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红光在我和娜依莎身上扫了两三次,面前银行金库似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我终于可以进入白巫基地了。
虽然说不怎么受欢迎的白巫一直以来都没有暴露过他们基地的位置,但我还是一通电话就从雪莉那里问来了。没想到,这么庞大的基地居然就在————我还是不透露了。
不过谅她再大胆也没有随便让人进入秘密基地的胆子,我的到来恐怕是已经引起高层的注意了。
基地的入口打开,我看见了站在门后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雪莉,好久不见了。”我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走了进去。
“科玛先生————”雪莉面露微笑,却在看到娜依莎后噎住了,“这位是?”
娜依莎的状态是无法向人掩饰的,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个女孩儿不正常。
“认识一下,我的妻子。”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决定把娜依莎的名字保留了。也许雪莉会因为娜依莎的发色怀疑,对她的身份产生一些奇妙的联想,总之我觉得不去揭露她是这个基地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的祖宗这个事实比较好。
雪莉瞪大了眼睛:“妻子……什么时候?”
带着回忆往昔的腔调,露出了眺望远方似的眼神:“很久了,甚至在我认识你之前。但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知道我与她关系的人很少。”
“哇......”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雪莉怎么分析信息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看她那副少女心爆棚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脑补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她看上去可真年轻,比我都小的样子。”雪莉还是忍不住打量我身侧这个娇小的跟随者并对我表示怀疑。
娜依莎在停止生长的这五百年前只有十八岁,心智在被封印后也没有变化过,可以说当她恢复过来,她仍是一个少女。
我刚才好像说我早在认识雪莉前就已经结婚了吧,真是糟糕,那可是九年以前了。算了,我就装作娜依莎只是看着年轻好了。
“她外表上再年轻也是我的妻子。你倒是显得成熟,可惜对我来说永远都是一个小孩儿。”
“哼……我竟然无法反驳。”雪莉将头偏开了,成人被当做孩子不总是那么愉快的。
在雪莉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一个电梯。
电梯向下移动。
“说说你吧,”我带起了新的话题,“你和马修有新的进展吗?”
“————哈?!”雪莉愣了一下,做出了吃惊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啊?”
“你忘记我们当时在酒吧时讨论的了?你说你有心上人了。我猜是查尔斯和帕特里克的时候你都立刻否认了,说起马修的时候你却没有。想起来了?当时我还说无论如何都支持你呢。”
雪莉点了点头:“嗯,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那是一个误会吧,我想。”
“嗯?”
“我从来没有将队长当做过是自己的亲人,虽然血缘上他的确是我的舅舅,但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将他看做是一个拯救了我的大哥哥————当然后来我知道最一开始救了我的是您。”
这电梯下去的够深啊。
“尽管平常队长真的很严厉,尤其是对我这种半吊子的武者不抱太多期望,我还是能感到他的一些关心的,不管是因为我是他的队员,或者是说因为我是妈妈的女儿。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还有白巫之间近亲结婚的传统,大概让我产生了爱上他的错觉吧。”
“是呢,你们之间我是真看不出有什么亲情,但也的确说不上是恋爱。人的感情真是奇妙。”
其实我也有反思自身。我对娜依莎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呢?我们的婚约即便是从古代的角度来看也是十分随意的,所以我并不认为夫妻的关系是我们之间感情最大的连接。
更何况我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我深深地被娜依莎身上的一种气质所吸引,当时对恋爱的概念只是一知半解的我自然而然地展开了追求,随后轻易地就得手了……恋爱的化学反应来的十分平淡,但却又那么迅速,现在想来这不正常。
我们喜欢彼此吗?当然了。问题是我所认识的娜依莎会愿意去喜欢任何人,而那时的我……正好落入了她的生活。
从天而降。
电梯到达我们想要去的楼层了。
“科玛先生,有件事我想要和你讨论一下,不知道……方不方便。”雪莉继续为我们带路。
“等我们到了房间,我将她安置下来再说吧。”
从埃及来到这边也过去了快一天了,是时候让娜依莎好好睡一觉了。
白巫安排给我们的房间只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单间,像是一个没有窗户的快捷酒店的房间。大概当初这里被建造的时候,也没人想到会有我这样的贵宾吧。
对娜依莎使用了安眠咒后,我与雪莉走出了房间。
呼————我主动给雪莉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没有提到“那个问题”,但我想既然我来了,就该做好面对“那个问题”的准备吧。
雪莉吞吞吐吐地,最终还是说出了她想讲的:“安然她……已经失踪三天以上了。”
我点点头:“她离开的早了,否则今天就能见到我了。”
“科玛先生!”我被雪莉吼了,“我没有让您负责的意思,但可以请您至少假装自己在乎吗?”
