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的突破已至最后关头,为了守护下方的圣人们,白贤者巴蒂斯特毅然挡在了圣主面前,誓以在人类最顶峰的绝对力量面前决不后退!
“就让这一招开启汝的死途吧。”
圣主的身后再度出现那一轮白色的罗盘。罗盘飞速旋转起来,宏达的纯净魔力不断注入圣主体内。
巴蒂斯特双眼眯缝,眼中寒光一闪,满是凛然杀气。
“这就是《真名法典》的真正用途,利用白巫一脉的发展,这五百年来你不断地吸收着气运,再转换成这最精纯的魔力!”
“是的,但吾也没想到,吾会用这力量去对付你!”
一颗光丸在圣主的手心中凝聚,然后随意发出。射向巴蒂斯特的光丸速度越来越快,在脱离了圣主的绝对掌控之后,这股压缩至极限的力量,开始爆发。瞬间,光丸扩大成了陨石一般的光球,抵达巴蒂斯特的面前。
面对圣主第一波的攻势,巴蒂斯特沉着应对,以魔力化出青天双斩刃,交叉斩向光球!
嘶————
锋利的魔法利刃切开了这震撼的一击,分裂的光球向四周散开,随即炸开,整个天空再一次被白光充斥。爆炸只维持了一瞬,一切仿佛恢复如初,只是斩开了这一击的白贤者仍受到了已经减小了的光球爆炸的冲击,身上鲜血淋漓,颇为狼狈。
“还不差。”
圣主淡漠地评价着,一招手,白色罗盘中心空洞处里纠缠在一起形成的不同能量中,一丝灰色的火焰飘了出来。
“始罪业火,最初的火焰之一,属于神的力量。尽管吾已不打算依赖这股力量,大暗之神仍旧是令吾畏惧的存在;但,只要吾在自己的道路上继续前行,神道之后,就算是初神的奥秘,也会被吾窥破。这等决心,就通过这火焰,令汝领略一二吧。”
始罪业火在圣主的手心中剧烈燃烧了起来,以圣主浩瀚无穷,无可匹敌的魔力作为支持,灰焰甚至散发出了比被科玛驱使时更为恐怖的威压。圣主的第二招未出,巴蒂斯特在远处已经是毛骨悚然!
“这招……也要接下!”白贤者双拳紧握,将魔力催动到了极致!
“始罪天刑!”
灰色火焰化作了长枪形状,从天儿降。始罪业火的长枪破空之间虽是无声无息,其飞掠过的空间却全部被这灼烧的业火炼化;空间毁灭时释放出的力量融入了撕破空间的长枪,如同流星的尾炎一样,紧跟着长枪,刺向巴蒂斯特。
“七窍封闭!”
巴蒂斯特用力地击打向了身体上数个关键位置,顷刻之间,他爆发出的魔力居然数倍增长。
“十方断绝!”
更加迅速地消耗着这些忽然涌现出的巨量魔力,巴蒂斯特撕开了一道空间裂缝,并将其稳固。裂缝对准了灰焰长枪,将其完全吞入;本应该被长枪轻易粉碎的空间在白贤者惊人的消耗下保持着稳定,而白贤者的脸色则是越发的苍白。
“咳咳!咕啊————!!哈——哈————咕啊啊————!!!”
空间裂缝关闭,圣主的第二招被完全化解,不及庆幸,巴蒂斯特的口中便呕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原本充满着朝气的老人变得更苍老,仿佛生机尽失,命不久矣一般,就连继续漂浮在空中也变得极为艰难。
“阻断体内魔力流动,透支魔源,让魔力如决堤洪水一般涌出,乃是极为凶险的自残之招。魔力无法在你体内流动,纵然汝能够继续施展魔法,汝的身体却再也无法支撑。失去了魔力的滋润,汝这经历了五百年岁月冲洗的身躯,变得比凡人更要脆弱。
圣主点评着巴蒂斯特为阻止第二击而做出的牺牲。
“而汝还施展了远不是以汝的境界能够驾驭的程度的空间魔法,更是伤上加伤,汝的命不久了。”
“呵……”似乎已经无血口吐的巴蒂斯特抬起了头,迅速失去了光泽,被汗水浸湿的白发粘在了他的脸上,但他仍在嘲笑,“只要……还能再撑一阵,对我来说……够久了!”
“那么,下一招————”
圣主再勾手指,这一次被他召唤而来的是一团黑气。
“负能量,从人心之中最极端的负面情绪中提炼出的恐怖力量。仅仅只是从最无力的弱者心中发出的绝望、憎恨、不甘就组成了能够吞噬始罪业火的负能量,人性与神性或许真的有一种平衡。神虽然强大但也是命运的奴隶;而人尽管弱小,仍会奋起反抗。然而只有吾的道路,才能通往真正的自由。白贤者,汝是相信以人类微薄力量是可以超越不可能的;那样的话,就用汝的光辉来承接这人性的黑暗吧!”
