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风听后夏白的回应,转眼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艾玛,又干咳一声:“这位小姑娘是澪都人吗?”
艾玛一听,顿时语无伦次并且手忙脚乱起来,毕竟这可是她第一次被别人盘问起自己的来历,“啊…这个…那个……”
还没等艾玛吐出几个字来,夏白已经在一旁打起了圆场:“我们最近刚来到澪都,不是本地人。”
“我说怎么没在澪都档案室里见过这个小姑娘呢……你们打算长期住在澪都吗?”段一风继续发问。
“会住一段时间吧…”夏白边说边不由地挠自己的脸颊,心里还不停地吐槽自己:“你不会撒谎说什么假话啊!”
“有趣有趣,这五年里第一次看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此时佩尔琪已经乐开了花,阵阵大笑声回荡在夏白的意识世界里。
“接下来要怎么发展呢?”
佩尔琪突然停止了笑声,接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她那标志性的两颗虎牙。
“这个狗东西,真想把这家伙大卸八块!”夏白的内心宣泄起对佩尔琪的愤怒。
“那这个小姑娘可要去上学喽,如果是没上完初中的孩子要住在澪都的话,需要澪都学校的学生证明。”段一风开始说教起来。
“诶诶,一风,这么问人家,要让人家怎么回答啊。”在一旁刚缓过气来的张天爱对着段一风轻柔地说道。
张天爱一开口,段一风的脸颊竟微微泛起红晕,也不再发问,只是沉默地立在原地。
“那好,我会解决她的上学问题的…那我们先走了,警察先生。”说着,夏白再次拉起艾玛向另一边离开。
待夏白两人离开,段一风又杀气冲冲地走到低着头不敢吱声的肖晓婉面前,用一种另类的表情说:“走吧!还低着脑袋干啥!把小偷看好,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好啦好啦,别怪晓婉了,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张天爱也来到肖晓婉面前,轻声轻语地对段一风解释道。
段一风再次陷入沉默,将头扭到另一侧,插起兜,打了一个可以离开的手势。
下午四点,儿童乐园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老大,你真的要让我去上学吗?”艾玛扯了扯夏白的衣角,忧心忡忡地问道。
夏白没有回应,脑中闪过自己童年的回忆:小时候的夏白家境贫困,以讨债维持生计,没有任何文凭,讨债这个工作其实很不讨人喜欢。
因此,夏白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直到他遇到了豪门的夏晶……
夏白并不想让艾玛也经历一次生不如死的生活,也不想艾玛成为像自己一样的无业游民,整天提心吊胆的,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他从来没问过艾玛来自哪里,其实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应该是与父母赌气,离家出走了。
沉默了许久,夏白长叹一声,抚摸起艾玛的头,说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只要跟老大在一起,艾玛就知足了。”艾玛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
“可只是跟着我的话,你会吃很多苦头的……所以你还是应该去上学。”
“老大…不喜欢我了…要把我丢了!”艾玛开始哽咽起来,眼里不禁泛起泪花,但她却忍住没用手去擦拭泪珠。
“怎么会呢!老大怎么会不喜欢艾玛呢?”夏白可最见不得小孩哭泣,因为夏晶是很爱哭的,他俯下身子,慢慢擦拭艾玛的泪花。
“那…老大为什么要把我送走…”艾玛边哭边抽泣地问道。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过正常的生活……像正常孩子那样平淡的生活……”
夏白还没说完,艾玛突然情绪大爆发,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挣脱开夏白抚摸着自己的双手,向着街道的另一边飞快地跑开,嘴里还不停地喊叫着:“老大就是不要艾玛了!艾玛又没人要了!”
