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中与其他圣人交谈、交换信息之后,弥赛亚立即开始去寻找圣人们,邀请他们加入对抗圣主的行列。
在弥赛亚的洞府之中。
“嗯……”棕色长发的中年人用他带着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口的右手托着头,发出了沉闷的哼声,“我知道我的洞府不算大,但一次进来十几个人也不会太挤了,结果怎么就你们三个来了?”
弥赛亚所指三人分别是被熊熊烈火包裹的“地源初火”雅图罗,“一苇渡江”达摩,以及“山洞先知”哈希姆————的石碑。
“哈希姆,我知道你以真面目现身的不便之处,但你……唉,罢了。”弥赛亚挥了挥手。
“十字负罪者,你应该是理解的。圣人们是不会同意轻易就对与彼此敌对的,即使是当年像南宫无极一样的战狂也只是把所有的圣人都挑战了一个遍而已。尤其是像圣主这样与四元龙帝齐名的强者,你说要和他战斗,其他圣人不来也是正常的。”
“但像是在抵抗大暗之神化身的时候,圣人们还是相当团结的。只不过是趁着科玛他昏迷时才敢上,而且半途被四元龙帝,当然还有我,不过主要还是四元龙帝阻拦了。”弥赛亚毫不避讳地谈起了当日科玛与罗安然一战后那惊险的一次。
雅图罗面部的火焰变了颜色:“你说这个做什么?”
“弥赛亚,当日我们与大暗之神化身仍处敌对的时候的确是一同联合过,但那是因为大暗之神化身的威胁让我们必须共同战斗。圣主,对抗他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白衣飘飘,慈眉目善的黑发僧人达摩问道。
“这个问题诸位应该都有相似的猜想,但雅图罗你已经知道了吧?”弥赛亚笑眯眯地看向了地源初火。
“我……”雅图罗犹豫了片刻,终于坦然,“是的,三日前我与大暗之神化身与其他圣人在修复撒哈拉沙漠的源生神柱的时候,其他的五名圣人:天纵飞瀑,怒风破浪,道元始尊,霹雳雄鹰和圣祭司一同向大暗之神化身进攻;后者见状不妙,立刻撤退。但是圣主忽然出现,将大暗之神化身截留了下来;而且,看起来圣主相当轻松地就将大暗之神化身制服了,仿佛用的不是他的力量。”
“竟然是这样?”达摩心中暗惊,“原以为大暗之神的化身是被众人联手制服的,但只有圣主一人的话,他的实力……”
“比大暗之神更强,最为接近神的存在。”代表哈希姆的石碑上浮现出的字若隐若现,表明了他同样无法隐藏的情绪波动。
弥赛亚知道这几个圣人对事态的严重性有些感觉了,进一步解释:“实际上,你们对圣主真正的想法都不了解————”
弥赛亚将心眼灵者的话转述给了众人,雅图罗与达摩听后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如你所说是真,现如今,对地球最大的威胁便不再是大暗之神化身,而是圣主了。”达摩说道。
“且不说圣主最大的阴谋,五百年前起他对白巫一族的行为,曾经我只是怀疑他的动机,现在完全认证了那是白色狩猎的抹黑与迫害;我,绝容不下他!”雅图罗火拳紧握,义愤填膺地说道。
石碑上,哈希姆的问题出现了:“你召集圣人们来到这里是想要先将这个真相传达,还是讲你已经有进一步的打算了,弥赛亚?”
“我一开始就知道圣人们不会都到齐,但是事关重大,每一个圣人都应该知情。依雅图罗所讲,被圣主蛊惑且仍对科玛抱有敌意的圣人不在少数;现在我希望大家尽快将消息传递出去,说服其他圣人加入我们。”弥赛亚十分诚恳。
“不过就算这边进行地再快,恐怕也赶不上我们的计划。无论圣主的真实打算是什么,科玛是战胜他的最大胜算,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将他救出。”
“这件事我一旦尽力,”达摩应承下了弥赛亚的请求,“现在四元龙帝,白贤者,根源掌控者和心眼灵者身在何处?”
“他们各有在决战前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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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陕西。
曾经古代帝王陵墓所在的地方,如今被发展成了旅游景区;博物馆内,种种与帝王埋葬在一起的古代文物被排列在展窗中,供人参观,一睹两千年前的古国风姿的一角。
景区之外,一座青山上,四元龙帝眺望着山下络绎不绝的游客,威严刚正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动容。
“两千年了……朕在当初寻求长生,一度忘记了征战的荣耀,一统六国的辉煌,是你又唤起了朕的斗志,成就了今天的四元龙帝。”
“朕以为,帝王之路注定孤独,成神之路却不只是有对手。安努修斯,你曾给朕这种感觉;但你却选择要做 ‘圣主’ ,在自己的道路上前行时完全否认了人性的意义。过去朕也曾俯视过人类,认为 ‘人类’ 是朕在登上最强者的顶峰途中舍弃的毫无意义的一个身份而已;可是……正是这残渣废物一般的身份,是朕一切的根源。朕的野心,朕的尊严,朕的傲气,一切都源自那个肉体凡身、徒有志气却没有足够掌握整个天下的人类少年。朕不允许你否认人的意志,因此这样的朕必须将你击败!”
