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离开一会儿后,那股监视着我的感觉才消失。我将杯子收起来后,看了眼表:十点四十。虽然走出去等走到吃饭的地方时也就到饭点了,但我还是坐下又拿起书看了一会儿。本来是想打游戏的,但是如果是几十分钟一盘的竞技类游戏还好,别的游戏我都是一至两个小时的玩,今天没有这个时间。
抬起头时,我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手里的书还剩下四分之一左右,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今天晚上就一口气读完。总之我放下书,走出了家门。
出行的方法有很多,我从东欧来上海就是坐飞机,那是远程;在市里的时候当然是打的、地铁什么的。开车我是不会的,骑马我倒是学过,在没有车的年代一个人出行就靠马、马车之类的。由于今天去的地方不远,而且我时间比较宽裕,所以我是靠走的。
昨天中午吃的是快餐,晚上也没怎么吃,今天早上吃的是昨天中午剩的。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对待自己了,午饭得吃点正经的东西。最后我选择了沿路上的一家餐馆,陕西特色,就是羊肉泡馍、肉夹馍,还有兵马俑、华清池之类的。没去过,估计是这个意思。
我点了一份羊汤、一分蕨根粉,两个肉夹馍还有一盘回锅肉。吃的多不是我的错,我可是能光盘的,总比吃剩下好。还有那道回锅肉也不是给我自己点的,吃完其他的后我就把它和一碗米饭和剩下的羊汤打包了。
提着饭,我接着往去处走。路上脑子里总是不断地蹦出些东西来,记忆好就是这样的。如果天天都想着一件事,翻来覆去的念叨,那不叫记忆好。有的时候很久没有想过的事情,被人一提,全部就全部都从脑海深处蹦出来了,这叫好记性。
我在想的是,白色狩猎与白巫的渊源。女巫狩猎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有时候会有人把白色狩猎与其搞混。女巫狩猎,顾名思义,天主教抓女巫。并不是所有使用魔法的女性都是女巫,实际上教会中也有人用魔法的;可是问题是他们的魔法据称是神降下的奇迹,那别人自然就不能有魔法,否则会有麻烦的。如果是天生的光属性或者生命属性之类的,那就会幸运的成为圣女,不会引祸上身还能有地位;但要是其他的嘛......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生会魔法就是天生的女巫,恶魔的化身;要是后天学习魔法,除非是从教会学到的,当然一般并不外传,那就是与恶魔签订了契约。当时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全部会魔法,但毕竟宁可错抓不可漏放嘛,再加上互相举报、诬陷什么的。有的人被沉到湖底那就真的浮不上来了,哦,希望上帝能接受那饱受冤屈的灵魂;有些真会魔法,能凭借异能浮上来的,结局就是以女巫罪被处刑。既然有魔法了,有些人会不会就不会被火刑杀死了呢?想多了,人家对付女巫的方法多的是,放在今天也是有参考价值的。
说回白色狩猎,期初这是作为女巫狩猎的分支而出现的。这群人也是以教会的名义行动,但他们的目标只有白巫一脉————真真正正的魔法家族,在罗马帝国时期便因为“拥有异能”和“天生白发”这样的特征而知名,在十六世纪时在欧洲家族更是分部各地。他们被称作是极度的异端、被诅咒的血脉等等,在女巫狩猎时代多次与白色狩猎交手,又节节败退。似乎真是受到诅咒一样,白巫一脉的头发全是白色,而且无法用任何手段改变其颜色,除非剃头;这使得他们对白色狩猎的躲避异常艰难。
而且,直到十九世纪,最后一位“女巫”都被处刑了十几年后,白色狩猎仍在进行。这个组织仿佛从那时起,说不定自一开始就和天主教全无关联。尽管白巫们是真正的魔法师,但是即便是在魔法受到了普遍认同的今天,他们仍在遭受追杀。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支持白色狩猎,为他们提供方便。国际魔法研究协会,这个负责研究全人类人口中只有十万分之一魔法天赋者的权威组织,也声明白巫一脉是极端危险且容易失控的,建议强制收容管制。
在现今社会当中,人们通常把白巫与支持、协助他们的人当做“恐怖分子”。不可否认的是,全球各地的确会较频繁的发生以白巫为首的袭击事件。
好了,以上是教课书版本的白巫,下面是爆料。
白色狩猎与白巫的冲突中心在于《真名法典》,而————
走着走着就到地方了,我赶紧收回分散的思绪。接下来要应对的事情可是比什么《真名法典》复杂多了。
目的地是一距离我家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小区,我抵达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五十五分。
