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玛，速来与我汇合，我在…….”
正在我要赶往下一个地点的时候，亚米克给我发来了传音。
他听上去不太好啊，而且那个地址是在意大利，他的第一个目的地。
发生了什么？
天明之前，我来到了那不勒斯郊外的一间田园小屋里。这里应该是白巫一脉的安全屋之一，正好排上用场。
我推门进去，就看见亚米克横躺在沙发上，地上散落着几瓶空啤酒瓶。
“你来了。”亚米克看向我，没有起来，“我长话短说，罗安然我遇到了。”
“让她跑了？”
“事情的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预期，不过，也算是看出一点全貌了。”一方面，亚米克有些不甘心，但不甘之下，更多的是担忧。
“斯摩使徒会你知道吗？”
这个名字我立刻就想起来了：“一个邪术组织，据说通过各种手段收集了许多的禁忌魔法，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十分活跃。”
“他们在几年以前仍未被揭露的时候，是以普通的教会为掩护在各地活动的。他们的信徒，自愿或者被逼地，都被邪术洗脑；期初他们不会体现出任何的异样，甚至会忘记自己与使徒会的接触。但是，邪恶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在需要的时候，禁术就会发动，操纵那些信徒为教会达成目的。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和宣传中所谓的神人产生了精神的联系，而那个神人名叫————斯摩。”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似乎看到了一些真相。
亚米克问道：“你说过，罗安然与斯摩使徒会有什么联系来着，是不是？”
“对，她的父母为魔法研究协会工作，因为窃取机密而被协会悬赏，然后被我杀死了……后来我才从当时的协会分部长，绝艺主那里得知安然的父母背后的组织是斯摩使徒会。”
当时，我并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要是那时对小丫头的事情更关心一些的话，知道这些事的我或许……
不，不要让这种愧疚的感觉影响你的思考。
“罗安然的父母很有可能是被斯摩使徒会控制了，所以才会做出异常的举动，而她自己却对父母的事情并不知情。昨日我和她对战时，听她喊出来斯摩的名字，似乎是在寻求帮助；她，应该也是被控制的。”
是吗？这就是真相了吗？安然一直以来对我的恨意，有几分是真，几分是被控制的？
“她的力量又该怎么解释呢？斯摩还会给它附身的人这么强大的实力吗？”然而还有许多是我想不明白的。
亚米克摇了摇头：“我和它们交锋过几次，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高手，更不要说是将一个小法师变成法灵的手段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杀死安然的父母这里没有什么疑点，但之后的一切，好像都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
斯摩使徒会就是幕后黑手，还是……又一个棋子呢？
“还有一件事。”亚米克将自己撑了起来，他的动作的艰难程度让我看清了他的伤势。或许，战斗中需要逃跑的人不是安然。
亚米克摊开了手，他的手中一个红点不断地跳动着。
“这是凯伊的剑气，此时在罗安然的体内或许仍有残留。在消散之前，这是能帮你找到她的最快手段了。”
我将那点剑气收下了。
“接下来我要返回白巫基地养伤，祝你好运吧。”亚米克又躺了下去，“如果我们的推论是正确的，我收回前面说过的要取她性命的话；而你在遇见她的时候该怎样做，不用我多说吧？”
“知道。”我点了点头。
这不是控制与不控制，受害者与迫害者，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关系。即便没有了这些的复杂纠缠，我仍要面对她，整合所有的过去，做一个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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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了，心中不曾这样的安静过。在这样的没有情绪状态下，罗安然闭着眼睛，永远都不想再睁开。
所以，当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她自己也疑惑，这是为了什么。
四周的空间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声音。自己是谁，过去经历了什么，全都没有忘记；但在这种境界之中，似乎都不重要了。
这样的安宁，如同死亡一般，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但是自己却活到了现在，坚持的又是什么呢？
无声的空间中传来了脚步声，安然抬起头来，看见了“自己”缓缓走来。
