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感觉怎么样。”
三天过去了,当初伤情不重的人已经基本恢复,只是还需要调养;重伤的人中,折木的父亲也在第三天的下午恢复了意识,可以与人交流。
我与本悟大师站在房间里面,床边的位置留给了折木漆剑,好让她与她的父亲说话。
折木义彦握住了折木漆剑的手,他仍十分虚弱,甚至不能握拳,这样的他还是关心道:“我这不是很稳定吗。你看上去并无大碍,焰媚呢?”
折木漆剑的眼圈微红着,脸上仍保持着笑容:“她也很好,又活蹦乱跳的了。”
“是吗......那在身体状况外的方面呢?”他明显指的是焰媚的记忆。
“唉,”折木漆剑轻叹一声,“原来以为焰媚在与五逆忍众人的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后,会完全失去控制,没想到她比以前仅仅是因为听说他们的事情就会被唤起记忆然后发狂的表现要平静许多;但是,这样让我反而感到不安。”
“嘛,也许她的心智成长了许多。”折木义彦安慰道,眉宇之间也充满着担忧,“其他的人呢?龟田和武内都没事吧?”
折木漆剑一时语塞:“他们.......他们.......”
折木义彦用疑惑和不安的眼神看向了我们。
正当我想着要不要帮着编个谎话,糊弄过去的时候,本悟大师已经把事实全抖落出来了:“龟田副流主在当夜遭到偷袭,至今昏迷不醒,老衲之后正想着要去查看;至于武内副流主,那晚混乱之中没有人看到过他,而他至今也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以看出,刚刚苏醒的折木义彦对本悟讲出的信息是感到相当震惊的;毕竟他自己才刚刚开始康复,而合刀流的另外两根支柱也出了不同的问题。
尤其是武内的事情,让折木义彦尤其感到不对劲。
“放心吧,这两天合刀流的运作已经步回正轨了,大家都在齐心尽快地从之前的事情里恢复过来。”折木漆剑说道。她刻意隐瞒了已经有接近半数的人或是退出或是不再来合刀流的事。
折木义彦点了点头:“那我就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回到岗位吧。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当然,还有慷慨相助的熊太郎,本来应该招待您的,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我感到万分的抱歉。本悟大师也是一样,龟田就拜托您了。”
“好说,好说。”“阿弥陀佛,救死扶伤是老衲应做之事,折木流主客气了。”本悟和我同时说道。
我又继续说:“我还是先不打扰了,就让你们父女再说说话。本悟法师,不介意一同去查看龟田副流主的状况吧?”
“当然可以,二位,老衲先告辞了。”
我与本悟退出了房间,朝着龟田被安置地方走去。
“本悟法师,”我叫道,“听上去您会医术?”
本悟谦虚道:“医术不敢说,但老衲修行数十载,也有一点修为,或者能对症下药。施主对龟田副流主的状况有何看法?”
“看到了才知道。”
龟田的房间里只留了一个人看护,我们两人走近床边,看向双眼紧闭,面色普通,嘴唇干燥的龟田。
“我和本悟法师来看看你们的副流主。能说说状况吗?”我对看护龟田的下人说道。
“是。”下人说道,“当时龟田副流主被发现时,身上并无利器或者钝器击伤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身受内伤。按理来说这两天的照料下来,该有恢复意识的迹象了,但......”
我摆了摆手:“知道了。法师?”
“待我一探。”本悟双指按在了龟田的手腕上,竟有模有样地把起了脉,“正如这位施主所讲,脉象紊乱,是内伤所致;但总体趋于平稳,又已经过去了三日,不该这样才对。”
我点了点头,表面看上去什么也没做,实际上已经暗中探查了一遍。
龟田的身上的并无异状,甚至恢复程度比折木义彦还要好些;但是,在他的头部,神识所处的位置中,有一团阴影缠绕其中;正是那团阴影,如同遮住眼睛的布一样,蒙蔽了龟田的神识,使其处在现在这种半昏迷的状态。
看样子这是对他下手的人施下的手段了。
而本悟那边,似乎也琢磨出了端倪:“老衲再检查一下头部......嗯?”
本悟将手按在了龟田的额头上,察觉出异状后,睁开了一直眯缝着的眼睛:“这是,梦魇咒!”
“什么?难道他中了术法?”我装作震惊的样子,跟旁边的看护做出了反应。
“是的,还好此咒不会侵蚀神识,只是让中咒者陷入了沉睡。老衲这就破解。”说着,本悟双手合十,念起了经文。
“叽里咕噜,稀里哗啦,唔哩哇啦————”我也听不懂,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经文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有一种震慑精神的效果,估计就是所谓的佛门圣力吧。随着经文的诵读,一缕缕黑气竟然从龟田的头顶处涌出,而龟田的脸色也开始有了表情。
“呃...呃————”他仿佛在不断地挣扎。
“龟田施主自己也在抵抗咒术,如此内外夹攻,事半功倍!”说着,本悟大喝一声,“呔!”
