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听到我的回答,不经意地露出了惊色,他一旁的亚历山大更是脱口而出:“迷途者!你是迷途者的后代?”
我看着他们,心中不觉一笑,但表面上还是正经道:“没错,我正是。”
“为什么?”马修忽然问道,“迷途者有后代倒是没什么惊奇,但为什么他的后代在隐匿多年后会再出现并选择帮助白巫一族?”
这是个问题。五百多年了,就算是有血脉关系又有谁会为这么久以前的祖先的事情操心呢?不过我还是能圆的。
“其实这段关于迷途者、我的先祖的事情我原本是不知晓的。毕竟这件事估计连白色狩猎都不知道多少。但是就在几年前,我偶然翻看到了先祖所留的笔记,这才抓到一些蛛丝马迹;经过仔细研究,最后得出了先祖与白巫一脉的渊源啊。”
抱歉,从上面就开始完全是在扯谎了;现在要是他们提出质疑,我连辩解都做不到。
好在,马修的深思熟虑帮助了我:“这样吗?没想到当年神秘出现又失踪的迷途者竟会记录下那段历史。既然他把《真名法典》的事情都交代了,想必是对阅读到他笔记的后代有所托吧?”
我急忙点头,露出一副欣喜的表情:“对,对!说起来一开始我真是大吃一惊呢,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历史。从前也是因为没有机会接近白巫所以一直没有行动,之前的初会也算是巧合吧。”
说完之后,我就看见了马修的眼神中的那丝怀疑,虽然细小但又挥之不去。麻烦了,他铁定是不信了。
“之前科玛先生曾说过要帮助我们找到《真名法典》,但您又说您要找的是娜依莎 巴赫姆,这该如何解释呢?”为了将我说的话圆上,我已经连续回答了三个问题。互相提问的规则被打破了。
“据我了解,娜依莎是那时负责《真名法典》安全的 ‘守护之女’。也许先祖的意思就是通过娜依莎曾经留下的一些讯息能够帮助我们找到法典?”我知道,这么解释还不够,“或者说,先祖没有特别提及,但是有什么与娜依莎有关的东西和《真名法典》一样重要呢?”就这样了,装作我也是一知半解好了。
为什么《真名法典》这么重要呢?因为它给了白巫一族力量,而力量是需要代价的。
所有拥有白巫一族血脉的人,无论是纯血系还是支血系,外表上都有白发这个特征。这都算不上什么代价,真正的代价还在内部。自从被《真名法典》赋予力量之后,每一个白巫一族在出生时便会在法典上浮现他们的“法名”或者“真名”。这是一种咒语一样的东西,任何拥有法典的人都能掌控任何“真名”所对应的白巫。意志控制、剥夺魔力、乃至生死,可以说只要掌握了《真名法典》那就是掌控了白巫一族。
因此,《真名法典》需要的妥善的保护,这才有了“守护之女”。“守护之女”可以说是《真名法典》的书皮,她们自幼接受秘术洗礼,在十八岁之前与常人没有任何不同;但在十八岁之后,“守护之女”便会完全封闭内心,既无法表达任何事物,也无法被任何精神力量侵入。而在这之前,真名法典的内容则会以魔力的形态完全被刻录在“守护之女”的灵魂中。只有“守护之女”寿命将至,或者族内有紧急情况时,法典内容才会被取出;不过这时的法典已经失去了实体,所以只能存放在一种能够保存“魔力信息”的晶石中。
那种晶石叫做史崔丝母晶。
这是不是很残忍的方法呢,以一个人的全部意识为代价,保证一本书的安全?但这方法的确安全,不管是白色狩猎出现以前还是以后,《真名法典》都不曾被外人掌握过;虽然现在由于丢失的原因也不在白巫的手中。
“嗯.......”马修对我的警戒外表上来看似乎减弱了不少,开思考我说的话了,“娜依莎是在女巫狩猎开始初期的守护之女,在她与她哥哥卡塔留斯逃脱白色狩猎的追捕时,卡塔留斯携带着的保存《真名法典》的史崔丝母晶丢失;之后卡塔留斯身亡,娜依莎失踪或许是落在了白色狩猎手中,也被处死了。她会留下什么,让迷途者记下并告知后人呢......”