“哎呀呀，好不容易得到了渴求的宁静，睡下去不好吗？”但是，这个安然的声音是那种不同的音调的混合，她的形象也是在吸收了负能量之后，全白的模样。
“斯摩……你为什么要骗我？”没有任何的情绪，在这片空间中，所有原本该有的不解、愤怒都化为了一个问句。
斯摩笑了：“呵呵呵呵……骗你？何时？迄今为止，你所做的一切哪一件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包括，不向我了解真相的选择。”
“真相……”安然抱住了自己的头，“真相就是，爸爸和妈妈都被洗脑了，他们带着我去教堂，也是在你们的操纵下扩展信徒。就连我们的记忆都被你控制着，所以我才无法理解，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会和斯摩使徒会产生联系；为什么他们，会做出犯法的事情。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你在操纵！”
感情被压抑着，无法宣泄，无法爆发；发出了哽咽的声音，泪水却没有分毫。
啪啪啪。
斯摩鼓起了掌：“恭喜恭喜，虽然这也是我让你想起来你才能记起的。当初魔法研究协会啊，对我们的组织还不了解，送来的不少卧底都一并被洗脑并成为了我们的棋子啊。这其中就包括了你的父母，感谢他们，我们的禁书收藏有丰富了许多。不过，当时我们真的是没觉得你会有什么用处，谁知道今天，你却成了一切的关键呢？”
自己果然是被利用了吗？但和斯摩说的一样，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自己从一开始就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是和魔鬼的契约。所以这些后果，只有自己承受。
“多亏你的执着还有冲动，我轻易地就占夺了这具身体啊。”斯摩仍在讥讽，“但是为了你所制造出的负能量，你的意识还是保留下来了。挺好的不是吗？你可以从这里看到结局哦。”
“结局……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和你希望的一样，与大暗————不，是和那个男人一战。这就是你的夙愿，和他一战就好了对吧？这种看似无穷无尽地实力的提升也是有极限的，但终究是和他缩短了相当可观的距离。然而你的战法实在是幼稚的可怜，即使你拥有这些力量，也不知道如何发挥到极致。所以啊，你就在这里看着吧，那即将到来的最终一战。”
最后的一战……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对，当然了。即便是知道了真相，自己对他的恨意却仍无法释怀。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就是因为他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了求死的自己啊！如今即便是被利用，自己终于有了威胁到他的力量，这样的话，就算是败了，自己也会被杀死吧。
“你说你没有骗过我，那当时的约定，我还能当真吧？”安然问道，“你的出现，只是为了促进这一战的进行；无论结果如何，无论你是真心帮助我还是在利用我，这一战之后，我的力量与我自身，都将不复存在。”
斯摩点点头：“当然。这约定我会遵守。”
“那就这样吧……”安然将头埋进了双臂之间，不再去想自己的身体被占据，以及造成现在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赶紧让这一切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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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巫基地之中。
娜依莎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面前的白贤者双手在空中舞蹈着，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巴蒂斯特体内的魔力翻涌了起来，随即，他身上的气息居然双分为二，一边柔和而神圣，另一边却是至极的邪诡之力。
“清灵，操神咒！”巴蒂斯特伸出双手，将大拇指按在了娜依莎的额头上，两根中指抵在太阳穴，食指则落在了头顶上。
霎时间，在巴蒂斯特的魔力催动下，娜依莎的双眼中开始不断释放出异彩，几分钟后才停止了下来。
“呵……”巴蒂斯特摸了摸头上流下的一丝汗，刚才的魔法显然消耗不小。他与娜依莎对视着，轻轻叫道：“娜依莎？”
原本不会给出任何回应，只会循着声源看向对自己说话的人的娜依莎看着巴蒂斯特，竟然张开了嘴，艰难地发出了声音：“啊…啊……”
虽然很明显仍无法做到沟通，被白贤者施展不明咒术之后，七情六欲都被封闭的娜依莎开始对外界做出了回应。
而如果看的十分仔细的话，在她无神的双眼之中，时不时地显露出了一些难以察觉的清澈眼光。
“娜依莎，不用着急，一点一点来，在你身上的咒法很快就会被破解的。”
“啊......啊啊.......科......科.......”