四元龙帝双瞳转动,两眼中的异色瞳孔融合在了一起,化作金色之眼。一道凌厉的目光如同翔龙一般从龙帝的眼中射出,飞入了他曾为自己建造的古墓之中;穿过了层层土层与地下宫殿的大门,这道目光落在了未曾被发掘出的墓穴中的一处四方的法坛上,那坛上放置的是一身雕刻着龙形图案的金色战甲,即便是在地下掩埋了两千年,依旧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与不可言说的强大威严。
仿佛受到感召,金色战甲微微颤动之后居然冲天而起,直破墓穴!
轰!
突破地层,从景区的正中央冲出的战甲在空中急转,飞向了四元龙帝所在的位置。
龙帝眼望着如同金色流星般飞来的战甲,眼中流过了一丝火热的情感。
“两千年了————”
独语间,龙帝身上的帝王衣袍与头上的冠冕都渐渐隐去,直冲而来的成套铠甲却在空中解体,一一附着在了他的身上。全身被金色的护具包裹,面部也被头盔半遮住的四元龙帝失去了帝王的尊威,却成了仅是远望便令人胆中生寒的战神。
“一度与朕征战六国,由墨家铸造的神甲 ‘天护’,以及龙骨之剑 ‘真龙’。”龙帝右手一握,金色长剑赫然出现在了手中。他举剑向天,空中明明什么也没有,但龙帝坚定的目光又好像是在看向宿敌一样。
“再次与朕一同征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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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玛的救援迫在眉睫,弥赛亚正在拉拢其他的圣人,四元龙帝启出了曾经征战的铠甲,而巴蒂斯特则来到了娜依莎的庇护处。
“叔叔!”出于安全考虑而一直无法离开藏身处的娜依莎终于又见到了亲人,十分欣喜地扑进了老人的怀里。
巴蒂斯特本是有些愁容在脸上,见到娜依莎,也是换上了慈祥的笑容:“哦,我的侄女,让你担惊受怕了。”
娜依莎摇了摇头,十分乖巧地说道:“我知道一些很紧急的事态发生了,叔叔您也遭受到了危险,可是……为了我的安全,您还是让亚米克他时刻守护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拖累您了啊。”
“唉————”巴蒂斯特没能压住自己自然发出的叹息,“白巫一脉全部都是我的孩子啊。但你与其他人不一样,娜依莎,你并不是一个战士。战士是有牺牲自己,保护他人的觉悟的;而你刚刚从五百年前的噩梦中醒来,就又被拖入了这场战争,承受这样的刺激,这是我的责任才对。”
“不,不不……叔叔您已经肩负了那么多,不要为这种事情……对啊,我们是一家人,有事情要一起承担啊;叔叔您的本事更大一些,现在的我只好依靠您的力量。不过我会努力地做自己能做的事的!”
惊奇地看着这个说出了有些倔强的话语的少女,巴蒂斯特感叹着娜依莎迅速地心情转换,也实则得到了些安慰:“嗯,放心吧,一定是有,而且只有你能帮助大家做的事的。”
娜依莎露出了微笑,心中同样积蓄着压力的她为自己能够平抚巴蒂斯特的焦虑而感到欣慰。
“说起来,科玛他也没有事吧?白色狩猎袭击的时候,他有帮您的忙吧?”娜依莎这时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科玛……”巴蒂斯特不由得心中感到苦涩,如今面临的危机终究不是能够轻松去应对的,即便是科玛在的情况下;而现在,更加绝望地是,这一员战力也要靠巴蒂斯特他们拼尽全力地救出才行。
“科玛他现在,正被困在一个地方。”知晓隐瞒下去,如果最后有不好的结果发生,只会对娜依莎造成更大的打击,巴蒂斯特说出了真相。
笑容凝固,娜依莎的瞳孔渐渐放大,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您说什么?”
“他被强大的敌人,现在我们面对那个敌人暂无胜算,只有救出科玛后才能再讨论,这就是现状。“巴蒂斯特自己也感到了这话的沉重,努力地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语语气上扬,“不过科玛现在确定是安全的,而且很快,我们白巫将会得到圣人们的支持!借着这一次机会,五百年前的真相终于要公布与众,白巫一脉的罪名会洗刷。我们不再是独自作战了!”