“噬魂哀歌!”
无尽黑气从圣主的掌心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化作无形。就在下一刻,巴蒂斯特忽感虚弱体内像是进入了无数蚂蚁一般;一种身体内部每一寸都被疯狂撕咬的痛感席卷了老者的意识防线,令他放出了凄惨的哀嚎。
“啊!!!呃——啊啊啊!!!”
这一招完全是在针对巴蒂斯特,圣主已经打算将他终结。
无形的负能量侵蚀着白贤者的灵魂,也只有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能够让意志极为坚定的他发出这般哀嚎。 经历了身体与意识的双重摧残,巴蒂斯特即将崩溃,圣主与弥赛亚等人之间最后的防线即将垮塌。
“不!”然而就在这时,巴蒂斯特又发出了不屈的吼声。即便身体已经残破不堪,即便灵魂濒临崩溃,不知从哪里,一股力量振奋了他的身体,重振了他的灵魂,在彻底丧失自我前的最后一瞬,巴蒂斯特支撑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仍在继续加剧,严重的伤势和不断侵蚀的负能量每一刻都在削减着白贤者的斗志,但就在这缓慢而不可阻止的滑向深渊的过程中,老者的斗志却是更加激昂!
“我是……巴蒂斯特 德 盖纽特!普罗旺斯的白贤者,白巫一脉的族长!我要守护……我的孩子们,让他们见到……见到造成了白巫一脉的祖祖辈辈,整整五百年的煎熬的罪魁祸首,得到制裁啊!!!”
“汝便怀抱着这徒劳的夙愿,死吧。”
圣主料不到,巴蒂斯特的意志能够坚持这么久;抱有对巴蒂斯特的必杀之心的圣主,决定再发一击!
只见圣主抬起双手,霎时间,与四元龙帝在海上交战时那终结一击的景象再度出现。圣主背后的罗盘上,多个光点闪烁,源源不断的地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是圣主从最近的几根源生神柱中抽取而来的!
“哈————————”
圣主长啸一声,完成了地脉之力的汇聚,右手五指猛地合拢,变成爪状;天地也随其而动,一只无形的巨爪在圣主上方的空中形成,直对巴蒂斯特。
即便四元龙帝倾尽全力也无法挡下的一招,一旦落下,不仅仅是巴蒂斯特就此灰飞烟灭,下方眼看距离突破封印只差最后一点的众人也会遭受波及。
“神道踏印!”
在神道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的一击,如同末日天启,径直落下!
下方千米处, 弥赛亚、根源掌控者、雅图罗与四元龙帝四人皆感到了强烈的压力,体内魔力运转一滞。
“就差一点点,撑住啊!”弥赛亚大吼一声,将体内能够调动的最大限度的魔力都倾泻在了地气护罩上。
无论是在战斗一开始就一心破除封印的三名圣人,还是负伤后加入的四元龙帝都没有料到圣主布置下的封印会是如此牢固,四名圣人加上科玛内外攻坚这才终于到了解封的边缘。所有人都是毫无保留,到了这时,即便圣主的毁灭一击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也绝不会躲开。
而就在他们感受到难以承受的压力时,最先要面对这一击却是巴蒂斯特。
无形掌印降下的瞬间,其散发出的威压便令首当其冲的巴蒂斯特完全瘫痪。原本已经受到严重损害的肉身、灵魂、意识,此时陷入了沉寂;巴蒂斯特毫无防备,就要被掌印彻底粉碎。
但,就在死亡的前一瞬,本应无力反抗的巴蒂斯特再一次打开了双臂。
“这是……最后的————”
刹那间,巴蒂斯特的体内四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令人无法直视,光芒之中一阵涟漪拂过空间,竟形成了一道屏障。圣主以全力催动地气发出的攻击与屏障相触碰,只闻一声轰然巨响,方圆数千里都因冲撞的波动而剧烈震颤起来,无数黄沙飘舞,将天空完全笼罩,整片沙漠不见一丝光明。
但尽管声势浩大,毁灭的力量仍让周遭景物尽摧,无形掌印确确实实没能撼动屏障,被接了下来!
