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他们,所有人除了帕特里克外(蒙着眼睛)都朝我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当然这意思也不一样,像是马修与雪莉都是那种希望有我的加入能够让任务顺利完成的期待,而查尔斯却像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那样的感觉。不管怎样,我也伸出了手。
“那我算是入伙了,”我说道,“哦,今天酒水的钱就你们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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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华德 本 莫干西,白色狩猎行政部门的高层领导之一。他的活动范围始终是在欧洲,英国附近;这次来到中国有人员近百名的团队跟随,毕竟就算得不到政府的资源支持,白色狩猎与魔法研究协会的关系也足以让他们招摇过市了,这是白巫一脉比不上的优势。
“光是他自己带来的保镖就有三十多人,全部都是选拔出来的精英、或者是中级以上的魔法师,而白色狩猎中执行部的两个队长也被安排到了艾华德身边。”马修向我讲解着,在我面前摆放了几张照片。
一张上面是一个中年白人男性的侧脸,看起来像是盗拍的。这个男人侧脸上有颗黑痣,头顶上是稀疏、油黄的头发,光看脸就知道这人是个长年四处奔波的命,倒是好记。
另外两张分别是一男一女的照片,男性脸型瘦削,颧骨突出,双眼中的眼白部分极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翻着白眼一样。
“他是 ‘血狂’凡道夫,擅长结合了血、毒两种魔法的特殊攻击,制造出吸入之后就会让精神失措的气体;如果是被他造成伤口、或者本身就有伤口未愈,那血毒就会不断侵入体内,破坏身体机能。”马修显然已经完成了对目标的调查工作,有条不紊地向我说明了对手的能力。
“真是阴毒的战斗风格,这是把白巫称作恐怖分子的白色狩猎吗?”我表面讽刺道,心中却不以为然。白色狩猎都是群什么货色我早就清楚了,觊觎《真名法典》的力量想要夺取,在不同的时代依附不一样的势力。但是仍有一些疑点是我不清楚的,比如说,为什么白色狩猎会知道《真名法典》呢?当初白色狩猎是以猎魔专家的身份利用天主教的权威抓捕、猎杀白巫,天主教不知道《真名法典》,除非白色狩猎故意向他们透露。现在的魔法研究协会也同样不知道,应该也是白色狩猎告知的。那么回到刚才的问题,白色狩猎为什么会知道《真名法典》的存在,难道会是白巫一脉中消息泄露这样简单的答案吗?而白色狩猎的成立者、他们最初的领导又是何人?
这些还不是现在需要想的,继续看情报吧。
另一张照片中的女性,带着墨镜,留着一头披肩的酒红色卷发。据马修说此女是“幻妖”莫莉,和亚历山大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比起亚历山大那种能够隔空移物的念动力,“幻妖”莫莉的精神魔法更倾向于幻术。她在精神力的射程范围内不做面对面的接触也能让目标陷入幻觉中。
都不是直来直往的对手呢,有点烦人。
“这伙人的动向现在在掌握中吗?还有他们要会面的对象清楚了吗?”我挑了两个比较关键的问题去问。
马修摇了摇头:“他们现在住在市里的普罗希尔酒店,顶楼三层都被他们包了下来。这几日他们都没有行动,也没有什么可疑人物进出酒店,能够通过监听、入侵得到的消息太少了,估计多数也都是记在艾华德脑子里了。”
我说道:“要是能够进入酒店中的话,亚历山大能不能确认艾华德的具体位置呢?”
亚历山大摸了摸下巴:“可以是可以,但要承受暴露的风险;他们那一方也有一个精神类的法师呢,用念力探测会被发现的。”
“总是要主动出击的啊,如果对方真的在我们注意不到的时候见过面,然后离开,那就滑稽了。既然白色狩猎的人都还在,那我们便突入并俘虏那个什么艾华德,直接从他那里问不就好了?”我提出了这个意见,又说道,“当然我主要还是负责行动的,想必马修队长有自己的看法。”
“我的看法与科玛先生略同,只是还需要一些周密的计划。”马修表示了对我提出的大方向的肯定,但明显他还需要斟酌。
时间不早了,我看眼表都已经十点多了,于是我便打算离开。
“计划的事情还是留给你来做吧,我该回家了。”我嘬干净了新点的一杯鸡尾酒里的最后一口,向众人说道。
忽然,我有了一个想法,一个让我觉得做起来说不定会很有趣的想法:“雪莉,明天晚上来下这个地址好吗?我请你吃晚饭。”在资料的背后,我写下了一个地址,递到了雪莉的面前。
“诶?我这……”她显得有些迟疑,看向了马修。
“怎么?我都决定帮助你们了,吃一个饭增进一下彼此的了解不好吗?”我笑道。
一旁的查尔斯捂住了嘴,发出了坏笑:“哟,雪莉姐就去嘛,这可是第一次有男人请你吃饭啊。”
除去马修以外,其他两人都发出了迷之微笑。雪莉见到他们这样,有点无奈:“啊——你们又开我的玩笑。科玛先生要请我吃饭的话……”
“去吧,”马修点了点头,“科玛说的有道理,不为难的话就去吧。”
雪莉没有拒绝,这毕竟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但我隐隐的感觉到,在马修开口之前,雪莉还是犹豫不决的,之后便干脆的答应了;这之间在雪莉的心里,产生了怎样的心理变化呢?
