两年前那场雨，开学那天，雨也很大，徐诗只看一了一眼新上任的班长，接着就把目光挪去了窗外，而在两年后的今天，窗外依旧下着大雨，黑色的天，和那时一模一样。
25分钟终于结束了，徐诗活动着酸软的手臂，而林羽瑶和姜黎则捂着口鼻，小心翼翼的看着针头在粉笔灰上划出的痕迹。
两个人呆在那里愣了能有几分钟，徐诗不明所以，于是也小心翼翼的捂住口鼻，伸过头一看。
这不对吧？徐诗心想。
按照设想，他们应该会看到几处完全一致的波痕，那是能量震动的方向，代表着现实没有出问题，可现在，痕迹却有着异常，除了预想的波纹之外，还出现了一道相反的波纹，而且非常杂乱，与正常的痕迹交替出现。
用画画的比喻，如果正常人操控画笔，画出来的应当是平直准确的线条，而如果这个人此时发生了精神疾病，那画出来的，应该就是扭曲错乱的线。
把人换成现实，就证明，现实一会正常，一会错乱。
可根据林羽自身的体感，包括徐诗目前所具有的感官能力，他们都没感觉到现实有一丝一毫的波动，现实平静，甚至是安全的。
三人互相对视，都看着对方眼神中的不解与惊骇，三人退后一步。放下了手掌。
徐诗率先发问，“为什么有两个？”
没人能回答他为什么有两个。
现实，不可能有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