“嗯?”圣主显现出了罕见的惊疑,但随后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如雨落下的沙尘之中,一个纯白的身影漂浮在空中。那是一个散发着圣洁气息,被白色的荧光环绕着的老人;他的魔力十分强大,但最特别的是,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魔力全部如同乖巧的精灵一般,漂浮在他的身旁,好像蕴含着一股和平的意志,不带有丝毫的杀伤性。
“汝,领悟了。”
在最后的关头,五百年的积蓄终于换来了一瞬的顿悟,白贤者正式踏入圣道。
那白色的光与涟漪是巴蒂斯特的圣意法则的体现,如同弥赛亚的救世信念与雅图罗的火之本源;但后两者的遵从的法则皆含有杀机,不论是为护生而杀生,又或者是火焰的焚烧之威;而巴蒂斯特的法则,他的道路,却是纯粹的守护。
守护自己的信念与血脉。
此时的白贤者安宁、祥和,身上不见血迹与伤痕,似乎已经在生命的蜕变中完全地恢复了。
圣主没有再一次出手,因为,他的目的达成了。
“顿悟与突破的一瞬间,将新生的生命与灵魂全部奉献,为后人发出最后一丝照耀道路的光芒。吾的这一招,被接的不冤。
“唉————”巴蒂斯特发出了一声叹息,不知是悲是喜。不再执着,不再思虑,纯白的荧光散去,老者闭上了双眼,身体后仰,从空中坠落。
在被他守护的下方,又是一声惊天震爆,一道灰色火焰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地气封印中喷射了出来。
地气封印,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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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背朝着天空,全都在拼命地往眼前这道明明很薄却无法穿过的屏障内输入魔力。
而我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巴蒂斯特,一个灵者,挡在了将我击败的圣主面前。
一次又一次,他承受着圣主戏弄似的攻击。如果是认真的话,圣主仅用一招就能够杀死他。即便他接下了一招又一招,他的身体仍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仍不肯退让哪怕分毫。
我的胸口好痛,从外面的皮囊到里面的金身都像是要裂开一样。哀伤,怨怒,是这些感情在撕裂着我。
巴蒂斯特,他不只是娜依莎重要的亲人,此时,浑身浴血的他还是我的守护者。
他的确并不强大,但是他背负着足以让他垮塌的重量。
这样下去他死定了!该死的封印,给我打开,打开啊!
始罪业火瓦解封印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但我却变得更加地焦急。我担心自己会赶不上,而那样的后果————
啊!这股力量,圣主,圣主他————完了!
正当我以为万事休矣的时候,原本已经残破不堪,应当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巴蒂斯特宛如浴火重生,竟挡下了圣主认真的一击。
然而我并没有来得及惊喜,本应该在蜕变后焕发新生的巴蒂斯特气息忽然一落千丈,直至消失,倏然陨落。
他,死了.......
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情感不可抑制地爆发了起来。我直接冲破了地气封印,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飞向了坠落中的巴蒂斯特。
“巴蒂斯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拼命地降低了自己速度,小心翼翼地接住了他。他竟是如此的轻,生命与灵魂消散过后,剩余的躯壳没有了生前的份量。
我的脸扭曲着,双目紧闭,想要哭泣却没有泪水,心中的情感无处继续宣泄。
是我的错……他是为了救我,是我……我…….不,圣主!!!!!!!
被怒火灼烧着的双眼看向了上方,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仍在那最高的地方,俯视着一切。
“你这卑鄙的混蛋!下来啊!!”
我发出了全然不含理智的咆哮。
刚刚在封印破除的一瞬被震开的弥赛亚等人在我的身后聚集,做好了战斗准备。
杀,杀,杀,杀!我想这就冲上去,用艾德格尔温不顾一切地劈砍,将圣主砍成万千碎片!
“汝这就想要展开最后的决战了吗?”圣主的话语中虽然没有情感,但他却挑衅地向我勾了勾手,“如果汝真的这般愤怒,那便攻过来吧。”
面对他的挑拨,我反而冷静了些许;杀意仍是滔滔不绝,但最终我还是理智地思考了起来。
“你不主动进攻吗?”我问道,同时压抑着上去与他搏杀的冲动,双拳攥紧到极限。
圣主放下了手:“没这个必要。吾对汝的兴趣到此为止了,剩下的就是彻底击败汝,断绝汝一切的希望,让吾看的神的绝望。但吾不必在这方面采取主动,毕竟吾手中的筹码,汝对吾的仇恨,总会让汝来挑战吾的。”
哈……的确如此,此时漆剑和焰媚她们两个还在白色狩猎手中,我说什么也要将她们解救,而旧日的仇还有今天的账,也一定要算。
“那……真是感谢你。”我紧咬着牙,挤出了这几个字,“感谢你……给我时间,让我重整,然后……将你碎尸万段!
是的,我还没有恢复到最鼎盛的状态,意气用事只会凭白无故地放弃最大的胜算。我有责任,不能再失败!
“你我之间的最终战,仍按照之前的约定,在三周之后。不过,地点,会在通神殿!”
说罢,我抱着巴蒂斯特的尸身,飞速离开。
圣主的身形也渐渐淡去。
“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