只见那团阴影被吼声震了出来,就要逃窜。本悟一甩手中的佛珠,那串佛珠好像一支捕虫网,直接将阴影收了进去,不见了踪影。
本悟双手再次合十,身上的圣气又收敛了起来,口中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好家伙,这和尚有点能耐,看来修行这么多年也不光是念经打坐。
咒术消除,龟田又恢复了平静,脸色显得平和了不少。
“虽然神识无损,这些日来龟田施主一直在与咒力,精神消耗颇多,醒来大概还需要两天时间吧。”本悟说道。
“实在是太感谢了您了,本悟大师!”这个看护人对合刀流是真的忠诚,看到龟田被本悟至少,几乎是感激涕零,“我这就去通知其他人。”
看护人跑了出去。
“本悟法师,您还有这样的神通,真是想不到啊。”我说道。
本悟十分平淡地回答道:“修行时间久了自然有修为,却不是老衲所追求的。”
还是同样的一番解释,不过我是不大信的,普普通通地修行,是不会有这样的能力的。
不过,好像也没有深究的必要。
“没能排上什么用场,真是惭愧。这里一会儿估计就要来人了,我去别处溜溜,大师您自便吧。”
离开了龟田的房间,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两个星期,决定合刀流命运的一战就要到来,其他人想必是感到十分难熬,巴不得时间能够走的慢些。对我而言嘛,旅行的意义就是移动,总是留在一个地方挺无趣的。
不知道焰媚在不在房间,去关心一下好了。
就在我向焰媚的房间移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我:“熊太郎。”
我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转过身去,折木正站在我的背后。
“折木小姐,你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吗?想要找我的话,让下人叫我就可以了。”看起来她好像是在与她的父亲说完话后就来找我了。
“但是我有事情要和你私下聊。”这算不上是一个理由,但是我接受了,“还有,现在还叫我折木不会有些奇怪吗?父亲都已经回来了。”
她是担心会混淆吗?可能吧:“但是,我称呼你为折木小姐已经很好区分了吧?这里又没有别的 ‘折木小姐’。”
“叫我漆剑不可以吗?”折木有点生气了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如果你希望的话,当然可以了。我一开始只是觉得直呼名字的话会不礼貌,你知道,这里是日本。”
“可你明明有管焰媚叫 ‘焰媚’,从第一次开始。”尽管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并且是欣然接受,我的解释似乎还让她不满。
这算是什么?因为我先叫了焰媚的名字而吃醋吗?
“你看,你们是有区别的。”我又给出了解释,“焰媚嘛......总是把自己忍者的身份挂在嘴边,而我们都知道忍者的社会地位并不高,我们相处一段时间后互相以名字称呼很正常。你不一样,你是合刀流的小姐,也算是名门;在别人面前直呼你的名字,会让人感到不礼貌,不是吗?”
她还是没有满意:“哪里有什么区别。请不要把焰媚当做下人,她对我来说和亲人是一样;也请不要摆到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显得很难亲近。不过,你说的情况的确可能会有。这样吧,在其他人面前你还叫我折木小姐;但是,如果是在私下里,我希望你叫我漆剑。”
我点了点头:“可以,漆剑。”我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称呼,“那,让我们进入正题吧。”
“哦,对的,抱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顺便”把话题带偏了多少,“再有十二天就是武决了,你和本悟大师离开后父亲和我谈了一下。”
说到武决,合刀流还剩谁能打?折木义彦,龟田......都躺了。武内没了踪影(怀疑是背叛了)。
哇哦,我这才意识到十二天后的武决,合刀流是必输的啊!不,开玩笑的,我早意识到了。所以呢?
“所以呢?”
“翻浪鬼道那边,赤坂宏介还有黑石三信之外的人出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在合刀流这边又没有一个能和他们二人之一的一个相匹敌的战力。”可能是这个现实太过残酷了吧,折————漆剑的声音开始变小了,“那次袭击之后,合刀流损失的不仅仅是战力,还有民众对我们的信心;民望我们有可能也无法取胜,可至少还可以争取,武决方面……父亲的想法是,既然取胜的可能已经是渺茫,不如就全面退出这次的竞争。”
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看漆剑的表现似乎没那么简单。
“父亲说要放弃了.......但我知道这不是他真正的想法。他不想让别人再冒险,再受伤,即便是放弃他一直以来坚守的道路,让翻浪鬼道执掌权力。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不能让父亲的坚持就这样被毁掉......这次的武决,合刀流必须胜出。”
漆剑向我投出了决然又期待的目光,我知道,她要提出请求了。
可是,不还是有“不许外人参加”的规定吗?当然了,我想办法推翻这个规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但关键是我完完全全地就不想参与进去。是说我已经参与了,那我就不能陷得更深。
把踢球踢给本悟?我看他没准挺能打的。当然,他要是想拒绝的话比我要容易。我该怎么拒绝呢?委婉地?或者干脆直话直————
“我决定,代表合刀流出战这场武决。”漆剑这时说道。
你看,她果然————诶?
我真的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让我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诧异了起来。
而漆剑的眼中,仍是充满着坚定的决心:“我要为合刀流接下这场对决,请您指导我,如何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