刷卡进楼以后,我乘坐电梯到了十二楼,出电梯右转站到了第一扇门前。
“呼——报应啊,报应。”我一边叹着气,一边将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大白天的窗帘都拉的死死的,一盏灯都没有开;迅速适应过后我能看见一个干净整洁的客厅,里面有一台电视、一张沙发,还有......看不见了,被墙挡住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摸索着灯开关的位置。就在这时,脚下似乎有什么绊了我一下,我的身体前倾过去,差一点摔倒;正当我踏出另一只脚支撑住了自己时,三只刀子就从我的头顶上射了下来。我让那三支刀悬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站直了身体把它们拿在了手里。
“上一次也是这样,不过是配合着一次突然袭击,这次又玩什么花样……”我走进屋里,将刀子和手中打包的午饭放在了餐桌上,四周看去。
没有一点气息,如果不是她隐藏的太好了,那就是在别的房间了。
是在卧室吗?我推开门,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床上的被子都像宾馆一样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头柜上唯一摆着的是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对夫妇牵着一个孩子的手。只是,那个孩子的脸部被打上了一个粗粗的叉。
是在书房吗?书房里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书籍,摆的像新书到货一样整齐,但里面有很多估计都已经被翻看过了。这里面还有几本是从我家里拿来的呢。但是,她不在这里。
最后一个地方就是浴室了,也是我最不希望看见她在的地方。然而,当我打开门后,她真的就在里面。
她泡在浴缸里,只有头露在水面外;浴缸里充满了水,红色的。浴池外面的地上躺着一把水果刀。
“……!”我看了看她的脸,披散着的黑发下是一张蜡白色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
我的心中没有什么波动,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如此——
“哗啦!”正当我伸手想要将她拉出来的时候,红色水面下突然窜出来又一把尖刀,直捅向我的胸口。睁开眼睛的她露出了眼神如死水一般的双眼,这是她在捅人时的表情,确切的说是捅我时的表情。
“呵,大意了。”刀子穿透了我的衬衣,在刺进皮肤一丝丝的地方停止了下来,她无论怎样也再刺不进去了。
数秒后,我恢复了她的行动能力,摸了下自己的心口——刺破了点皮而已,无大碍。然后我冲她伸出了手:“出来吧。”
她没有接过我的手,自己走了出来。她脖子以下的身体都被红色染红,一身“红衣”也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走出浴缸后,她走向了喷头,在瓷砖地上留下了一个个红色的脚印。何等凄凉、无机的美感,她这个样子,又让我该怎样把她当做人对待呢?
她交叉着双臂掀起了湿漉漉的衣服,一直到了胸口的位置,她无声地回过头来盯着我看。
我摆了下手,走出浴室。在走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洗手池下面那罐已经用光的红色颜料。我果真是疏忽了。
我拉开窗帘,将灯打开,坐在了沙发上。浴室里传出了流水的声音,不知道那种颜料好不好洗,但是她爱干净,肯定会想办法弄干净的。浴缸和地板也是。
回想起刚才的事情,我不禁感到这家伙越来越难缠了。以往只是死缠烂打,后来学会了布置陷阱,甚至这一次……我用最大的努力去对她好,难免生出一丝不好处理的情感;她竟然抓住了这一点,将其转化为了武器。这是她最成功的一次,也是唯一次真正碰到了我。感情真是太致命了。
杀了她?我心中的一个声音响起。的确,我在她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也给过她太多的机会了。但......我不想这么做。一定会有更好的结果的,只要我耐心下去,她终会抛去这股执念。
生成执念的原因也是一切的开始,但放不下才是纠结的根本。那一天,在我遇见她时我刚刚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因为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从而引发了现在这个巨大而致命的后果。
我杀了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