“那各位就回头见吧。雪莉,明天见。”我挥挥手走出了房间,又穿过了只要是在酒吧的舞池里就永远不会累的人群后,我站在酒吧门口的街头上挥手就来了一辆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了那些个疑问。《真名法典》从何而来?我不知道。罗马时代的事情太过久远,而关于那时的白巫一族的记录也并不多,因为他们虽然身赋异能,但通常都是很低调的。《真名法典》会是已经完全遗失的超古代魔法的一种吗?赋予能力的同时又为对象施加了一个致命且世代伴随的弱点、诅咒,这真的只是法典天生的特性吗?
一旦开始去思考,想要解开这问题的欲望就愈发强烈;我有一种感觉,这些问题的答案会在白色狩猎的手中。就算只是为了解惑,和他们的正面交锋也终于不可避免了。
我一定要知道,因为在一切都结束前,我不想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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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在早上七点响起了,我睁眼坐了起来,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嗯,还好,今天我看到的不是一张面生的面孔。
到楼下的早点摊吃了一碗豆腐脑(咸的)还有一套煎饼果子(果篦儿、两鸡蛋)后,我去菜市场采购了一番,最后抱着一堆塑料袋子的东西还有一个电磁锅走了出来。
该去罗安然那里看看了。
抱着东西走了快三十分钟我才到了小区,一路都碰上有人帮我开门,顺利地来到了同样的防盗门前后,我深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每次一站到这里就会感到心里发虚呢?我对不起她吗?拜托,杀死她父母是一回事,救了她又养她是另一回事啊。怎么说……也扯平了吧。
我先把东西都放下,用钥匙开门后直接走了进去。要是被暗算把买的东西弄坏了可就不好了。
走进屋以后,一直走到客厅都没有动静,暂时安全。
转身把东西拿进来放在桌子上时,我开始想她会不会又在浴室里面扮尸体。
应该不会,她早就明白同样的方法不会奏效的。唉,要是在其他方面她也能看得这么开就好了。
但认真去想的话,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如何反应呢?不可否认的是,我明知她这次或许是装的,仍会提心吊胆的走上去将她拉起————然后可能再中一刀。
再冷血无情的混蛋也有心中也有柔软、娇嫩的部分,这就像是鸡皮疙瘩与泡过水后的手指上的皱纹一样,都是让人讨厌但又重要的保护机制。可是我并不需要,所以这感情只是我的累赘。
安然她不会每次都攻击我的。一开始地时候的确会像是受惊的动物一样向我袭来,但是越到后来,她就需要越多的时间去想该怎么出其不意地杀我;上次过后,估计又要想一阵子了吧。
我例行检查了起来,这一次先查浴室————她不在。然后是卧室,也没有,我顺便还把窗帘全部拉开。虽然老是暗暗的,卫生我倒是不用操心。
最后,我看见了在书房的安然,在读书的安然,不理我的安然。
“……又在读书啊。这两天好好吃饭了吗?买到需要的东西了吗?”
“…….”
我在对着墙壁说话,一堵长得像一个小女孩儿,却又不会像小女孩儿那样做出可爱的行为的墙壁。
这也是一堵轻易就能推倒的墙壁。虽然弄倒一堵墙并没什么,但是墙要是塌了,那被支撑的东西也保不住了吧?没有什么东西是独立存在的,我最近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惜有点晚了。
“中午,随便吃点什么吧。晚上我们吃火锅。”我基本上自言自语道。
“晚上,会来一个客人。”还是我说道,不过等我说完,安然抬起了头,用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她应该是在想会是什么样的客人来吧?尽管她的表情并没有这种意思。
“是谁?”冷不丁地,她就张口了。是好奇心驱使吗?
我走到了书架前面,一排排地扫过,想挑一本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个小姐姐,我的朋友,而且......她是一个白巫。”
安然的睫毛挑动了起来:“白巫?怪不得会跟你混在一起。”
“喔!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啊。”我说的虽然是实话,但那股嘲讽的意味却怎么也消除不掉,“白巫有什么不好吗?白巫和魔法研究协会的关系你是知道的,你们见面后说不定有话说呢。”
安然低下了头,就这样不理我,接着看书了。
我就要和魔法协会对着干了,而安然真正该恨的也应该是魔法协会,我们不应该开始谈得来一些了吗?
大概是因为我心地善良毕竟好欺负吧,这个孩子也是个捏软柿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