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腿都要断了。”
和颜紫香逛了一天后,时遥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暗暗感叹女人在逛街时的精力是如此恐怖,简直就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也许是那番话起了作用,今天的颜紫香看起来心情很好,主动拉着时遥去了许多地方,不再像从前那样端着姐姐的架子、总是小心地照顾他的感受了。
系统中的攻略进度也因此推进了许多。
“如果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就好了。”
他知道颜紫香的性格温柔又有些内敛,不管遇到什么委屈的事情都自己闷在心里,所以需要有一个人推她一把,让她从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中走出来。
时遥搓了搓在外面被风僵的脸颊,到厨房里烧了壶热水,打算装进热水袋取暖。
寒假任务清单已经列好,用便签纸贴在了门旁的日历上:除了复习一下专业课知识,看几本喜欢的小说,以及定期与夏花缘和颜紫香联系,时遥还找了份超市兼职来补贴生活。
自从之前在夏花缘的黑化事件中差点丢掉性命,他不敢再随便乱用系统的点数,将债务清空后便决定继续恢复打工。
时遥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个系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也许背后暗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于是他越发小心谨慎地对待。
其实在那之后,他曾经试着又拨了几次霜临的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是打不通,昨天打的时候甚至直接变成了空号。
“简直就是黑心游戏厂商的客户跑路了一样……”
他愤愤不平地想着,把烧好的热水灌了一半进热水壶,又将另一添进暖水袋。
窗外夜色如墨,月明星稀,起居室里只有一张沙发和茶几,还都是有些年头的家具,边边角角的涂料破损了不少,看起来有些磕碜。
很早之前,父母和妹妹住这里的时候,整个小家还是很温馨的,摆设也并没有这么简陋,后来母亲离世,父亲再娶,妹妹又病逝,人越来越少,房子里的东西也就越来越少。
最后空落落,只剩下时遥一个人。
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早就习惯了独居,几乎不会再睹物思人或者多愁善感了。
大概是习惯了,吧?
房子里太过安静,他百无聊赖地打开台灯看了几页小说,困意便涌了上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叮咚叮咚叮咚——
清晨急促的门铃声把他从梦里叫醒,时遥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伸出脚把拖鞋套上,然后挺身坐了起来。
“这么吵,谁呀?”
他纳闷不已。
时遥的熟人不多,照理说假期应该没什么人会找他,就算有,那肯定也是对门的颜紫香——不,不可能是她,她才不会这么莽撞地按门铃。
时遥倒了杯热水,喝了一口,有些不满又有些好奇地打开了门,面前的人影让他差点把水喷出来。
“先生,您的信件到了。”
面前站着个娇小玲珑的少女,金黄的长发梳成单马尾,戴了一副大得夸张的墨镜和邮差帽,身上穿着海蓝色日式水手服,套着白手套的双手里捏着一封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忍俊不禁,穿着水手服的少女瞪了他一眼,乐福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啊痛!别——”
“本小姐甚是恼怒!”
“好了好了,我错了,”时遥连连求饶,这才算让少女稍稍息怒,“小奈,怎么回国不先通知我一声?”
“我这不是来通知你吗?”
少女把信件又往前递了递,时遥这才接过来,看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写着“伊藤绘里奈”的名字。
“可是你本人都已经到这里了,这信件……”
“本来是想寄给你的,但是我嫌邮局太慢了,就自己带过来了。”
“还有这种操作。”时遥被这个脑回路震撼了。
“愣着干什么?快让我进去!”
绘里奈嘟起嘴,把时遥推搡着就往客厅里走去,一手“碰”地关上了大门。
一进门,她就冲到厨房打开冰箱门,一层一层打开柜子觅食起来,那随性的模样全然不像远道而来的客人,倒像是把时遥家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为什么冰箱里啥都没?我想喝可乐!”
“什么都没有准备,谁叫你来的那么突然。”时遥倚在沙发上正在拆那封信,没工夫抬头看她。
“哎——讨厌!玄米茶也没有吗?纳豆总该会有吧?”少女不服输似的又把冰箱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却依然一无所获。
“在中国很少人吃那个的啦,你不是从小在这边长大的吗?才回去东京一年就忘了?”
“我不管,要是没有吃的东西我就走了!”
“请便。”
时遥用下巴指了指门口,对她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遥哥哥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绘里奈马上不乐意了,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下扑进时遥怀里,像树袋熊一样摇晃着他的肩膀。
时遥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她掰开,结果绘里奈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
“嘶——我超你是东京丧尸吗?”
“才不是丧尸呢!我要喝可乐!”
“行行行,给你买,给你买,救命啊放过我吧大小姐!”
绘里奈心满意足地从时遥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手嘿嘿一笑,一翻身子又躺到了时遥的腿上。
“我要在这里躺一会儿,遥哥哥不许心动哦!”
“谁会对一个小鬼心动啊。”
“什么嘛,人家今年也高二了哦。”
“我倒是觉得你和小时候没什么不同,”时遥苦笑着说,“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回来海雨市了?”
“想回就回了,反正拖我爸的关系,现在在栀子国际高中读书,”绘里奈一面玩弄着时遥上衣的纽扣,一面说道,
“嘿嘿,以后我们有很多的机会见面了呢,遥哥哥。”
*
时遥跟伊藤绘里奈还是通过时月弦认识的。
小学时期绘里奈和时月弦是同班同学,两人感情特别好,时月弦经常把绘里奈带回家玩,久而久之,时遥跟绘里奈的感情也紧密起来,于是三个人放学后经常结伴一起玩。
绘里奈是日俄混血儿,父亲是伊藤集团社长,母亲则是中国籍俄罗斯服装设计师,她从小跟着母亲在中国长大,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因此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日语反而磕磕绊绊。
虽说俩人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时月弦去世后,伊藤绘里奈应父亲的要求回国读书,时遥与她也没怎么再联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