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人真的是无法掌握自己的未来的。谁能想到,自己三十分钟一起还和家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吃饭,三十分钟后就要身着血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地接受着急救呢?
远了不说,折木义彦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所幸,就算变故再怎样的大,他的命起码是保住了。急救和之后的医生都十分的及时,伤口虽然严重但治愈魔法起码发挥了些作用。
现在,折木仅仅只是需要照顾和休息,已经脱离了危险。
再说其他人。混战之中,合刀流的死伤有二十多人,其他的人在战斗中多数都受了些轻伤。反倒是和折木义彦一起被找到的焰媚和折木漆剑同样伤得不轻,甚至昏了过去。他们.......估计是遭遇了这次袭击的主力,而且不是偶然遭遇。
然后,关于自始至终都没有在合刀流被入侵时出现的龟田和武内......龟田是在他的房间里被找到了,背后中招,重伤昏迷。我在房间里稍微调查了一下,虽然不像是福尔摩斯那样细致,但我至少看得出房间里的状况不像是发生过打斗。龟田从背后中招,很有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熟人袭击。
而武内至今下落不明......我都不想说的更明白了,我的结论是:就是武内动的手。
其他人应该不至于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察觉不了,只是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他们也没有精力去管这件“小事”了。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合刀流上上下下都内心焦急地等着重伤的流主还有龟田副流主醒来,也有不少人伤情稍好但也还在昏迷;这样的气氛下,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去睡觉呢。
小折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众人在得知后都蜂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还好被医生拦了下来,只进去了几个人。尽管也是伤员之一,还是比较严重的那一个,在流主和副流主们都倒下和失踪的情况下,众人自然是将她当做了主心骨。
“小姐,请您躺下,您的伤————”
“扶我起来,唔————我要去看一下父亲。”
听完众人的汇报之后,折木忍着伤痛想要去探望还未苏醒的折木义彦,医生自然在旁边阻止。
我走进了屋里,走到了挣扎起身的折木身边:“躺下,你现在不该起来。”
“熊太郎,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折木欣慰地说道,却没有听我的话,“我必须————必须去看父亲。”
她在医生的搀扶下,用双腿站立依旧勉强。既然你不听劝,那我就稍微失礼一点吧。我将目标转向了医生,一掌把他推出去了几步;失去了医生支撑的折木摔回了床上,伤处或许受到了刺激:“啊!好疼,好疼——”
我冲着医生笑了笑,又对折木说道:“你看,很疼吧?硬撑也没用,痛觉是不会说谎的。你父亲那边我去看过了。他状态稳定,还没有醒来,你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的,不如好好养伤。”
“我......”
“你什么你,”我不给她一点开口的机会,“你不是铁人,受伤了的话就该乖乖倒下。合刀流里能有管事的资格的伤得个个都比你重,他们一天不康复,责任就一天在你的肩上;你难道是为了推卸责任才坚持不安心养伤的吗?”
真是的,我现在不能去睡觉的是因为谁啊?结果应该休息的人却不好好休息,我都有些生气了。
折木总算是肯听我的话,又睡下了。医生说有他在照料,我不必担心;其他伤员的状况也大致都稳定了,这种时候我回去睡觉应该没人会嚼舌头了吧?
我是这样想的————
“咚咚咚——”外面的走廊中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我拉开了门,叫住了噪音的制造者,一个神色匆忙的合刀流的学徒。
“出什么事情了吗?不知道病人需要静修吗?”由于熬夜的原因,我的脸色都不太好了。
“抱歉!”年轻人说道,“是...是焰媚,她醒过来后趁着没人在房间的空隙跑出去了!”
“什么?”折木又试图起身。
“躺下!”我命令道,然后又问青年,“为什么她会跑回去,焰媚的伤不是也不轻吗?”
青年摇了摇头:“不知道……刚刚发现的,应该没有离开太久,已经有几个人出去找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都是不想睡午觉的小孩儿吗?哦,快看,还有一个偷偷爬下床然后走丢了的。
唉,虽然懒得去管这些不听话的孩子,但是焰媚是个傻子呀......当然还是伤员,最好快些找回来。
而且,就算她平常再怎样的离谱,受伤之后独自一人跑到外面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我走到了焰媚的房间,根据她留下的气息与痕迹开始追踪。
她是翻窗走的,也就只有这样才能从被袭击后正处于高度警戒的合刀流里 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些许血气,焰媚并没有出血,但是受伤未愈的人在强行移动时都会散发出这种虚弱的气息。你究竟要带着伤去哪里呢?
