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总而言之,铁锤停止了坠落,被距离它足有数米的我以莫名其妙地方式停了下来。那种将一切“握”在手中的感觉仍然存在。
“喂,那是什么鬼?”卡塔留斯的几个亲戚中的一个发现了娜依莎头上漂浮着的锤子,引得其他人也看向了那边,发出惊奇的声音。
可怜的卡塔留斯还躺在地上:“我不是说你们谁来拉我————啊!娜依莎你头上有个锤子!”
“哎?”本来因为忽然成为焦点而感到莫名的娜依莎听到卡塔留斯的话,抬头看到了那个刚才险些伤到她的铁锤,“呀!”她走到了一旁,终于不再站在铁锤底下了,“这个在我头上……是漂浮着的?”
娜依莎安全了,这个想法从我的心中出现,一时松懈,我对铁锤的掌控解除,它理所应当地掉落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虽然一切都看在眼里,卡塔留斯自己站起来后还是对娜依莎关心道。
娜依莎摇了摇头,看向地上的锤子,又抬起了头:“这是从窝棚顶上掉下来的吧?我正好站在下面,本应该砸到我的......是有谁使用了念动力的魔法?”
几个人互相看了起来,文绉绉的约翰却是说道:“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几个谁都不会用念力啊。”
是的,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彼此知根知底。哦不,那不就是说只有我这一个怀疑对象了?
刚才我是用了魔法吗?我不知道。但在我的认识里魔法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直到几年以前,在欧洲的各处都有许多魔法学院,村庄里面总是流传着年轻漂亮的女巫住在树林深处,为有需要的人治病的故事。然而现在前者中的一些已经被夷为平地,而后者里的大多数则是遭到了火刑,这都是因为他们和“女巫狩猎”产生了关系。
卡塔留斯和我说过,虽然他告诉我千万不要对别人说:教会绝对是失了智,才会宣传说民间的所有魔法和祭祀都是属于恶魔的;而那些听信教会的人,则是上帝在创造他们时就忘记了加入哪怕一丝一毫的智慧。
听起来这一切都像是那个什么教会的错,但是我听见、看到的,是普通的人在受苦。那天在城镇里,我看见了那一男一女被人用言语羞辱着带走,也听说了“浮在水上就是女巫,沉到水底才是普通人”的荒唐故事。所以,对我来讲,魔法怎么想都是惹祸上身的东西。
然而我还来不及再想些别的,娜依莎已经看向了我,眼神里带着些许的担忧:“科玛,你的脸色有些差啊。”
“是,是吗?”我不自然地紧张了起来。
“刚才的事情你看到了,有什么头绪吗?”娜依莎的双眼像是在质问似的盯着我。那是我多想吧,她只是看过来而已。
可是,承认以后我会怎么样呢?卡塔留斯不喜欢魔女狩猎,娜依莎大概也是一样,可是村庄里的其他的人呢?不妙啊……
“嗯?”娜依莎仍在期待着我的答复。对,无论如何,有件事我是不能做的,那就是说谎。要我对娜依莎说谎,以此逃避,我是做不到的。
“是吧,我也不确认。”这是完全的实话,让铁锤漂浮起来这种事我以前可不觉得自己能做到。
卡塔留斯走了过来:“那就肯定是啦,本来就有魔法天赋但是没有觉醒,或者是因为失忆忘记了怎么使用魔法,也是有可能的吧?”他看向了他认为学识最广的约翰,不过人家对这个问题显然也是并不了解。
我本身也并不关注自己到底是怎么使出的魔法。关键的是,别人对这件事的看法。
“怎么了,科玛?你刚刚可是救了我啊,不高兴吗?还是,被自己的能力吓到了?”娜依莎注意到了我有些苍白的脸色。
“我明白了,”卡塔留斯说道,“对于这个时期的人来说,得知自己是魔法师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感到放心了一些,至少是有人理解我的顾虑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以为一共有二十八个字母的男人说道,随即,他和身旁的人都忍俊不禁了起来 ,“他不知道关于我们的事情啊。”
怎么回事?
娜依莎点了点头:“父亲说过要尽可能不让人知道的,不过既然科玛也拥有魔法的力量————卡塔留斯,你觉得呢?”
“可以信赖吧。那,我就跟他说了。”卡塔留斯向着其他几人确认了什么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面带笑容,看向了困惑又带着点不安的我。
“兄弟。”他走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实际上,我们都是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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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距离窝棚不远处的草地上,我手里拿着面包还有一碗娜依莎做的炖菜。对面的卡塔留斯不断地往嘴里输送着体力的供给,稍微得到空闲便继续为我讲述那遥不可及的过去。
“……起初就是这样了,我们的先祖得到《真名法典》,全族的人都获得了法师的血脉。再然后我不记得是什么时间了,白巫一脉分成了三族,有现处西班牙那边的何塞家族,有法国的盖纽特家族,然后就是我们巴赫姆家族啦。我们白巫在社会的各个阶层中都有自己的位置,像是我们在这个村里,就是普通的村民、地主而已,魔法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虽然说都会;出名一些的,像是我的叔叔,父亲的兄弟,在皇室中是一名顾问;当然要说法力最为强大,名声最旺的当然是盖纽特家族的 ‘白贤者’,巴蒂斯特 德 盖纽特,我的远房叔叔。”
听着卡塔留斯在那里如数家珍,我只是感到了庆幸与喜悦。白巫,娜依莎白色的头发就是这一身份的象征,但是在这个对 ‘魔法’二字颇为敏感的时期,巴赫姆家的人对自己的身份都是闭而不提的;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向我讲述了这些故事,对我表示了信任。与此同时,我终于感觉自己和他们有些共同点了。
“可是,你们刚才一下子就想到是我使用了魔法,明明你们都会的。”我不再对自己身上出现的那种力量感到害怕,而是开始想要理解它了。
“魔法是不同的嘛。”卡塔留斯用后牙咬下了一角面包,“有属性的区别,像是水土风火什么的;还有使用起来的不同,有些人擅长布置法阵,有些人擅长编写符文,还要的人则以念力的形式操纵魔力,就像你刚才使用的那种隔空移物一样。”
感觉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又变多了呢。
旁边的人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科玛,要不要再试一次,随便让什么东西飘起来试试?”