但接下来,马修思路一转:“科玛先生作为迷途者的后代,难道真的不了解更多信息吗?当初迷途者与卡塔留斯和娜依莎相遇时已经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后来在白色狩猎抓捕我们时,迷途者也就此失踪,本来以为是在混乱中死掉了,没想到还有你这个后代。后来,你的先祖有提到自己记忆恢复的事情吗?”
唉,不要问我这么多嘛,开始讲一讲合作的事情不好吗?我心中暗叹,但嘴上答道:“最初我对这些事情其实是半信不信的,毕竟这些真相都太有冲击性了。我这边能提供的信息其实也就这些,至于要协助你们呢,主要是因为这既是先祖的希望,而我呢既然了解了这隐藏的真相,也是感觉......该帮助一把吧?”
“喔——”马修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我已经能预料到他要说什么了,“科玛先生还真是很轻易地就相信别人了呢,就算是先祖留下的讯息,我们可是公众眼中危险的白巫啊。还有您的能力————”
“轻易相信别人的性格也好,这能力也罢,都是天生的,我无法解释。要是我们之间有合作的可能的话,就让我现在更加地了解一下你们。可以吗?”我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这个谨慎的小子并没有错,但如果他继续对我在表面上发出质疑的话,那,这一切就算了吧。
其实我也很无奈,但如果让他们知晓我的真实身份,那合作的几率估计会更小。
“问题是问的差不多了,”马修点了点头,“我把这次参加行动的白巫一脉的人员都向您介绍一下吧。”
马修侧头看了一眼没怎么参与讨论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大闭上了眼睛,顿时,我感到一阵精神魔力波动;看样子他是在传送信息,只有他的目标能够获取这种意念传音的内容;如果我不认真截取的话也不会明白的。
“他们这就到。”亚历山大说道。
安静了一阵,终于,从外面进来了三个人。其中的一个是雪莉,而另外两人则是两个长相接近,其中一个带着眼罩的短发少年,看上去比雪莉年纪要小,就连体型也差不多。现在屋子里面六个人,有三分之二是白头发呢。
马修起身走到了站在门口的三人身边,开始逐一介绍。
“帕特里克 盖纽特,十七岁。纯血系一脉,是我的堂弟。他是运使长刀的高手,善用风属性魔法。”马修指着戴眼罩的那个说道。帕特里克冲我点了下头,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我。
“查尔斯 盖纽特,十六岁。纯血系一脉,帕特里克的孪生弟弟。擅长刀剑并行,身具雷电属性魔力。”眼罩少年旁边的那位打量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还有他这个年纪的叛逆。
然后,“雪莉 盖纽特,二十二岁。支血系一脉。近身搏斗,尤其是腿法相当精炼;潜入方面的技巧也比较突出。血缘上来讲,她是我的外甥女。”马修没有提及和魔法有关的事情,因为雪莉是所谓的支血系。他们之间竟然差着一辈吗?但他特意强调“血缘上来讲”,那马修实际上是将雪莉当做什么人来对待呢?
这是第我三次见到这两人在一起,第一次还是在九年前;而最近的这两次,让我感觉他们不仅仅是队长与下属的关系。雪莉......似乎将自己的身份还降低了一点;而当马修提及到雪莉时给我的感觉也似乎比领导关系好要高出一点,两者相加就拉开了不少的差距。是因为辈分?雪莉与马修相差的年龄肯定比那两个小孩儿兄弟的要少,不至于因为辈分而怎样。那……
马修拍了一下亚历山大的肩膀,虽然表情还是不变,但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感觉就显得比其他人要更熟识、亲近,“这位介绍过了。亚历山大是我们这只队伍的副队长,现年三十二。他的肉搏能力与身体爆发能力都很出众,也能负责重型单兵武器;但专长是精神念力,和一些精神类的魔法。”
“我是这个行动小队的队长,三十一岁。”马修成跨立的姿势站定,五个人两个在前,三个在后,几乎站成了一排,“专长是各类枪械、近身械斗、徒手搏斗,掌握的魔法只有各类身体感官强化、还有辅助用的。”
“我们的小队代号 ‘夜光’,在上海市中以此处为据点,也有十数名各个方面的协助者。小队本次任务的目标是查清白色狩猎行政部高层——艾华德 本 莫干西来到上海的目的,并根据情况选择执行刺杀任务。”
终于开始认真了。马修介绍过了他们目前的基本情况后,接下来,还有一个步骤。
“为了确保任务的成功,我在此代表夜光小队,向您请求帮助。”马修上前一步,向我伸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