翻窗之后她又翻过院墙去到了外面,随后是纵身跳到了屋顶上开始疾奔。所以说我才要亲自找她回来啊,即使是负伤仍有这般超人的敏捷与行动力,合刀流的那些人是追赶不上的。
然而,就在我加快脚程,想要赶上焰媚的时候,她在房顶上留下的痕迹消失了。我四下观瞧,才在下面的一个小巷里发现更多她的痕迹————一个被打翻的垃圾桶还有溅落四处的少许血迹。
看来我是低估她的伤势了,这明显是因为支撑不住从而失去平衡掉下屋顶的。这让我也感到了些许的不安————如此勉强,她到底是要去哪里?
幸好我不用为她担心太久,沿着小巷走了一段之后,我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焰媚扶着墙壁,艰难地走着每一步,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支撑自己前进,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我的靠近。
“焰媚,该回家了。”站在她的身后,我说道。
“————”她无言地转过头来,表情着实吓了我一跳。这不是我所认识的焰媚————可爱、活泼、无忧无虑——我看到的是一张仇大苦深,双眼中满是警觉与杀意,被疲惫与疼痛折磨得不像样子的脸孔。
看到是我,倒是让她卸去了警觉:“是你……不要管我,我有……必须要去的地方。”
哦?我倒是好奇那会是哪里,看她的状态甚至都无法再支撑二十步了。为什么她会突然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焰媚无视了我又要继续前进。“你指的是哪里呢?”我问道。
“翻浪鬼道。”或许我不该和她沟通的,她开口的一瞬间,身体就像是脱力了一样完全倚靠在了墙上,随后她又将自己支撑了起来。
“和我回去吧。”我又劝道,“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指向忍者的背后主使就是翻浪鬼道。即便是,也不需要你现在就去复仇吧?”
这次袭击很容易就能与翻浪鬼道与合刀流之间即将开始的竞争联系起来,所以我想当然的认为焰媚是去报复的,尽管拖着这具残躯去复仇仍是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
岂料,焰媚摇了摇头:“不,是我的私事......我要去找五逆忍众,找摄生丸,复仇————”
那就继续去吧,如果你能站得起来的话。看到焰媚彻底地摔倒在了地上,我心里想道,“我不明白你在讲什么,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回去休息。”
“不要!我一定要去。为什么连你也————”
“嗒!”我没有耐心再和她拌嘴了,随着一个响指的打响,紫色的昏睡符文流入她的脑内,使焰媚瞬间进入了梦乡。
熟睡中的焰媚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仇恨的火焰真的会让人扭曲成恶魔的样子吗?我的心中忽然一颤,往日那种灼烧的感觉似乎又回来的,尽管只有一瞬。
是啊,仇恨......我也是有的。但是为了这种东西去送命?不行,绝对不行。
我抬起了焰媚,返回合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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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你们合刀流的警备应该加强了。被专业训练的忍者潜入?我觉得可以。让一个受伤的忍者跑出去?我觉得不行。”将焰媚安置好后,我就去找折木抱怨了起来。
“那毕竟是焰媚啊……总之感谢你把她找了回来。”躺在床上的折木说道,“她怎么样了?”
“我可以保证她睡到天亮。”我说道,然后切入了主题,“焰媚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异常了。我听到她讲什么 ‘五逆忍众’,还有 ‘摄生丸’之类的————哦,看到你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惊讶;其实我早就察觉关于焰媚,你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的,我希望能够证实我的想法。”
折木叹了口气:“现在再对你隐瞒却没有意义了。焰媚她……的确与众不同。她的来历我并没有说谎,烨舞忍村.......是焰媚的故乡,也是一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地方。”
不复存在!可是焰媚不止一次地说过要回去......
“烨舞忍村,这个曾经有过一段辉煌历史的忍者村落,在一年前,被以忍者 ‘摄生丸’为首的五逆忍众攻击,一夜之间,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