夏白望着艾玛跑开的身影,他没去追赶,只是呆呆地蹲在原地,仰望起天空来,随即他似想起什么东西来,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略微皱巴的名片——刘芸芸的名片。
黄昏时分,太阳仿佛被裹上了橘黄色,没有了刺眼的光芒,柔柔的光倾泻下来,给澪都镀上了一层金色,使其完全笼罩在柔和的夕阳中。
澪都某处的小巷内……
失魂落魄的艾玛正倚坐在墙边,但她已不再哭泣,只是双目无神地盯着她脚边盘旋起来的蚁群。
片刻后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东西,从身旁的纸箱内掏出一个圆形刻有螺旋图案且科技感十足的器物。
艾玛紧盯了一下这个不合时代的圆形器物,随即双手握紧圆形器物,抬头仰望起橘黄色的天空,轻声说出两个字“哥哥”。
第二天。
在夏白的出租屋内……厨房的水槽里堆满只咬了一两口的面包,老旧的水龙头时不时滴下圆滚滚的水珠。
夏白正躺在自己不大的床上,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眼珠没有丝毫转动的意思,天花板是灰白色的,夏白的脑子也是一片灰暗。
不知过了多久,夏白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似乎获得了什么新的动力,他迅速地起身,穿上自己的日常服装,推门离开。
今天是休息日,所以夏白和艾玛不需要急急忙忙地赶到儿童乐园那里去贩卖气球。
夏白忧心忡忡地走在澪都的主街道上,由于是休息日,街上的人也比平时少了很多。
夏白长叹一口气,再次掏出刘芸芸的名片来,望着刘芸芸的名字,夏白再次回想起与她握手的场景。
想到这里,夏白的身体不由打一个寒颤,接着将名片搓成一团,丢入自己不远的垃圾桶中。
夏白还是决定不联系这个可疑的女人,谁知道她葫芦里打得什么鬼算盘。
夏白没上过学,并不清楚澪都中学的位置,这不禁让他低头,发起愁来。
片刻后,夏白猛得抬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信息,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便快马加鞭地向着自己的反方向跑去。
上午九点……
夏白健步来到一座雄伟的建筑旁,建筑的右侧清楚地写着“澪都中学”四个大字。
“果然在市中心的位置,幸亏夏晶跟我说过澪都中学的位置。”夏白长舒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得意地想着。
当夏白看到澪都中学气派的建筑,他的心中不由感叹起来:“真不愧为澪都最好的学校,这规模还真不是吹的。”
澪都中学,是澪都最好的学校,中学和大学一体,位于澪都市中心,是真正的富人学校。
夏白望着澪都中学的大门,回想起自己的一次讨债经历:
那时,夏白十岁,虽是小孩子,却很擅长打架,脾气也很暴躁,就如同一个混混没什么两样,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个天生的混混。
夏白此行是向一名初三学生讨债,这名初三的学生十分顽横,债款已经拖欠了很长时间。
当时,夏白手持一把略有锈迹的短刀,凶神恶煞地四处盘问这名初三学生的下落,不过,每当夏白想开口时,被询问的人总是撒丫子就跑开。
夏白并不在意别人都绕着自己跑的行为,他知道自己在澪都人眼中是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讨债人,从小被孤立的夏白形成了暴躁且祖安的脾气。
夏白在一个即将拆迁的公园里找到了讨债对象,但公园中可不只讨债对象一人,还有一个纯黑头发且其中还夹杂着淡紫色发丝的女孩,没错,这位少女正是七岁的夏晶。
夏白是个被公认的大恶人,但他可看不惯欺负弱小的行为。
他见讨债对象正在欺负一个不停哭泣的女孩时,夏白没经过思考地对着讨债对象的脸一拳打过去,讨债对象当即就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小妹妹,你没事吧?”夏白刻意地摆出一副关心别人的表情询问起夏晶。
夏晶抹干眼泪,抬头看了看表情很不自然的夏白,接着她的眼睛突然放大了,像一片清晨的海洋,静谧而宁静,并且软糯地回答:“没事哒……那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呢?”
夏白盯着夏晶这动人的大眼睛入了神,不禁说出自己的名字:“夏白。”
契机可真是一个变幻莫测的东西,当时的夏白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自己救下了夏晶,自己的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的童年经历这么丰富呢?听得我都感动了呢!”佩尔琪娇气且挑逗的话语突然在夏白的脑中回荡起来,一下将夏白拉回现实世界。
佩尔琪见夏白没有回应自己,坏笑一声,接着挑逗着说:“那你现在这样可没脸去见你的宝贝妹妹——”
佩尔琪故意拉长声线,但没等她说出“夏晶”这两个字,夏白立马用威胁的口吻大喊:“闭嘴!”
话音刚落,夏白便听到从澪都中学的门卫室里传出阵阵打哈欠的声音,接着从门卫室里便走出一位身着黄色警服的中年男子,并且警告夏白:“干什么的?在这儿大喊大叫?”