“如果是假装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作为一个混蛋,我可以说是十分老道了。
“……也是,”雪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发言仅仅是在理想的角度上有道理,“也就是讲,对于这件事,您的最终的态度就是无视了?”
我耸了耸肩:“如果你指望我去找她……你自己想一想这是怎样一个荒唐的请求。但是,我的确对细节部分感到好奇。罗安然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雪莉摇了摇头:“当时我也不在场,但回来后我听说,安然貌似是激发了某种黑暗的精神方面的力量。她逃走的时候基地里唯一的法王,罗杰斯大人说他在面对安然的时候只感觉身体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无法动弹,然后就昏了过去。那是绝对实力的压制,也就是说,安然现在已经拥有了法灵的力量。”
我的眉头不禁皱起了。倒不是说我感到了威胁,但这个状况的确超出了常理。
小丫头一个人是不可能达到这个层次的,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甚至是阴谋……
“带我去看看那些被袭击的人好吗?他们有什么异常吗?”我问道。
“他们体内都有安然攻击时发出的黑色气息残留,已经被族长大人清除大半了,但还有一些十分顽固,无法被消灭。罗杰斯大人还好,但其他等级较低的人,受到黑气的影响仍不小。”
“巴蒂斯特没有继续寻找办法?”
“族长又离开基地了,不知道为了什么。”
我想见的和想见我的人都失之交臂了啊,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见到白贤者。
随后,我们来到了一间医疗室,里面躺着的全都是被罗安然袭击了的白巫,一共是七个。
“路易斯医生,这位是科玛,之前帮助过我们获取子晶的人。他想要探望一下这些身中黑气的病人。”雪莉替我介绍。
“啊,原来你就是那位……我也不是说你该负什么责任,但既然你来了,希望你能做些什么吧。二位随意,我去拿点东西。”
名叫路易斯的白巫医生走开了。为什么听上去他不是那么友好呢…..我看向了雪莉。
雪莉连忙解释:“安然袭击了我们的人,大家自然会有怨言,而她和你的关系,大家多少都知道……”
“没给你带来麻烦吧?当初可是你们小队带着小丫头来这里的。”我还真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
“还好啦,来看看吧。”雪莉匆忙略过这个话题,领着我到了一个病人床前,“魔法的事我是一窍不通的,就看您的了。”
我点点头,将手按在了意识处于半清醒状态,显然正被什么折磨着而露出了痛苦表情的白巫青年头上。
领域展开!
发动我的天赋后,我的意识轻易地进入了病患的体内,开始探测起来。
一寸又一寸的扫描过后,在意识的深处,我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该如何形容呢,这东西如同种子一样深植在脑海之中。我看不到“种子”的部分,但源源不断的黑气正从患者脑海中的那一点中被释放出来,一定有一个源头在这些黑气的背后。
消除这种神秘黑气是没有用的,实际上患者自身也在和黑气做抗争,他们自己的意识在受到黑气的影响同时也在将其消化,就好像白血球对抗病毒一样,但治病必须要除根。
我不是灵魂方面的专修,不知道具体操作起来这会有多难,但对我来说这只是消失,因为我可以靠修改规则的天赋,直接将其拔出!
瞬间,这个白巫体内所有的黑气都缩回了那个所谓的“种子”里,而那颗种子也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无尽的黑暗与强烈的恶意都凝聚在了这微小的点中,这种能量是黑暗的、负面的,是精神层面的力量过于强大而形成的实质。但这种能量的本质,我并不了解;在我的见识中,没有类似存在。
黑气的种子漂浮在我的掌心中,我抱着试探的心态伸出食指触向了它,不料————
“唔!”
触碰的瞬间,我的指尖便感到了一阵灼痛,抬起手来,我发现我手指上与种子接触的部位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怎么了?”凑了过来。
“别靠近!”我赶忙说道,让雪莉退后。
带有腐蚀性的魔力甚至是意念力并非不存,但这可是我的身体啊,本质上和大暗之神的身躯并无区别的身体,会被怎样的力量腐蚀?
不对……
我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这个白巫。种子被拔出后,他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不久之后就会痊愈。我仅仅是触碰了一下便被腐蚀到了肌肤,而他遭到了攻击,乃至于大量神秘黑气进入了他的体内,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又看向了自己的伤口,始罪业火的力量不断注入其中,却用了十秒左右的时间才将伤口修补。
在接触了黑气种子的一瞬间,我不仅感到了疼痛,身体更是痉挛了起来,全身几乎脱力。
这种力量简直就像是我的克星一样。
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引燃了灰焰,开始焚烧去手中的这颗种子。这玩意儿实在是耐烧,焚尽万物的始罪业火居然久攻不下,但最后,仍是消散了。
对于这种力量的好奇尽管丝毫未减,目前看来我是无法继续深入分析这黑气了。
我看了看其他病床上的六人。好人做到底,顺便把他们也恢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