鼓舞人心的话语似乎起了作用,娜依莎微微扬起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张口前先流下了泪。
“啊————呜,呜呜————”少女掩面而泣,弯曲的身体显得更加弱小而无助,“太,太好了……但是,为什么?好不容易才和科玛重逢……从那时的袭击中活下来,跨越了五百年,才见到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战斗……呜————”
“娜依莎……”巴蒂斯特虽然博学,却不知道怎样抚慰哭泣的女孩儿,只是原始本能似的将她抱住,心中对自己侄女一直以来所遭受的一切感到愤慨。
“科玛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娜依莎。我们会救出科玛,然后一起平安归来的。”能让娜依莎安心些许的话语,巴蒂斯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句了。
“嗯,我相信……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让叔叔难过的。”难以压抑自己情绪的娜依莎一个劲地道歉,认为自己让巴蒂斯特困扰了。
这时,亚米克忽然走进了屋里,手里搬着一台老式的电视。
“哟,叔侄重逢没一会儿就开始抒情了啊。电视机我搬来了,等我把信号调好。”
“电视?”娜依莎倒是知道亚米克手里抱着的这个方盒子是现代的一种科技,她疑惑的是此时这台电视的用途。
“要开战了嘛,”巴蒂斯特笑了笑,轻抚着娜依莎的头顶,“总得有人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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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研究协会,也可以说是“魔法国际”或者“魔法师的联合国”,但是这个与联合国拥有着几乎一样长的历史的组织总部并没有建立在纽约。
地球上的某个空间夹缝,一处在其中开辟出的稳定空间里,根源掌控者破天荒的没有穿着那身平平无奇的西装,而是换上了和他这种五百岁高龄的老魔法师不太匹配的西服,坐在了一张长桌前。
长桌对面,面对着根源掌控者的是一个个摄影机;不知道光源从何处而来的灯光从上方打下,根源掌控者居然是身处在一个类似于直播间的环境中。
“咳咳————”
根源掌控者清了两下喉咙,郑重地看向摄影机,手指轻抬,没人操控也没有连着任何数据线的机器自动开始录制并转播了起来。
“各位魔法界的同僚,国家元首们,无论现在是何时,大家好。”
“魔法研究协会自1945年成立以来,至今已有72年的历史。我们始终致力于建造一个监管魔法能力者的机制并平衡、协调魔法能力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让魔法成为对全人类有益的力量。”
“认为维护秩序既是正义,这是大多数规则执行者的通病,本人也不例外。数个世纪前的基督教廷自诩掌握真理,但缺乏包容异同的气度,造成了许多悲剧,其中便有长达数百年,遍及欧美大陆的魔女狩猎。如今我们都已经清楚地明白那是一件何等荒唐的事情,不论是屈打成招的普通人,还是真正拥有了偏离经文记载,被视为 ‘邪术’ 力量的魔法师,都成为了秩序维护中的牺牲品,一度被冠上邪恶的罪名。直到对本人来说并不算太遥远的不到二百年前,这一切才完全结束;这场规模浩大的洗劫,虽然责任难以归结,受害者难以统计,终是得到了一个结果。”
“然而魔女狩猎只能被称作荒唐、过度,却也不算是完全的不正当。千百年来真正以魔法作恶,危害人类安全的邪术组织的确存在,而在过去经由魔女狩猎影响也被拔去了许多。其中有天生拥有魔法天赋,曾在历史中的西班牙、法国和英国皇室中都颇有影响的白巫一脉,在尝试谋杀英国的玛丽女王与被揭露在欧洲各地进行邪恶祭祀之后,一直被追杀;即便是在教廷的影响减弱后,世界对白巫一脉的敌意仍在延续,一直延续到了魔法研究协会的成立。直到今日,自五百年前便肩负着清除白巫一脉的职责的白色狩猎仍在与魔法研究协会合作,在世界范围内对一切与白巫一脉相关的人进行抓捕。”
根源掌控者忽然站起身来,冲着镜头,呈九十度鞠躬。
“此处,我应当对白巫一脉表达诚挚与迟来的歉意。”
足足停顿了有半分钟,老者这才直起身,回到座位,继续说道。
“人们总是说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但已经活了有五百年的本人,自认为是了解一些历史的真实的。诸位,请认真听我说,这句话我说的问心无愧,是希望世人都能够听到的:白巫一脉是无罪的!”
“是的,我们又错了,仿佛是延续着魔女狩猎时代的荒唐一样,我们仍在犯着同样的错误!从始至终,对白巫一脉的针对,甚至是整个魔女狩猎,背后都有一只巨手在推动;而这只手并不是教廷那样简单,真正的主导者,是白色狩猎!白色狩猎的领导者,圣主,一直以来都在酝酿着庞大的阴谋,而白色狩猎只是他阴谋中的一个受害者。”
“具体的真相牵扯甚多更为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的一些魔法同僚们心中自然清楚,但对于其他人,各位元首,真相此时尚不能对你们揭露。但是今日本人有两大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第一,即日起,魔法研究协会全面停止针对白巫一脉的任何行动,解除对其发布的全世界通缉;与此同时,协会将会与白巫一脉搭建永久的同盟关系。第二,白色狩猎与圣主的行径之恶劣,已经超越了应当遭到严厉谴责的范围;魔法研究协会秉持着约束魔法使用者对能力的滥用与维护世界和平的原则,正式向白色狩猎宣战,目的是将圣主等白色狩猎领导者全部绳之于法,对其恶行即刻进行清算!”
根源掌控者的话传播到了世界各地,虽然并不是公开的世界直播,但也足以掀起一股惊涛。集结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魔法师的庞大组织要对一个对多数法师而言并不出名,仅在传言中拥有一名圣人坐镇的白色狩猎进行讨伐,这是令人十分费解的。
而根源掌控者真正想要传达的信息,也只有圣人们才能听出:最后的站队的时刻已经到了,因为接下来,大战将会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