“啊————”巴蒂斯特露出了微笑，捋起了娜依莎的头发，“真是嫁出去的侄女泼出去的水啊，刚刚恢复了一点意识，最想的却是他吗？也是，我这个叔父和你在五百年前从没有见过面啊。”
“安心吧，他很快就会回来了。而那时，我会将从前的你还给他。”
巴蒂斯特又慈祥地看了娜依莎一会儿，转身面向了另外两名来客：“抱歉二位，老夫怠慢了。”
“请不要这样说，哪件事情最重要，我还是清楚的。”漆剑摇了摇头，十分重视亲情的她可以理解巴蒂斯特。
“啊~这就是熊太郎的故事吗？”焰媚托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幻想什么，“好浪漫啊。要是他也能爱我五百年，心意不变，焰媚我就是被压在山下五百年也乐意。”
漆剑拍了拍焰媚的肩膀：“悟空啊，你可别指着为师解开封印放你出来。”
“你们讲的难道是古代中国的唐朝时，那个半人半猿的齐天灵者的典故？”
“对对！”焰媚很高兴，“爷爷您也是有童年的啊。”
漆剑这时恰当地插入了正题：“白贤者，事情的大概我们已经了解了。既然科玛另有要事去忙，我们就暂时在这里等他回来。”
“好好好，”巴蒂斯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二位能理解是最好了。希望他回来以后，你们之间不要有什么冲突才好。毕竟我是娜依莎的叔叔，要是她的丈夫遇到了什么感情纠葛，我也很难站队啊。”
“爷爷您不要担心啦，我们又不是被他骗了色才追来的，而是另有其他的事情啦。”焰媚看向了漆剑，“但现在，我们似乎不用那么担心了。你说呢，漆剑大人？”
直到现在，巴蒂斯特还有漆剑焰媚都还不知道彼此已经得知科玛作为大暗之神化身的身份，对话时才显得互相都有隐瞒什么的样子。
本就对科玛抱着信心的两人在听到他会为了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一个人而去奔波的时候，不知怎么，漆剑和焰媚都放心了不少。
不过在那之前，科玛的灭世计划已经开始了，撒哈拉沙漠方面虽然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害，但为了确认科玛的真实想法，她们两人还是寻来了。
“话说啊，”焰媚闲聊了起来，“爷爷您比我们晋升法灵要早的多，而且还没有师父，有什么心得吗？您擅长的又是什么？”
巴蒂斯特摆了摆手：“哪里有什么心得，好学呗。我之所以被称作白贤者，是因为早在法王时期，至少在欧洲，我便是最为博学的魔法师之一。所以，我也就是各自杂学堆积出来的境界，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本事啦。”
“您过谦了，谁不知道在魔法的修行上，专一是最为高效的提升方式呢？您讲精力放在了各种领域之中，仍取得了如今的成就，这已经说明您的能力了。就拿术法来讲，就连科玛也无法破解的禁制，您这么快就取得了进展。”
“因为这本就是白巫的魔法，我更加地了解也正常啦。”
“这个问题可能唐突了，刚才您在施法的时候，好像带着一点邪术的手法……”漆剑时刻保持着谨慎。
巴蒂斯特毫不在意：“邪术嘛，恶魔的糖果，只有心智不坚定的 ’小孩子’ 才会被诱惑。妥善运用的话，这不就能用来做好事吗？”
“我知道！这里的另外一个净罪灵者号称是邪术猎杀者嘛，爷爷您一定是从他们那里收集了不少。这些邪术和白巫的术法弄够互相辅助，作为破解禁制的手段，真是好巧啊。”焰媚笑道。
“嗯，是很巧啊。”巴蒂斯特点着头，露出了一丝旁人察觉不到的苦笑，“二位若是无事，老夫就先带着娜依莎离开了。科玛回来的时候，我会通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