我接受了这个提议,自己也想再体验一次那种感觉。汤勺被我放到了地上,我盯着它看了起来。
漂浮,漂浮,请漂浮起来!呃,貌似我的方法不太对。
娜依莎莞尔一笑:“关于念力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那可不是你光想想就能做到的哦。”她好聪明,知道了我做了怎样无用的尝试,“要感受魔力,才能控制它,将勺子举起。”
“魔力......是什么样子的?”
“魔力是无形的,不过作为魔法师应该是能感觉到一种流动的,就像是凉风流经体内一样。”约翰解释道
想凉风流经体内?我并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有。
“耐心,我的朋友。”卡塔留斯说道,“刚刚觉醒天赋的话,要迈出第一步很难的。刚刚你是出于想要保护娜依莎的心情才激发了力量,这种刺激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听他一说,我就不再去坚持了,一点点来吧。
“那么你们都会什么魔法呢?”我开始更多地去了解他人。
卡塔留斯抬起了右手:“我是风熟悉。”说着,他向远处的稻草堆那边一推,只听见一声疾啸,一跺草堆的顶部就被什么力量削去了。他说这是风,所以那是高速发射出去的风刃所做的吗?
“大概就是这样吧,顶多能拿来除除草用,虽然我没那么做过。”明明我已经被这种随手切割远处物体的能力惊呆了,卡塔留斯倒是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同样是什么都看不见,可是风究竟还是存在的,也不像念力一样细腻;隔空毁物我能做到,取物就算了吧。”
接下来,娜依莎像是在捧着什么一样,坐到了我的身边:“我是天生的光元素亲和呢。”
我低下头,看见在她手心上的阴影中有一点荧光在挑动、闪烁着,与空中投射下来的阳光不同,十分的柔和。
“这……有什么用呢?”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我就有一点后悔了。有什么用?这一点光与娜依莎同样的美丽,难道还不是最美妙的魔法?
娜依莎腼腆地笑了笑:“应该没有吧?或许可以照明?但还是太微弱了。”
“可别这么说,”卡塔留斯笑道,“光之魔力,那可是圣洁和生命的象征;如果是在魔力充沛、施法者的水平又高的情况下,据说能够使断肢重生呢。而且这也是教会的人崇敬的力量,也就是说娜依莎是有资格成为圣女的呢。”
圣女......虽然对教会有一种陌生里带着一丝恐惧的情感,但是我听闻中的圣女的品质与娜依莎十分的贴切,甚至还要多一份活泼。
其他几人也向我展示了一下各自的能力,尽管他们都很谦虚地说自己的魔法没有什么,不过我还是深感惊讶。
什么时候,能够自如地操纵自己的能力呢?
“这个呀,你不用多想。”午饭吃完,卡塔留斯正帮着娜依莎收拾餐具,“在这个村子里你是用不上魔法的。我们都是魔法师,不照样过普通人的日子?不过人各有志,你要是立志以后要当大魔法师的话,从今天其就要苦练了。父亲虽然说对魔法没什么追求,带着一部分族人来到了这个偏远的乡下生活,可是巴赫姆家族对魔法的研究还是很透彻的;如果你真有能力,说不定父亲会推荐你到我那个在王宫里的叔叔身边。”
“话说你明天就要去格里格先生的裁缝铺了。小裁缝和魔法师,科玛你相当哪一个呢?”娜依莎问道。
这个问题,真是有点难到我了。我只是为了谋生,加上菲利普帮忙引荐,才得到了这个裁缝学徒的机会,具体是怎样的工作我现在还不清楚。而魔法,现在我感觉要更有趣一些。
但无论如何,我知道有一项因素会影响我的决定,那就是娜依莎。
我的心已经属于她了,今后无论决定我未来方向的问题不是“要去哪里”,而是“娜依莎在哪里”。这一点,我十分的确信。所以如果娜依莎在今后也会一直留着这个村庄,那我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快乐的裁缝。
“不知道呢,很难以决定。”可惜,刚才的那番话,我还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未来的路啊,其实就像一条河;你不自己走,它也会带着你流。”卡塔留斯忽然说出了很哲理的话,“可是自己的窝棚,只有自己来盖。走吧,干活儿去。”
(这次比较长的时间没有更新了,理由说多了也没用,总之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